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管家解说完毕,威尔金亲王不顾孙女的搀扶就扑到了作品前,一寸一寸虚抚著,眼中满是狂热,「简直难以置信,这是真品,真品!历劫千年居然能流传至今,真是奇迹啊,这是我这辈子收到最让我心动的礼物。」
「骗子,她们是骗子,祖父,这是赝品,赝品!」一个与梅凯伦有七分神似的男子从偏厅冲了出来,神情激动。
「潘卡罗,你在胡说什麽,难道你以为你祖父老眼昏花了吗?」威尔金异常生气,毫不客气地怒斥这个叛逆的孙子。
「亲王大人,不必激动,让老夫鉴定如何?」一名老贵族走了出来。
「是皇家博物馆馆长艾尔勋爵。」有人低呼。
「老夥计,若是赝品,我就送给你了。」威尔金亲王赌气说。
「亲王大人,别动气,别动气。」老勋爵摘下一枚透镜,贴到了画布上,一寸一寸的观察。过了好一会,他长吁一口气,在一双双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场中顿时一片轻嘘,威尔金亲王的身形更是晃了又晃,美杜莎夫人姐妹两个的脸色唰的就白了,角落里的潘卡罗却是一脸冷酷笑容。
老勋爵突然捧腹大笑起来,「你们都给我骗了吧。」他拍著大腿大笑,「亲王大人,我是嫉妒你了,你得到了一件绝世珍品,我非常希望你把这幅作品捐给皇家博物馆,但我知道你是不会答应的。」
「勋爵大人,你都快把祖父的心脏病吓出来了,若是祖父有个三长两短,卖了你的博物馆也赔不起。」美杜莎夫人显然不是好欺负的,抓住机会就要报复。
勋爵大人连连告饶,躲回人群里去。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见到真迹被烧毁,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施展了幻术魔法……」潘卡罗失魂落魄地大叫著。
美杜莎夫人姐妹一下子全明白了,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潘卡罗,你太过分了,哥哥,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哥哥,你这样不择手段,到底是为了什麽?」
梅丽莎这样一说,在场的很多人都明白了什麽。
「为什麽,为什麽──」潘卡罗狂叫一声,摔门而去。
「诸位,安静,年轻人总是会犯错的,我们要宽容以待。」美杜莎夫人看到场面有点乱,马上站了出来。
威尔金亲王在左右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缓过神,连连叹息,「他在圣马娄跟恶魔之子激战失去一条手臂後,情绪低落,自暴自弃,我不忍看到他这样,就告诉他,老夫的八十岁生日宴会上谁送的礼物让老夫最满意,就给他一块尼罗河上游的世袭大庄园。
「本来老夫打算不管他送什麽礼物,这个庄园都留给他,可惜他太让我失望了……」
宴会大厅又是一片哗然。
「爷爷,不要生气了,坐下来舒口气。」梅丽莎懂事地为老亲王搬来椅子,伺候他坐下。
这时,管家在跟美杜莎夫人低声商量後,立即高声宣读:「维多利亚女皇送上生命泉水一滴!」
场面完全被这一次的礼品引爆了。生命泉水这种来自精灵王庭的圣物,不仅可以让老人恢复生命活力,更可以祛除陈年痼疾,延寿二十年以上,可以说是无价之宝。
威尔金老亲王得到皇室这样的荣宠,恐怕是帝国独家了。
「老亲王,让我们看看生命泉水到底有多神奇,喝下吧。」
「喝下吧,老亲王。」
「喝下吧,老亲王。」
在众多宾客和亲族的煽动下,悲喜未定的老亲王一口将美丽水晶瓶中的生命泉水喝下。於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老亲王脸上的皱褶层层消退,灰白的脸色最後变得红光满面,犹若婴孩,看上去直逼中年。
「恭喜亲王大人,看样子女皇希望亲王大人再为帝国效力二十年。」特里克男爵不失时机地站了出来。
威尔金亲王哈哈大笑,「你这个小子真会说话,不像潘卡罗那小子总是惹老头子伤心。」
「爷爷,不许再提他了。」梅丽莎嗔道。
「亲王大人,小子有个不情之请。」特里克男爵知道机不可失,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说。」威尔金亲王豪爽应道。
「希望亲王大人答应将美丽的梅丽莎小姐下嫁我特里克,我在这里保证,让梅丽莎小姐得到一生一世的幸福。」特里克浑身都在冒汗了。
突如其来的求婚让全场寂静下来,而梅丽莎更是完全傻掉了。
「不──」直觉爷爷就要答应下来,梅丽莎当场大叫,「爷爷答应过我,让我找一个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对吗?」
「是的,我的小孙女,可是你真的明白什麽是幸福,什麽人可以给你幸福吗?」老亲王笑咪咪地问。
「我已经找到可以给我幸福的人!」梅丽莎大声回答说。
老亲王一脸错愕,「那是谁?」
「他。」梅丽莎指向大厅一角,所有人都跟著她的手指望过去,见到一个抱琴而坐的男子写意地在那里靠著柱廊,似乎独立於另一个世界之中。
美杜莎夫人贴近祖父耳边,小声说了两句,老亲王顿然坐直,显然为听到的话震惊,回头叱道:「既然客人来了,你们怎能拒之门外,请进来吧,让老夫好好看看,究竟是什麽人偷走了我小宝贝的心。」
然而,那个男子却一直未动,直到美杜莎派人去请,他才悠然起身进入大厅。
大厅中的人这才看清楚来人的模样,个个都为这个男子的神采所夺。
「这不是我们的吟游诗人巴巴罗萨先生吗?」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那是沃尔克家族的巴萨罗。
「是啊,我也一直在期待巴巴罗萨先生的表演呢。」特里克男爵说。
「吟游诗人?」老亲王歪了歪头,有些错愕。在上层贵族的世界,吟游诗人的地位甚至连平民也不如。
「我何时说过我是吟游诗人,我只是一个躺在过去睡觉、梦里弹琴的竖琴手罢了。」巴巴罗萨同样一脸错愕地望著那两位贵族青年,显然他的气度更有说服力一些。
「啊,他就是最近那个神秘的灵魂琴手,有著银色头发,灰色冰冷的眼睛的挺拔男子。」
「他真是传说那个跟野蛮人一样高大,跟精灵一样优雅,跟冰山一样寒冷的男人?」
大厅各个角落都在窃窃私语,这个来历神秘的男人引起了他们的极大兴趣,尤其是宴会上演这样争夺美人的戏码,更让人激动人心。
「年轻人,我的大孙女说,你会吟唱冰霜巨人的远古战歌?」老亲王好奇问道。
「冰霜巨人不再唱歌,他们都已经沉睡了。」巴巴罗萨回答说。
老亲王一窒,「那麽,年轻人,你总该告诉我你所为何来。」
「受人委托送上一份礼物。」巴巴罗萨拍了拍手,安培马上捧著长盒子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
看到安培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东西,老亲王奇怪道:「这是什麽?」
「看样子是某种蹩脚的炼金作品。」一名颇有点见识的贵族不屑说道,显然他跟特里克男爵是穿同一条裤子的。
「胡说,不许侮辱这件作品,这是地精火药枪,也叫火枪,长三尺二,射程八百步到一千步,是战阵的最佳单兵武器,在奥丁帝国时代,这样的武器也不多见。」安培说到自己的作品,突然恢复了信心,侃侃而谈起来。
老亲王为军人出身,最见不得跟战争有关的东西。他不顾亲族劝告,在安培的指导下,亲自到外面试了枪。
结果不言而喻,老亲王如获至宝,像个孩子一样大叫著宣称有了这种火枪,就可以让帝国的军力强盛十倍,重现奥丁帝国的辉煌。
亚撒默默地看著这一切。这一夜,他看到了好多人生百态,潜意识深藏的本尊更从中领悟到了一些前生永远也看不到的东西。
他觉得,自己似乎在开始进行很微妙的蜕变,这让他忽然明白为什麽深渊强者那样多,最终点燃神火的却寥寥无几的原因了,於是下定决心,继续把这个角色扮演下去。
就在晚宴明争暗斗、高潮几起即将落幕之际,沃尔克家族的天才斗士巴萨罗,站出来向最後夺去所有人风头的巴巴罗萨叫阵。
「我反对,巴巴罗萨并不是斗士!」圣凯西家族的小公主梅丽莎在第一时间跳出来阻止。
「美丽的梅丽莎小姐,家族血脉告诉我,巴巴罗萨先生是一名强者,你不能阻止勇士之间的决斗。」巴萨罗霸道的回应。
「爷爷,巴巴罗萨真的不是斗士!」梅丽莎只好求助老亲王。
「我相信沃尔克家族的血脉直觉,决斗选择权应该在挑战双方。」老亲王似乎无意间站在了沃尔克家族的天才这一边。
这样的决斗在西斯廷帝国,乃至整个大陆贵族阶层都相当盛行。尽管这是老亲王的生日宴会,但巴萨罗抓准了这个浴血沙场半生的老人的心。
周围的贵族们则怀著无比复杂的心情看戏。在他们看来,这个冰山男虽然来历神秘、琴技惊世,但顶多也就是某个艺术职业的天赋名伶,难道还能力敌沃尔克家族的不世天才?
於是,很多不甘心被巴巴罗萨夺去风光、唯恐天下不乱的年轻贵族们纷纷鼓噪起来。
而巴巴罗萨在略微踌躇之後,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接受挑战。
角斗场,就在圣凯西家族府邸前庭的小广场上。
在魔法灯火的照耀下,巴巴罗萨和巴萨罗严阵以待,数百名宾客远远围拱四周。
亲自担当裁判的老亲王按惯例问了一下双方,「按照传统,我还是要问一下,你们确定要为自己的荣誉捍卫到底吗?」
老亲王的特意提醒,顿然引起一片哗然。毕竟这样场合的决斗并不是要分出生死,一旦选择为荣誉捍卫到底,就很可能在一方死亡後才能结束战斗,并且战斗过程中不容外力阻止和打断。
场中,巴萨罗和特里克男爵暗中交换了个眼色。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信号──老亲王在赤裸裸的暗示他对巴巴罗萨的态度。
「你配不上美丽的梅丽莎小姐,也配不上伟大的圣凯西家族,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巴萨罗随手扔掉披肩,从仆从的手中接过兵刃,那是一把拥有宽大剑体的大剑。
巴巴罗萨缓缓解下背囊,从无数惊诧的目光中取下竖琴,用行动回答了巴萨罗的挑衅。
「难道,我们的灵魂琴手要用竖琴来跟巴萨罗决斗吗?」有人嗤笑出来,顿然引来一片哄笑。
「竖琴足够击败他。」巴巴罗萨抱著竖琴,彷佛进入一个属於他的世界之中,世上再没有任何事物能映入他冰冷的眼帘,除了天空的古老星辰。
「姐姐。」角落里,梅丽莎紧紧抓住美杜莎夫人,浑身发抖,「巴巴罗萨疯了吗?」
在经历了《圣马娄的晚宴》神奇事件後,美杜莎夫人眼中的巴巴罗萨已经焕然一新,尽管她已经紧张到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是很久都没有的情绪,「我突然有种感觉,你希望谁赢,谁就会赢。」
「我希望谁赢,谁就赢……」梅丽莎呢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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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介绍
圣堤斯:
是此次刺杀人物的所在地,也是西斯廷帝国的首都,所有的奢华及阴谋都在其中交错盘结,而亚撒将加入这场龙争虎斗,为自己的生存利益,奋斗不休……
米尔寇:
众神墓的管家,也是死神的侍神,喜欢碎碎念,异常罗唆,负责教导亚撒修炼及给予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