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吸毒,琅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如此符合斯帕克这段时间怪异的行为。
若真是这样,那么那天晚上,斯帕克十有八九是去“碰头”了。
琅在心底轻笑。他还真没想到,没想到,连这里,都会这么“复杂”。
本来这里就管得很严,居然还有私下贬毒这种事,可那“卖毒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不断毒品供给的?
显然,这个基地的问题太多。指尖上的液体慢慢挥发,恢复干爽。他没再继续想下去。
这,不是他的事,他也不想了解。他不用记得,也不会知道。
琅慢慢站起,面色如常,唯独一双黑眸,里面光亮皱缩,似覆了一层薄纱。
忘了自己进来的目的,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离开这里。不为其它,只为自己。
在不舒服的地方待久了,会让人窒息。
他也不想去上层。为那些只坐在办公椅上的决策者卖命,凭什么?
他的能力可以自己训练,非能力的本领也学得足够用了。所以,他只差一个申请。
那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从容地走出去,如他进来时那般,什么也没发生过。
走到门前,正要去旋门把手,琅突然一阵晕眩,眼前模糊了几秒,感觉像是醉了酒。他立马伸手抚上墙,将身体的一部分重量分给它。
几秒后,头脑清醒过来,同时还涌起一股十分疲惫的感觉,
这感觉……就像上次洗澡后的感觉。唯一的区别在于:上次的感觉比这次要轻微许多。
想了想,琅将手里的几张纸轻揉出褶皱,再折叠几下,然后将它们全部扔进垃圾筒。
控制厕所冲水的开关被拧转180度,哗啦啦的水声响了十秒左右。
厕所门终于打开,琅转头便和斯帕克四目相对。对方的神情很是正常,可在琅发现了这一秘密后,斯帕克眼底的那抹心虚,怎么都逃不过琅的眼睛。
琅当然也是神色极为正常地走过去,神情淡得令斯帕克都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可他还是不放心。
“怎么进去那么久?”
不快不慢的回答:“解大。”
斯帕不露痕迹地扫了眼琅的双手和裤子。琅穿的短袖,只有腿上的黑裤子才有口袋。
又瞄了眼琅的神情,斯帕克才终于放心。
“怎么还不睡?”墙上的钟分钟快指到10了,还有50多分钟,琅决定先躺一会儿,缓缓。
“不太想睡。”斯帕克也看到了时间,2:10的时候他们就该做事了,现在也只差几分钟了。
琅只知道,一躺上床后,倦意便如潮水涌来,他只记得寝室里的人离开时的响动。之后,在绝对的安静里,他很轻松地失去了意识。
藏在角落里的罪恶,会因为阳光的对比而更加鲜明,也会因为漆墨的黑夜而更加肆掠。不管你是不是始作俑者,凡是见过它的人,都不可能忘记。
琅又做了那个梦,前几天的那个梦。
心,依旧很痛。
梦里的他吼道:“他们到底是谁!”
梦里的他哭了,很隐忍、很压抑:“这是我的错,是我……”
梦境里他听到自己的话语,在一种很悲伤,充满了绝望的场景下发出,可惜,他仍旧看不到画面,像是一个入戏最深的旁听者。
“琅,琅?怎么睡很这么沉?”
梦境里一阵震荡。琅掀起沉重的眼皮,视线开始聚焦,眼前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晰。
“维特先生?”琅从床上坐起,皱眉揉着脑袋。
“还有20分钟就4点了。”维特见少年的神情疲惫,精神不佳,又道,“我以为你应该一时有什么事,等了你半个小时,结果你还没来。来这儿一看,你倒睡得挺香。”
“对不起。”揉了揉头,又揉了揉后颈,琅这才下床穿靴。
本来是打趣的,见琅如此态度,维特叹口气,认真道:“意志坚强是件好事儿,虽然你这段时间表现得很不错,可身体还是经不住这么重的负荷。今天这次的睡过头就是一种警示。所以,今天下午就不用训练了,好好休息下。”
“这是个意外,不是训练……”琅开口辩驳。
维特直接打断,语气强硬:“据我所知,你身上发生的意外已经有好几个了,却没有一个是好的。”
维特态度坚决。再多说也无益,琅只能闭上嘴,有些无奈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维特走后,琅又看了眼时间,想到之前维特说自己睡到了3:20。他在心中粗略一算,自己竟睡了一个多小时,而且那疲惫感还未完全消逝,可见这药性之烈。
若说几天前的那个梦是巧合,那今天这梦……
自己除了那次在机器内昏迷后,就只有这两次做了有关他曾经的梦。想来这药是恰到好处地刺激到自己的神经了。可是,也不排除里面有几分是大脑产生的幻象。
他双手撑在床沿,呼吸变得沉重――
那男人到底是谁?
那一场车祸,那一次谋杀,到底针对的是谁?
为什么,声音的最后,他哭了,在这过程里,还有什么人?
心情莫名的压抑,困惑缠绕着他,一圈又一圈,打上死结。他被缚在里面,无力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