“都是我的错……”他声音有些哽咽,他一时大意,一厢情愿的认为她就是王家大小姐王世琏,揭开盖头的那一刻,他惊呆了,望着美丽端庄的新娘,他第一个念头是新娘抬错了,第二个念头是自己记性不好。直到他看清世琏发间的那支八宝簪,才否定了第一个念头。世琏见他凝视自己的发簪,有些讪讪,道是前几日家里妹妹淘气,拿去玩了,有些损坏,因这簪子工艺复杂,一直都没有找地方修复,而夫家特意提醒要戴着这支簪子出阁,这才……
他分明记得,那天那个女子手持发簪,紧紧抵着自己的咽喉,分明记得那女子死死抱紧马背,直到双手出血……这一切落到王大小姐口中,却是一句“妹妹淘气”,涵养一向很好的李泯只觉得忍无可忍,优雅地转身,轻轻地从外面关上了新房的门。
女子居然觉得他语带哽咽,她觉得自己是幻听了。下一瞬,她再也没有时间去思考幻听的问题,因为他滚热的唇已经吻上了她的,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气息被他霸道地吸食,一时不知所措,双手慌乱地挣扎着。他的大手居然相当不客气地捉住了她的小手,别在背后用一手握住,另一只手捉住她乱晃的脑袋,钳住她的下巴抬高。唇齿被他撬开,女子觉得自己整个生命都要流失掉了,就在女子再也支撑不住的时候,李泯终于放过了她。而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女子双手堪堪获得自由,刚刚双手抵在李泯胸前将他推开,抬眼却见他火热的眸子,女子还不太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他呼吸时喷出的气息也像是在火上燎过一遍似的。直到他一把将女子抱起几乎是扔在床上时,女子终于了解了是怎么个不对劲儿。她拼命团起身体双手紧握着胸前的衣襟,苦苦哀求他,“不要,不要……”,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他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仍然滚烫的手指顺过她散乱的长发,“等着我,不出两年,我就接你入府。”
然后就放开了他,捡起桌上的那方绣帕,展开,在烛光下仔细观察了片刻,微笑,冲她晃了晃,径自塞进了怀中,推门而去。
那方绣帕,就是他当时拿给她包扎的丝帕,女子在那上面绣了一枝海棠。接她入府?而不是娶她,那就是纳她为妾的意思了。这是个好消息啊,如果可以做他的妾,而他们互相都挺喜欢的,那么取悦他总比取悦个不怎么熟悉的人好多了?可是女子却觉得不怎么快乐,果然,人的欲望,一旦出现,就会无限膨胀,最终自己也会被这欲望给吞噬掉。
世琏出嫁以后,女子的日子竟然好过不少。首先是世瑜收敛了许多,不太找她的麻烦,顶多占些嘴上的便宜,女子乐得让她占着,觉得她只要不觉得无聊,就可以让她清净很多了。再就是太太忽然对她挺好,这是因为有次太太急症,她跪在太太床前祈求上天,只要太太能够好起来,她情愿茹素一年。太太果然好了,夸她是孝女,送了她好些首饰衣物。她却在这时很讨人喜欢地提出,要去碧云寺还愿,还要住上半年,侍奉佛祖。太太欣然应允,只是提及半年时间太久,只让去一个月。一个月,也很好,女子很开心。
这一个月女子住在碧云寺,碧云寺的后山,有一条湍急的小溪,溪水隆隆流过,在这静谧的夜间,声音传得很远。每到月色西斜,女子就独自漫步到这条小溪边,李泯就在那石头的后面等她。李泯对她很好,没有如那一次冲动,每次只是抱着她,教她吹箫,有时教她使剑。箫音剑鸣飘荡在竹林间的风中,配着溪水潺潺,女子再次觉得,那时死掉……也不错。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回到陈国公府的日子,女子开始习惯了发呆,在自己院子的这一方天地里,枕着手肘倚在窗下,望着窗外一枝海棠,这么一望,就能望一整天。小青有时进屋送个饭,也不多说什么。
再次见面,是三个月后。听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三月不见,如隔多久呢?
就在陈国公府的小花园,一林杏花掩蔽了他的身影,女子走近,发现他面色不好,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李泯一看到她就一把将其拥入了怀中,他从来没有这么用力,似乎要把二人骨血融为一体。女子任他抱着,心却一点点下沉,李泯今天,有些不对劲。
他果然哽咽着开口,“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什么?”女子把他推开一点,直视他的双眼,距离如此之近,竟然能够看到他眸子中,她的倒影。
“我可能会被囚禁,可能会死……”李泯忧心忡忡地说,望着女子的眼眸,写满不舍。
“不要胡说。”女子掩住了他的口,担忧地望着他,“发生了什么事?”
“是李浓……”李泯说出自己兄弟的名字,居然一点感情也无,这也没什么,女子提起世瑜世琪世琳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女子本想问他做了什么。不料李泯抢先开口了。
他说,“碧落,你能为我做件事吗?”他定定望着她,目光灼灼。
这一句,仿佛迎面击了女子一棒,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他又说,“碧落,帮我杀了李浓。”
“可是……”女子最后的一点希望破灭了,她仿佛都能看见那溅落一地的碎渣,李浓,你确定要利用我吗?这与世琏有什么两样?根本没把我当人……
“你只要接近他,有很多人会帮你。”李泯再次将她拥入怀中,道,“碧落,除掉李浓,我们就可以一起过快活的日子,到时候我就把你接进门,你要当王妃我也依你。”
“你要当王妃我也依你……”这句话久久环绕在女子耳边,有如魔咒,做王妃?说的容易,世琏姐姐摆在哪儿呢?女子顿时觉得这个表面温热的怀抱有如千年寒冰,自己已然被他变成了一尊冰雕,一敲就碎。
李泯啊,我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中,既然你开了口,我别无选择,而你,可以不骗我吗?就算是骗我,可以骗得彻底点吗?这样一戳即破的谎言,你是当我三岁孩童还是老年痴呆?
好,你想演戏,我就陪你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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