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听起来比较简单,但玄心听后,却还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细细琢磨了一会,还是没能明白,想要开口把事情问清,可竟然不知从何问起才好。
玄心心思仇正阳怎能不知,看他不甚明白,摇了摇头,又补充道:“近日有飞烟阁的人在山中活动,叫你去城中打听他们的下落,明白了吗?”
“哦。”玄心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连忙又惶恐道:“师父,我怕是不太合适吧!我言语迟钝,再说我这面具也太过惹眼了啊!”
“你可是不愿去吗?”仇正阳厉声问道。
“徒,徒儿不敢。”
“你扮相若不惹眼,怎会有人上前与你搭话呢?你放心去吧,七日后,我自会将解药给你的。”
再次回到所居石室后,玄心有心跟凌风商量一番,但见他业已睡熟,也就没忍心去打扰于他。和衣躺在床上,玄心把师父言语细细回想了一遍,仇正阳对自己言语之严厉,前所未有。如此重大的事情,何必要托付于自己呢,莫非其中另有隐情吗?如此想了一会,心里也不由生出些许担忧来,但既然服了这七丧丹,只怕是不去也不行了。连日来的疲倦袭上心头,玄心也没有多长时间,便沉沉睡去了。
次日清晨,凌风依旧沉睡不起,玄心给他盖好被子,先去辞别了仇正阳。忽然想起龙黎,忍不住也过去看了看,两人虽无过多言语,但龙黎眼神中闪烁的欣喜,却是任何言语都无法代替的。辞别了龙黎,又去找了战龙,支足了盘缠,战龙将玄心送出谷时,又叮嘱道:“此事关系甚大,万事皆需小心应对,若盘缠不够,你可去刘记当铺找刘惜财支取,只是夜间绝不可在他那儿过夜的。”
玄心点了点头,祭出青蛟剑,化一道绿光便朝北飞去了。回头看看这个曾经呆了六年的地方,心中忽然生出一丝莫名的感伤,但他并没有多想,专心飞行,不消半个时辰,便在城北无人处落了脚。
入得白河城,玄心也把几个熟悉地方走了一遭,虽说已经时过六年,但往日情形却好似就在眼前。烧饼摊伙计依旧在忙碌着,只是已经留起了胡子,战龙接自己的地方,那个被银子打出的石洞仍旧还在,只是被风雨侵蚀的已经没了棱角。玄心摇了摇头,不由又想起了曾经相依为命的普慧和尚,已经六年了,从未听到他丁点消息,只怕他早已远离人世了。一想到普慧和尚已经死去,玄心下意识地只把头摇的跟破浪鼓一般,他宁愿相信那个人依旧还活着,只是重逢的日子还未到罢了。
如此回想了一阵,玄心收回心思,在城中慢悠悠转了起来。虽然依旧有人会对他面具产生惊异之想,但玄心却并不像当初那般在意了。穿梭于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为何会有一丝孤独产生了。
事情并没有想仇正阳想象的那样,第一天的时间里,尽管玄心在人群中游走,但根本就没有人理会的存在,没有人上前找他搭话。看看天色已黑,玄心便去白河客栈,开了一间客房,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记起好似已有两天滴水未进了,为何却无半点饥饿的感觉呢?莫不是自己已能辟谷呢,玄心轻轻笑了一下,管他什么辟谷不辟谷,还是吃点东西为好的。
如此过了一夜,第二天正午时分,玄心从街上回来,前脚还未踏进白河客栈的门。忽然被一个生得五大三粗,浓眉大眼,方面阔鼻,唇厚齿白,衣衫褴褛的莽汉拦住去路,瓮声瓮气道:“客官行行好,赏点碎银子吧!几天都没吃饭了。”活落,那莽汉便面色一红,憨憨笑了一下。
玄心将莽汉上下打量一眼,见这人确是个乞丐,忽然想起自己也曾是这般打扮,为了一个烧饼被人羞辱一番。心里不由动了怜念,随手入怀,拿了几个碎银,给莽汉递了过去。
莽汉恭敬地欠了欠身,刚要伸手去接,却从旁边闪出一个衣衫肮脏,生得头发斑白,眼中精光四射,体型胖得出奇的老乞丐。看这副神色,定是当日在白河城外为玄心出气的老乞丐无疑了,只是时过六年,他竟比当日胖了许多。以此推理,那莽汉应是当日的愣胡儿了。老乞丐一把拉回莽汉的手臂,随即乐呵呵对玄心道:“看客官神色,连带的面具都是银的,就这几个碎银子,你看看这胡儿身形,估计都难够他一人吃的,何况还有我这把老骨头也在后面张着嘴呢?”
玄心觉着这老乞丐的确有些无礼,但想起出谷时仇正阳言语叮咛,看这老丐神色也比非凡人。一时忍住怒气,只淡淡笑了一下,随即把手伸进怀中,再欲给他一些银两,可手才一入怀,却见那愣胡儿满脸怒容,一把将玄心按在怀中,转头就对老乞丐怒斥道:“老叫花太不知足了,人家给多少就是多少了,哪有当乞丐还跟人讨价还价的。你只说我吃的多,可你也不看你都胖成什么样子了。”
见这两人甚有意思,玄心也忍不住摇头笑了笑,欲把手从怀中拿出,可抽了一下,竟然没有抽出来。心里吃了一惊,暗想这人力气的确不比常人,提了一口真气,猛地把手臂抽了出来,刚欲开口劝他二人莫要争吵,还未开口,就见那愣胡儿迅疾转过头来,面色严肃道:“客官千万别听老叫花胡言啊!他为人极为懒惰,每次都是叫我出来乞讨行骗,说什么几天几天没吃饭,得了钱财,他就好吃好喝,却只给我吃些残羹剩食。他今日见你好心,故意出来装作可怜,客官千万不可上档啊!”
“哎呀!”老乞丐大叫一声,随即坐在地上,两手拍着腿面,大哭大喊道:“反了啊!反了啊!大家快来看啊,我把这胡儿从一尺三寸拉扯这么大,我容易吗我?他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我老人家想吃两口好的,他却胳膊肘朝外拐,这是什么天理啊!早知今日,我早把你拿去喂狼了啊!”
“老叫花莫要撒泼,为了你吃,我去偷人家鸡,摸人家羊,挤人家奶,你说你把我养大,可有你这么教人家的吗?”愣胡儿面色青紫道。
愣胡儿话音一落,不知谁在旁边大声插口道:“小叫花,老叫花叫你去挤谁的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