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维妮知道,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男人已经成了所有人的心病。如今,她这张最大的王牌已经引起了爱恩女皇的恐惧,让这个一向阴险隐忍的女人也忍不住了。
「我亲爱的姐姐,有关恶魔之子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区区一个七级强者而已,或许他的力量在普通人眼里高不可攀,但对於维多利亚皇室来说,他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塞维妮波澜不惊的说著,丝毫不担心自己睁眼说瞎话的行为会引起女皇不快,恰恰相反,还感觉到一丝复仇的快感在心里涌动著。这个夺走了她一切的女人越是难受,她就越开心。
爱恩女皇脸颊不自觉的抽搐了两下,不过随即冷静下来,因为,摆在她眼前的事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虽然只是个跳梁小丑,不过也是个让人头疼的跳梁小丑。如果任由他这麽闹下去,多少会有损西斯廷帝国的威严。」女皇淡淡道:「所以我要除掉他,亲爱的塞维妮,听说你和他走得很近啊?」
「没有的事,我的姐姐,那些都是道听涂说罢了。」塞维妮继续敷衍著,虽然亚撒是她翻本的根底,但她做事很小心,从没有直接的把柄落在外面。只要不被抓到确切的证据,以她的能力和血统,没人可以把她怎麽样。
话说完了,她还平静的注视著爱恩女皇,可让她失望的是,女皇的脸色同样平静。
「那我们来谈些别的吧。」抿了一口水晶杯中的红酒,女皇幽幽道:「你这次回来的目的,恐怕是西斯廷皇储的位子吧?」
看到塞维妮准备说话,女皇摇了摇手,道:「皇储的位子虽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确定,但现在甄选已经不算太早了,这个大家心里都有数,你用不著解释。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虽然莉莉娅的血脉已经觉醒,但以她的竞争力想要坐稳那个位子,恐怕很难。」
塞维妮也知道很难,但这却是她唯一的机会!
在圣马娄的小酒馆里她早已经待够了,所以才会千里迢迢回到危险的帝都。只要位置确定,其他的竞争者在她的权术手腕和亚撒的力量之下,都可以除掉。
不过,一切都有个前提,那就是莉莉娅能够坐上皇储的位子,而这个位子的最终决定者虽然不是眼前的女人,但她却可以决定入场券要发给谁!
气氛陷入了凝滞,塞维妮和女皇都知道问题已经挑明,这时候谁先开口,谁就会陷入被动。可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著的时候,一直端坐著如同石像般的拉斐尔亲王却开口了。
「她知道你要什麽,你也知道她要什麽,塞维妮,放弃那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吧,爱恩才是唯一可以实现你愿望的人。」拉斐尔的声音低沉缓慢,散发著不可抗拒的磁性。
塞维妮肩膀一抖,眼神浑浊了刹那,可下一刻,她的眼里闪过惶恐和怨毒,怒瞪著拉斐尔,颤抖著问道:「你就这麽狠心对我们?」
「我们都不想事情变成这样,所以,塞维妮,放弃吧。」终於藉著拉斐尔打破了塞维妮的心理平衡,女皇立刻逼迫劝诱,「我承诺你,只要我们联手干掉恶魔之子,我会安排莉莉娅最先接受父神的测试。
「尤苏拉纯化过她血脉中的神性,只要有我的安排,她最少有八成的把握成为继任者。未来的某一天,这顶皇冠,就是她的!」
寥寥几句话却饱含著让塞维妮窒息的诱惑,她原本的想法是依靠亚撒的力量除掉所有的竞争者,等到时机成熟再除掉女皇,让莉莉娅不得不成为皇储,最後登上王座,但那不啻於和整个帝国高层为敌。
其中牵连复杂的厉害关系,可以说後期完全是依靠亚撒强大的力量作为震慑。虽然清楚亚撒的野心和目的,也清楚莉莉娅和亚撒之间的感情,但如同拉斐尔所说的,这一切都几乎是一厢情愿,把赌注押在亚撒短时间内能晋阶传奇,却又不被杀死,这的确是太过冒险。
塞维妮坐在沙发上,心绪紊乱。女皇没有子嗣是不争的事实,她总有一天会把宝座让出来,但是,一条路是杀得血流成河还不一定能得到,一条路却是兵不血刃就能到手。塞维妮清楚其中的得失利弊,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动摇了。
就像吸毒的人虽然知道毒品的危害,却还是忘不了那种深入骨髓的快感。刚刚在舞会上品尝了权力的快感,塞维妮已经深深迷恋上那种感觉,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得到这样东西。
看著胸口剧烈起伏的塞维妮,女皇、拉斐尔和格里高利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也不催促,就这麽静静的品著红酒,等待著他们期望的答案从塞维妮嘴里吐出来。
半晌,塞维妮的头抬了起来,灼灼的望著爱恩女皇。
「你必须以父神的真名起誓,做到你刚刚承诺的所有事情,并且承诺无论莉莉娅能否蒙受神恩,你都要保证我们母女俩的安全!」
「可以,我承诺你。」女皇笑了起来,将一只水晶杯递到了塞维妮面前,趁著塞维妮接过水晶杯,她缓缓靠了过去,附在塞维妮耳边低语道:「我也希望你记住,你要求了多少,就要付出多少。你要的一切我可以给你,但我也随时可以收回!」
淡淡的一句话顿时让塞维妮激动的心情彻底冷却,想到就算一切完满达成,可是只要爱恩女皇一天在位,莉莉娅就只是皇储,她脸上兴奋的红晕蓦然消却了下去。
「当然,我的姐姐。」塞维妮矜持的举起酒杯,淡淡道:「我会做我应该做的事情,不过恶魔之子行踪诡异,我也不能直接找到他,而且……」
平静的瞧著拉斐尔亲王,她淡淡道:「他也不是那麽容易杀死的。」
「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和塞维妮碰杯,女皇自信满满的一饮而尽,「只要你完成我的部署,格里高利大法师会让他插翅难逃!」
亚撒并不知道皇宫里只是举办了一场欢迎舞会,一切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已经被不知不觉的推到了火山口上。此刻,他正化身巴巴罗萨,坐在费列特家族的帝都公馆里,和尤先科伯爵大眼瞪小眼。
「巴巴罗萨先生,我知道你在圣堤斯有不小的名气,也干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最近远征归来,剿灭了幽冥海盗,就算是我费列特家族也是对你刮目相看。」
尤先科伯爵不紧不慢的说著,「不过我还是很好奇,您在盗匪的巢穴里找到了什麽宝贝,值得我为你,呃,那位行走在暗处的朋友,竞购沃尔夫冈传奇大法师的橡木之杖?」
「不是什麽宝贝,不过,只要有了它……」也不在意尤先科伯爵身边的仆从瞪大了眼睛,巴巴罗萨从容的取出一支地精火枪摆在桌上,淡淡道:「费列特家族的舰队将无人可挡!」
「这是?」
尤先科伯爵的瞳孔一缩,眼神凌厉起来。生长在历史悠久的大家族,尤先科伯爵懂得的并不只有争风吃醋,家族派遣他来圣堤斯这样的风云之地足以说明他的能力。
「这是,地精火枪?」
「如你所见。」巴巴罗萨淡淡道。
作为海上最强家族的核心人物,尤先科伯爵早已经对这种远端杀戮兵器垂涎三尺。他非常清楚,只要家族的舰队配备了这种武器,战力将会傲视整个风暴洋。
事实上,当巴巴罗萨和地精火枪在威尔金亲王寿宴上大放异彩之後,他就调动了一切资源,虽然搜罗到两、三支鍊金术制造的赝品,但威力却远逊地精火枪,而且根本无法列装。如今正版原装的地精火枪就在面前,尤先科伯爵感觉唾液腺前所未有的发达,口水止不住的流进喉咙里。
「呵呵,巴巴罗萨先生的信誉我还是信得过的,只是这一支地精火枪可无法发挥足够的威力啊!」目光灼灼的尤先科伯爵试探道:「橡木之杖可是沃尔夫冈传奇大法师的随身法杖,材质和威力先不谈,说不定那里面还隐藏著什麽大法师的秘密,用这一支火枪,呵呵。」
「不是一支,是一千支。」巴巴罗萨掷地有声。
「一千支!」尤先科伯爵倒抽一口冷气,看著巴巴罗萨的眼神也更加慎重了起来。
他没参加沃尔夫冈法师塔的争夺战,不清楚亚撒和格里高利的恩怨,所以也没想过可以趁火打劫得到地精火枪的制造工艺,如今巴巴罗萨张口就是一千支,这个数量哪怕只留下三分之一,也足以把他的直辖船队实力提升到全新的层次了。
「竞购橡木之杖毕竟是非同小可的大事,背後的牵连比台面上厉害的多,我需要向家族请示一下。」尤先科伯爵的笑容灿烂得像花一样,劝慰道:「不过,要是能和巴巴罗萨先生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我想家族也没有理由反对。」
从费列特公馆出来,巴巴罗萨摇了摇头,朝著街角圣乔治公国的公馆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