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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月夜一帘幽梦 清风十里柔情(6)

天秤宫为黄道第七宫,第八个星座,叫作天秤座(LibraoftheSeals)。这是一个细小的星座。由四颗三等的主星构成一个不等边的四边形,好比一个天秤的形状,因此得名。在夏季几个月,我们可以看见它由东南向西北移动,至冬季十一月便不见了。

天秤座是一个不甚明晰的星座,它的主星最亮也不过三等,故此人们对它没有十分浓厚的兴趣。不过它适当黄道第七宫,昔人以此为秋分点,故以天秤表之,示平分之意,太阳由十月三十日起,至十一月二十一止,在天秤宫内。后世天文学进步,历法计算较精密,发觉古代天文家所记秋分点的天秤座,现已移前一座,在室女座了。懂得这一层,我们对于持镰割穗的室女,就更感兴趣,因为她不但为人间最快乐的收割节,且为岁序上秋分的节令,无怪乎人们对于这位忠贞有德的室女,都表示深深的敬仰之意了。

羊头鱼尾的潘

黄道的第十宫,第十一个星座,便是摩羯座或山羊座(CapricornusortheGoat),此即希腊山林之神潘(Pan)的星座。

潘是希腊人热心崇拜的主要神只,为风之神,神国的使者赫耳墨斯与林中仙女珀涅罗珀(Penelope)结合而生。当潘呱呱诞生之日,险些儿没有把他的母亲珀涅罗珀吓死!原来他的相貌体态怪得很,他的头上有两只细小的角,足部是一只小山羊的,躯干虽然是人形,却浑身都长着毛茸茸的毛;说他是羊却两手两足,说他是人却活像一只畸形的山羊,这个半人半羊的怪物,把美丽温柔的母亲吓了一大惊。他的父亲赫耳墨斯拿野兔皮把这畸形怪状的婴儿裹好,带到诸神所居的奥林波斯山、诸神一见这奇异的山林小怪,都笑得合不拢嘴巴,争着来看这奇怪的孩子。诸神之父宙斯更加欢喜得不得了,遂命他为看守山林的神。

潘长大起来,仍是初生的样子,昼则游荡峰峦山谷间,追逐山林的仙女。林中神女起先很怕他,远远望见就惊吓逃走。可是潘的瘦腿很矫捷,赶了不远就把一个捉着了,即在山谷泉旁拥着她欢乐跳舞。他的形状虽然很丑陋,他的舞蹈却十分高明。神女久之见惯了,觉得他的性情和善如山羊,没有一点凶残的恶意;他的茸毛也很柔软温暖,拥在他的怀中倒觉有轻发柔腻之感;而且他的舞蹈又如此娴雅可爱,所以渐渐消除了畏惧之心,倒和他狎习起来,时时在苍翠的绿荫之下,柔软如毯的草坡之上,或水声潺潺如音乐的水泉之旁,快活忘形地唱歌跳舞。他的性情不但很纯善,而且生来最活泼好动,他不知天上人间有所谓忧愁,只一味地追求欢笑与愉快。因此林中的神女愈发欢迎他加入歌舞寻乐的群中。有时她们见他来,故意四散奔走。可是她们并不像初时的害怕,不过故意引他跳跃追逐以为乐罢了。他和她们的喧笑洋溢于山谷,群峰俯视他们写意的玩乐,也发出欢笑之声来回应,泉水更加速地流得起劲;如果它们的地位不是被神固着,它们也要离开原来的位置,加入酣嬉醉乐的群中呢。

夜间,潘快快活活地玩够了,就退居于山洞之中。他最常住的是阿耳卡狄亚山岭间的岩穴,此外雅典附近卫城(Acropolis),玻俄提亚的帕耳那索斯山(Pamassus),以及其他各地的洞府,都有潘的行宫,时时都有他的足迹。他不喜蜷伏于阿耳卡狄亚的老家,却喜闲云野鹤似的游荡。潘不但喜欢跳舞,同时也是音乐的爱好者。每逢月白风清的晚间,他就在洞前吹起他独创的音乐。

曲调是如此的柔和美妙,使得一天玩得倦了的林中神女,如饮醇醪似的陶醉,如受魔术似的迷魂:她们忘记了身体的困倦,赶快披起柔薄的轻纱,不约而同地齐集于潘的洞前,满心快活地在月夜银光之下跳舞,同时山岭的女神,闻到美妙歌声感召,也不由自主地引吭高歌,赞诵在天的神灵。曲调歌声不绝如缕地飘过广漠的空间,洋溢于人间天上。山野的牧人,听到快乐的曲调,尽忘了孤凄寂寞之苦。天上的神灵为乐声所动,也在天中倾耳欣赏。

潘喜居于山林洞穴间,有时人们为职务所驱,不得不在沉沉如墨的黑夜,从黑压压的菁密山林走过,在幽暗寂静的林野间,有时仿佛见到一种神秘的异象,把他们吓得心胆俱碎,恨不得多生两条腿而狂奔。因此希腊有一句成语,称人无故张惶为“潘的恐怖”。其实潘的性情很和善,并不是有意威吓林野的行人。反之,他倒是山林原野、牲群与牧者的好友,常保护牲群与牧人,免被凶残猛兽或山林的恶灵侵害,故此希腊的牧人皆奉潘为保护神。他们不只藉潘的美妙的乐声,打破效野无边的沉寂,使充满恐怖的黑夜,变为生气蓬勃的良宵,由此得到无上的慰安;并且他们还可以在黑夜之中,或天气恶劣之夜,把牲群集合于岩穴间,托庇于潘的保护之下。故牧人敬礼他们的保护神潘,更有甚于天神与地只。潘对于打渔与养蜂的人们,也一体保卫爱护,故渔翁与养蜂的农家,也奉潘为保护神。再者,潘因爱护山林间的牲群与牧人,而视凶残的野兽为牧畜的大敌,故此对于终日驰骋于山林间追逐狩猎野兽的猎户,也推“爱屋及乌”之心,一体保护。如是,潘就成了牧人、渔人、养蜂者和猎户四种人的保护神,受万民的爱戴,单单山林的旅客一种人,害怕他在林间所作的怪声。

潘为山林之神,故又有预言的天禀,常发出神谕警告山林的牧人趋吉避凶,牧人们也时时到他的庙堂求问潘的神谕。潘降神谕最着名的神坛在他的老家阿耳卡狄亚,据希腊的古传,最聪明的降神谕之神阿波罗,还是从潘学的说神谕的本领哩。

潘既然与山林神女日夕相处,酣歌狂舞,追逐笑乐,就不免对她们发生爱情。他也曾向她们几个求过爱,可是这些神女们都嫌他生得奇形怪状,尊范丑陋难堪,故此都一一拒绝。却说在山林泉石间,有一个美丽的神女,芳名叫作绪任克斯(syrinx),她是狩猎女神狄安娜的热心崇拜者,常常穿起蛮腰秃袖的猎装,随狩猎女神狄安娜在山林间打猎。她的相貌美艳如狄安娜,见者几乎就把她当作狄安娜。不过狄安娜打猎时所用的弓是银弓,而绪任克斯所用的是角状弓,只有这一点儿分别罢了。有一天,绪任克斯随狄安娜猎罢,独自归来,在途中遇到快乐的潘。潘对于她早存如火的狂恋,因乘势上前向她攀谈,着实地称赞了她的美丽一番,说她美艳与狄安娜无异。最后才露出求爱之意。

绪任克斯一边听着,心中却满肚不舒服,趁他说得起劲的时候,就发足狂奔逃避。潘回头一望不见了狂恋的情人,立刻如飞的赶上去。他和她一前一后地追逐着;潘愈赶得紧,她愈跑得快。最后绪任克斯慌慌张张地跑到河边,前面是一条浩荡奔流的大河,后面潘却苦苦不舍地追逐着,此时正所谓“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绪任克斯回头看看潘快要赶来,心中万分着急,便大声呼喊河中的仙女求救。地之女神该亚(Gaea)听闻惨厉的呼声,从地下钻上来一看,见绪任克斯狼狈得可怜,便把她变成芦苇,在河边娇媚地迎风招展。潘随后赶了来,两臂张开抱住她,高兴地说道:“呀,终于被我抱在怀中了!现在还想逃避吗?”可是当他仔细一看时,却令他满心快活化为乌有,原来他怀中抱住的不是美艳的神女,而是一棵河边新生的芦苇草。潘万分失望地一声长叹。然而空气振动苍翠欲滴的芦苇叶,却发出一种美妙悦耳的音调。潘的心中立刻闪出希望快乐的火花,很高兴地说:“到底你是属于我的了!”于是他摘了几片芦苇,做卷一种新奇的乐器,就拿爱人的名字来做他所发明的乐器的名称,以纪念他所爱恋的神女。故此希腊人从古都叫芦苇制成的乐管为“绪任克斯”,我们却径直叫它作芦管,有时我们也叫作“胡哨”。因为这种乐器是北方的游牧民族东胡人传入我国的。

潘发明了这种新乐器之后,便终日在山林之间吹弄,这种美妙的呜呜声,是神人从来没有昕过的,他常拿来和山林女神歌舞,使她们感到醉心的快乐,愈发高兴与他作玩侣。天上诸神昕到了,也不觉神为之夺,每逢宴会的时候,就召他到奥林波斯山峰,吹弄他的神妙的芦管以悦诸神,从此他几成为诸神席间不可少的一员。他又把芦管的制法与吹法传授于他所爱护的牧人。牧人得了这种神妙的乐器,就可免流离荒山旷野间的寂寞,而且还可以利用来互相打招呼,牧人虽然在野外散布于远处,也可以互通声气。他们的牲群听到了奇妙的管声,就会奔辏于牧人的牧杖之下,所以芦管对于牧人有极大的用处,不但是一种解闷消愁的玩意儿,而且他们从潘处获得这种神奇的恩物,从此就愈加敬爱他了。

芦管的声音,不但有悦耳的美调,并且含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潘把所制的一支,赠送生身的父亲赫耳墨斯。赫耳墨斯得了这支神异的芦管,竟干了一件奇功。却说天帝宙斯与凡间的美女恋爱,却被多疑善妒的赫拉察觉,宙斯把他的情人伊俄(lo)变作一头小雌牛来掩饰,赫拉要求丈夫把小雌牛送给她,却交给一个百眼的怪物看管,不让她有机会与宙斯相会。宙斯命赫耳墨斯去救他的情人出于百眼怪之手,赫耳墨斯便带了儿子所赠的芦管到百眼怪之前吹奏。百眼怪中了神异管声的魔力,渐渐地发生从来不曾有过的睡意。赫耳墨斯再把他的儿子发明芦管的故事说给它听,百眼怪听得出神,竟呼呼睡熟了。赫耳墨斯乘机斩了百眼怪,救出天帝的情人伊俄。

自从潘发明了神异的芦管,音乐之神阿波罗有了匹敌,众神与万民听惯了嘈杂的琴音,渐渐觉得有点儿厌倦,至少不觉得十分趣味了。一旦听到悲壮悠扬的芦管声,都醉心倾耳地谛听,没有从前那么热烈高兴地专听阿波罗七弦琴的柔靡之音。潘由是遂夸耀他的芦管赛过阿波罗的七弦琴,并且向阿波罗挑战,要同他比赛一下,看哪一种音乐较好,哪一个的技术较高明。他们议定在亚美尼亚的特摩罗斯(Tmolus)高山的山神特摩罗斯为公断人。阿波罗先弹奏他的七弦金琴,令群山鹄立,万树侧耳倾听。潘也拿起创制的芦管,吹出壮美的曲调。潘有一个忠贞的从者,即点物成金的国王弥达斯(Midas),当时他也在座听琴管的比赛。公断人特摩罗斯侧头去听阿波罗的琴歌,山上的树木也随之倾摆,终于公断人判决阿波罗得胜。唯有弥达斯很不服,起立提出异议,并质问公断人判断不公平。阿波罗大怒。把这个不审音律的人,马上变成驴子。

此后弥达斯就永远追踪潘的足迹,在山林之间游荡,饱听他的悲壮的芦管声。

潘又发明一种特别的响器,就是军中所用的号角。这种响器是潘拿大牡蛎的壳制成的,发音非常洪亮、雄壮,仿佛天上的雷声,虽在广漠的疆场旷野也可以清楚听得见。有一次奥林波斯山的领袖雷电之神宙斯,率领诸神与伟岸凶猛的巨人族战争。两军正虎狼般激烈地殊死酣战着,潘在阵上吹起洪亮雄壮的号角,恍如平地一声焦雷,巨人族不懂是什么响声,以为是宙斯的雷锤平空劈下来,遂仓皇四散披靡。奥林波斯山军得潘一声响角的助威,遂大获全胜,于是宙斯回来在天界给潘一个星座。此即所谓“摩羯座”,以酬其功。

据另一种传说,则与上述的光荣战绩刚相反,说潘的星座是诸神的一种羞辱的纪念。有一次,诸神在埃及尼罗河江边大开宴会,潘也在会中奏乐跳舞,以娱诸神。正欢畅间,忽然有一头百头巨怪出现,众神慌忙惊散,变形逃遁。潘化身为摩羯,上身像羊,下身像鱼,跳入尼罗河中躲避。事定之后,天神宙斯觉得这个形象很新异可喜,便把他的变形留在天界,此即黄道第十宫的摩羯座,又名山羊座的便是。

我们在清朗无云的秋夜,在人马座之东,海豚座之南,天鹰座之下,近银河之处,有一群不甚明亮的星,配列成一只跳跃着的顽皮好玩的山羊,这便是摩羯座。组成这个星座的诸星,都是四五等以下的小星,所以整个星座的光彩颇为暗晦,非有强健精细的眼光,不容易看出全体星儿所呈的山羊的轮廓,称之为摩羯座或山羊座,只是出于古人的想象罢了。唯有山羊头部,却有两颗较明亮的星,这就是山羊座的主星,可是没有专名,只能称为摩羯座的δ和摩羯座β而已。要找寻摩羯座,因其诸星暗晦,颇觉为难,除了记好它的位置之外,最好先找着山羊头的两颗主星。其位置约在天鹰座的主星牵牛之南二十度。试从织女星起引一线直线通过牵牛,直向下方延长,就引至摩羯的头。由此细心观察,再加点想象力,就有一只跳跃的山羊的影像浮现在你的眼前了。

古人以摩羯座为冬至点,但现在太阳由一月十八日起才移入摩羯宫,至二月十四日离开这个星座,由此折向北行走进东北方的宝瓶宫的宝瓶座。摩羯座中也有流星群,八月二日晚出现最多,但不甚着名。

双鱼座的传说

我们的太阳一到阳历三月中至四月中,即跨过赤道,移入北方,此时大地春回,久在冰霜积威压迫之下的绿草,由荒凉的地土,钻出碧油的绿芽,树木抽出柔嫩的青苗,鸟儿又在树荫下歌唱,虫儿醒了它们的长睡,重新出来在碧菌上跳舞,鸟兽很热情地去找寻伴侣,人类的男女也热烈地去追求他们的情人。天上和乐的高歌,“普洛塞庇娜(Proserpina,罗马神话名)脱离阴森的地府,重返光明的天界了!”人间也快活地欢呼:“快乐呀,春之美神归来了!”大地弥漫着生机,人间充满了春意,这个喜庆的时节,你拿日历一看,它就有两个字告诉你某日是“春分”。至此,埃及的农人都忙着把尼罗河水引导入他们的耕地。

黄道上的春分点,古人以为是白羊宫,近代的天文家则把它倒移到黄道的第十二宫。此宫上有-个星座。历古相沿称为双鱼座(Pisces)。因众星构成的圆形如两尾拿丝带绑着的双鱼,一在仙女座的南方,称为“北鱼”,一在飞马座的南方,称为“西鱼”。两尾鱼合成一个大星座,占有广大的空间,起于宝瓶座,终于白羊座,北自仙女座与飞马座一直向南伸展,而止于鲸鱼座之上。这个星座区域虽广,却没有光耀的明星,整个星座都是微星,要想看清双鱼的轮廓,非穷极目力不可。但因其在黄道上占重要的位置,天文家即据此来算计群星上升的时刻,称为天上的格林尼治(Greenwich)据此来区划地球的经线,又以此为春分之点。有此三个原因,双鱼就成了一个有趣的星座,为天文家所注目。可惜如此重要的星座,却没有光耀的主星来做标志,未免有点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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