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罗萨先生,请留步。」
在满是积雪的街道上,一辆棕红色的华贵四轮马车停了下来,厚厚的窗帘拉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张高贵美丽的脸孔。
见到巴巴罗萨依然兀自行走在人流中,马车中的女人先是浮现愠色,随即醒悟巴巴罗萨是个聋子。於是,街头出现了惊人的一幕──神秘美女从马车内将玫瑰砸向街头帅哥。
这下子,巴巴罗萨也无法继续装聋作哑。他拾起散落脚下的红玫瑰,迎上美杜莎夫人那双勾魂摄魄的美眸。
窗帘拉上,车门却打开了,巴巴罗萨在无数豔羡的目光中进入车厢。
等车门闭合後,美杜莎夫人递来一个没好气的眼神,「你得意了吧!明天美杜莎夫人用花砸神秘银发男子的传闻,就会传遍帝都的贵族上层乃至市井小民。」
果然,车厢外面传来一个高呼:「那是美杜莎夫人的马车。」紧跟著,沸腾的议论声从附近传来。
马车快速起步,迅速摆脱了不少自命风流的帝国公民。不过在马车远去,後面仍旧有人远远跟著,高呼著美杜莎夫人的芳名。
「你躲了我三天,总算不躲了吧!」见到巴巴罗萨安稳坐著,美杜莎夫人一脸无奈,「我没有立即兑现赌约是有原因的,祖父插手了这件事。他希望可以得到制造那支火枪的炼金奥秘,否则将拒绝转让米开朗基罗公爵府。作为圣凯西家族的人,没有人可以抗拒祖父的威严,你明白吗?」
「这与我无关。」巴巴罗萨漠然的视线落在让人目眩神迷的脸蛋上。
「天啊!难道我碰到一个不通情理的交易者吗?」美杜莎夫人轻轻揉著额头,动作分外妖娆,带著无端的怨念。
「这两天,梅丽莎那妮子被禁足了,否则她恐怕会忍不住上门来找你,就算那位夫人跟圣凯西家族是众所周知的不和睦。你知道她为什麽会被禁足吗?因为你身边有太多危险了!」
见到巴巴罗萨依然毫不动容,一股恶气从美杜莎夫人的心里涌了上来。
「那天晚宴,梅丽莎确实是拿你做挡箭牌,可是那孩子真的对你很不一样……好吧!如果你当我是朋友的话,我私人建议你立即离开帝都。我不知道你有多强,但我必须告诉你,有人已经在佣兵公会发布了你的死亡悬赏,赏金是十万金币,我想会有无数亡命之徒对你产生兴趣。」
「我能说这叫无耻吗?」巴巴罗萨的口吻有些诧异。
「不,你会错意了,那份悬赏不是来自沃尔克家族。虽然这几天,贵族上层在流传你使用了卑鄙的手段暗算巴萨罗,但骄傲的沃尔克家族还不至於使出这样的手段。
「其实那天的晚宴上,你得罪的不只是巴萨罗,而是一个小贵族集团,对於你这样的人,他们有无数的手段。」美杜莎夫人几乎是在悉心劝说。
「因为一个平民,得到了所谓贵族也得不到的东西?」巴巴罗萨冰冷的双目闪烁著一丝戏谑。
「或许你不会在乎他们,但巴萨罗那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哥哥加隆,却是真正的威胁。据传他这次苦修归来後更进一层,达到了七级。换句话说,他已经可以跟宫廷大法师格里高利那样的人物相提并论……」
「谢谢。」巴巴罗萨并非是不通情理的人。他的冷漠跟本尊的冷漠是完全不同的,本尊是漠视苍生的狂傲,他则是看透世情的冷淡。
「如果你愿意交出火枪炼金术,我可以担保皇室给你一个爵位,甚至有一块小封地,并得到皇室的庇护。哪怕是沃尔克家族要动你,也要再三思量。」美杜莎夫人终於提出了她的谈判底线。
「没兴趣。」巴巴罗萨的原则很坚定。
「你到底想要怎样?」美杜莎夫人从来没有碰过这样油盐不进的对手,凭她的家世和美貌,任何与她做交易的人,往往未谈判就弱了三分。
「履行赌约。」巴巴罗萨的回答很乾脆俐落。
美杜莎夫人呆了呆,「既然是这样,那麽请你告诉我,你是怎麽弄来那幅与真迹无异的『圣马娄的晚宴』?」
「我请来『圣马娄的晚宴』的原作者,并藉助时间魔法办到的。」
美杜莎夫人瞪大美目,显然认为巴巴罗萨在戏弄她。她敲打了一下窗框,「客人要下车了。」
巴巴罗萨离开前,耸耸肩道:「有时候,说真话未必可以取信於人。」
「如果你能活著见到明天的太阳,公爵府就还给那个女人!」
「说定了。」听到女人近乎赌气的大喊,巴巴罗萨迳自远去。
夜幕降临,圆月高挂,一座钟楼上,巴巴罗萨就在这个圣堤斯的最高处欣赏著海湾上的美景。巍然的奥比斯神山就耸立在海湾之中,在月色下越发神圣。
白天接到美杜莎夫人的警告,本尊的亚撒并不当做一回事,但在夜幕降临前,他已经接连在街头遭遇了数次袭击和刺杀。这大大刺激了他加速变强的意志和决心。
因为遍布帝国的悬赏通告以及见不得光的身分,他不得不隐藏在黑暗中行走,甚至被迫以化身出现行事。这对他的忍耐力来说是极大的挑战,於是他找上了米尔寇,要求对方帮忙解除巴巴罗萨这具化身的封印。
没有任何意外的,他遭到了米尔寇的拒绝,但这个管家也给出三个解决方案。
一是藉助远古冰霜巨人一族的圣器「霜之哀伤」,破掉封印;第二个就是找到拥有冰霜巨人血脉的人,以浓厚的神性血脉破掉封印;最後一个办法就是壮大灵魂力量,启动血脉中属於冰霜巨人的远古神性,同样可以慢慢破掉封印。
寻找远古冰霜巨人的圣器,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更遑论找到拥有纯血的冰霜巨人。这个被诸神所嫉妒的远古种族是否还有族人存於世上,也还是个未知数。
因此,亚撒要提升巴巴罗萨这具化身的力量,只剩下提升灵魂力量这一条路。而快速提升灵魂力量的途径只有一条,继续使用死神之镰收割强者的生命。
「嘎……嘎……」
风声呼啸,小恶魔阿巴当扑落钟楼内,倒挂在巨钟上面的铁架,「主人,外面有一百三十七个人包围了钟楼,试图击杀主人的化身。嘎!阿巴当吃掉了掉队的一个笨蛋,他们大部分应该是一个什麽狼神佣兵团的。
「哦!万魔之王在上,主人,这次你也许死定了。里面有三个六级巅峰的高手,甚至有一个初入七级的强者,四级、五级的斗士也不少……嘎嘎!阿巴当说不定从今晚之後就可以得到永恒的自由……」
「滚!」巴巴罗萨首次迸发了本尊的直接意志,大手一挥,幸灾乐祸的小恶魔就被冻结成冰块掉落下来。
紧跟著,这块冰块被狠狠轰在巨大的铜钟上,冰霜碎落,浑厚的钟鸣响彻夜空,惊醒了即将沉睡的帝都。
「主人──阿巴当诅咒你──」受到惊吓的小恶魔疯狂拍打著翅膀,冲入夜幕,一溜烟地消失掉了。
巴巴罗萨的唇角浮现出冷酷的笑容,垂肩的银发无风自动,浑身战意澎湃,背後的竖琴不知什麽时候已经拿到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