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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镇守府里郑天明与倪一峰相视大笑的时候,盘龙镇上的藏书楼里也爆发出了一阵舒心的大笑,居中而坐,如喝了蜂蜜一般满脸的褶子都笑开了花的是舒远志舒长老,坐在他左右的是何无忌与苏幕清。
“你小子这次真是长脸,给你师父我实在是出了一口恶气。你的功夫究竟是从哪里学的呢?”舒长老满脸笑容的问道,
“杨长老教的呗。”何无忌答道,
“呸,呸呸,凭他能教得出这么好的武功?你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舒长老一脸狐疑的样子,
“要不你问苏幕清呗,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学武呢。再说我一直就在你的身边能去跟谁学呢?”何无忌拉了一个苏幕清出来帮自己遮掩,
“他这小子知道什么?谁能斗得过你这个鬼精。”舒长老笑着抚摸了下何无忌的头。
“但是今天去银杏城里当兵的人里为什么没有何无忌的名字呢?”苏幕清不解的问道,
“自然会是有更好的去处呗,你没看见那倪统领对何无忌满意的神色吗?”舒长老瞪了苏幕清一眼看着何无忌说道。
更好的去处,会是去哪呢?两个孩子并不知道,他们最远的就只去过镇西十里的铜柱,而就在那里两人差点就把性命丢在了妖兽的嘴里。舒远志却陷入了沉思,他想起银杏城外的很多地方,他甚至想起了中山城,那个柳烟丝雨、如诗如画的京都,自己的学生会去到那个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吗?
想着远方,藏书楼里的三人都不禁陷入了一片向往满心甜蜜之中,远方,有谁不向往呢?何况还是那样年轻的两颗心呢。
第二天,消息传来了,何无忌被做为杂役的身份也被征招进兵营去了,何无忌没有想到昨日晚上藏书楼里舒长老所预计的更好去处竟然是去当杂役,不过这些对他而言却也没有多大的差异,只要能走出这盘龙镇就行,至于出去了之后做什么,终究还得靠自己努力。
何无忌就要去兵营里当杂役的消息传出去了后,舒长老红着眼睛一直守着何无忌,潘婆婆也已经来过了,还给何无忌带来了两套新衣,两人千叮咛万嘱咐的吩咐何无忌一定要常来盘龙镇上看看。想着马上就要离开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何无忌心里也很是依依不舍。但人总得要长大,外面的世界里才有他们应该去闯荡的远方,何无忌知道自己的心早就在了千里之外,在了那些书本上所描绘的地方,他想看看《博物志》上所载道玄和尚在凉州郡云山寺那画在寺壁上每见云雨辄生烟雾的五龙,想去看看西京那听瑟而出的红鱼、闻鼓而舞的白马,想去看看那个夫子教授礼法的学堂------何无忌突然发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想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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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落日塎金,暮云合壁,就在那个西边的夕阳把一个个人身影拉得老长老长的下午,何无忌与苏幕清还有其他来自盘龙镇的孩子们一道跟在营兵的马后踏进了这座大漠孤城宽阔的城门。与此同时,一骑快马也载着一位满头银发的年轻人踏向了前去涞水书院报到的路途。
银杏城座落在燕国南边添山山脉的顶端,城墙宽百尺,厚五十尺,一门通南北,东西皆绝壁,乃是燕国出入蛮荒的必经之道。地势险要,人称天下第一关!城因树而得名,城外的一株万年银杏树树高百丈荫蔽数里。成了这城里的一景,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是先见到树然后再见到城,所以在银杏城里人们的心里,树比城重要。
城内驻兵一万,共分十营,每营一千设管营一名,这次陪着倪一峰来盘龙镇组织武选的梁云就是其中一营的管营,统领名叫慕容如风。平日里深居简出,就连这次新兵入营的日子他都没有在仪式上现身,何无忌甚至还听人说,就连那些入伍两三年了的老兵没有见过统领一面的人也是大有人在。统领不认识兵,兵不认识自己的统领,这也许是天下最奇怪的兵营了。慕容是皇姓,所以城里的人们暗中猜测着这位神秘的统领与中山城里皇家的关系。
银杏城小,城内三千户,城外八百家,总人口不过数万,进到城里却也是一片繁荣景象,因为这里已是边境所以居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与兵营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营兵自然住在兵营里,而兵营一般在靠近着城门的地方,银杏城里的营兵当然也概莫能外,不过这里的兵营却分做了城内城外两处。平日里驻兵城外五千,城内五千,十五天大家换防一次,一切却也公平。除了那位神秘的统领大人,如倪一峰这样有着充分背景来头的副统领也与这些营兵们一道每日里出操练习,睡必同寝食必同炉,官兵一致,却倒要比何无忌来的地方公平。燕国里虽然已经数百年没有发生过战事了,但是做为燕国面对着蛮邦最前沿的边疆——银杏城却一直戒备森严,城头上旌旗森森,刀枪林立,每日里号角峰火、铁骑征衣。
作为杂役被征招进来的何无忌自然也住在兵营里,不过他不能住新兵营,因为他是杂役,所以他只能住杂役营。每个兵营都配有打扫卫生、安排食宿的杂役,何无忌他们就是负责新兵营的杂役。与何无忌一样进入杂役营的还有很多十一二岁孩子,他们都是这次武选中表现出色不过却还没有达到武选标准不能正式入伍,这次来当杂役也就是在这里等待达到武选标准后就可以直接安插进兵营当兵了。
不过在何无忌的眼里,杂役与营兵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大家都是一样的吃饭睡觉然后各自干活,尤其让何无忌感到满意的是杂役和营兵竟然连军晌都是一样,他们之间唯一的区别是营兵们天天学习武技舞刀弄棍而杂役们则是打扫卫生日日里抹布扫帚。
负责新兵营的杂役一共有十五人,老大姓彭是一位四十多岁负伤了的老兵,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他也乐于让这些孩子们称呼他为彭老大,他的伤在腿上,所以影响得他每次行走一瘸一拐,他好酒,所以一直装满着劣质烧酒的大皮袋从不离身的伴随着他左右。他的主要职责是指导这些孩子在兵营里完成各自应当负担的各项杂务,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职责就是保护好这些明天的希望,因为这些孩子都是从各地招收来的预备军,很多更是修练方面的天才可是受到各位统领的青睐才来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