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氏看了紫檀点头,立即喜极而泣的在一旁拉着紫檀的手臂久久不放,紫檀安慰的拍着富察氏的手,也只是微笑不语。等到富察氏恢复了平静,紫檀才在一边开口说着:“妹妹的身体状况最好还是要找太医来看看。”富察氏听了紫檀的话,脸色立即僵硬了一下,便接着犹豫的说着:
“这.....姐姐....”紫檀看得出富察氏的担心,便立即出声说着:“妹妹不要担心,姐姐既然答应你了,我就会帮你办妥,不会被发现的。”富察氏这才放下心的点了点头。
刚想张口说着什么,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蔗福晋,天色不早了。”富察氏面色顿时白了一下,看着紫檀疑惑的目光解释着:“这是我的丫鬟春园。”紫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记得富察氏说过七贝勒将富察氏身边的丫鬟都发卖了,这个必然是新来的。“你还没有搞定这个丫鬟?”紫檀略微问了一下,这本不该她管,不过既然答应了要帮助富察氏,这些总是要问一下的。“这个是七贝勒的奶嬷嬷远房侄女。”富察氏简短的说着,但是紫檀还是听出来这是个有背景的丫鬟。
“蔗福晋,该回了。”那个丫鬟等不到富察氏的回应,立即再次的提醒着,富察氏慌忙起身,应了声:“这就回。”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对着紫檀,犹豫的说着:“姐姐......那我.....怎么办?”
紫檀走了几步,来到富察氏身边,低声说着:“妹妹明日这个时候再来一趟就好。”富察氏点点头,对着紫檀感激一笑,便撩着帘子走了出去。
“你这丫头,好不知礼数,在别人面前削了自家主子的面子,真有本事。”富察氏略微严厉的声音在外面传了过来,紫檀无奈的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下。
高嬷嬷与绿荷、缘迟三人走了进来,看了紫檀此时思索的神情,几人均是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打扰紫檀。高嬷嬷在旁边打着扇子,脑海里想的是方才见着富察蔗福晋的丫鬟,那个丫鬟哪里有丫鬟的样子,居然这么直接命令主子,这不就是典型的奴大欺主呢?
“格格,富察蔗福晋找你,有事情?”高嬷嬷看紫檀回过神来,便出声问着。紫檀想了富察氏的所求,苦笑了一下,对着高嬷嬷解释道:“富察氏这次来,是求我将药材给她一些。她已经知道我用的是治疗什么的药材。”
紫檀的话,这是把高嬷嬷吓得大吃一惊。高嬷嬷向来做事谨慎,尤其是这一次,她从高无庸手里拿了药材,就亲自去煎药。中间根本不曾有旁人近身,药渣子都是她丢在火力烧了干净才离开的。这根本就不可能给别人知道的机会。
“嬷嬷别慌,富察氏是自己曾经用了,熟悉这药材的气味罢了。”紫檀看着高嬷嬷惊吓的表情,立即出声安慰着。高嬷嬷听了紫檀的话,这才将心放了下来,但是听了紫檀这话,又不由的疑惑起来:“富察蔗福晋自己服用过?这是?”
紫檀看高嬷嬷如此反应快,便肯定的点了点头。高嬷嬷顿时怔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平常神色,问道:“那格格是答应了?”紫檀轻轻点了点头,对着一旁擦桌子的绿荷说着:“绿荷,你去找一下高无庸,告诉他我要见爷。”
“是。奴婢这就去。”自从那次事情之后,绿荷彻底稳重了许多,听了紫檀的吩咐,立即行礼退了下去。高嬷嬷想要说什么,看紫檀已经下定决定的模样,便又止住了。
紫檀坐在椅子上,等待着绿荷的归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急躁。紫檀想着,也许是自己在害怕,害怕着贝勒爷不来,又害怕着贝勒爷来了看自己不喜。好在紫檀没用多久就回了来。
看得出绿荷是跑着来回的,额头上都沁满了汗。绿荷的心情很是激动,看了紫檀的位置,立即走了过来,顾不上行礼就说道:“格格,贝勒爷说了一会过来。”
紫檀听了绿荷的话,也是心情好了起来,便拿着扇子递给了绿荷,说着:“瞧你,跑这么快做什么,累了吧。”绿荷看得出紫檀心里是高兴的,没有说什么,只是接过了扇子,轻轻扇起来。
说是一会,但是当贝勒爷出现在紫檀的眼前时,也已经是夜幕降临的时候了。紫檀起身对着贝勒爷行礼:“给爷请安。”贝勒爷伸手扶了一把,走到上首坐下。看着多日不见的紫檀,面色憔悴了许多,神情还算是平静,贝勒爷在心底暗暗点头赞着。紫檀也是注意着贝勒爷,面色很是疲惫,眼神也没了多少神彩,紫檀想着大约贝勒爷是累着了,不由的心疼起来。
“高无庸,晚膳摆这。”贝勒爷对着高无庸挥挥手,高无庸立即笑着躬身说着:“嗻。”高无庸行礼退了下去。留下贝勒爷与紫檀两人。贝勒爷伸手拉过紫檀坐在椅子上,便出声问着:
“听高无庸说,你急着找爷?”贝勒爷的话问的很轻,紫檀面色为难的想了下,便点了点头,然后说着:“是有一件事情找爷。”贝勒爷并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紫檀先开口,不过紫檀很是犹豫。贝勒爷这才微微皱了眉头问着:“什么事情?”
“爷,妾有些话不知道当不当说。”紫檀试探着开了口,贝勒爷点点头,闭着眼睛靠在了椅子上,声音疲惫的说着:“说吧。”紫檀看贝勒爷疲惫的样子更是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只好说着:“妾说了,爷可不要生气。”
贝勒爷突然张开眼睛,似乎是失去了耐心,看着紫檀犹豫的眼睛,便又稍微放下了气息,低声问着:“究竟是什么事情?”这声音有些一些无奈,有着一些包容。
“今,七贝勒府上的蔗福晋富察氏来找妾。”紫檀整理了一下思路,想着怎么开头比较好。贝勒爷听着紫檀如此说,眉头是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这个时候七弟的蔗福晋过来,是所谓何事?
“富察氏找妾是想让妾将药材给她一些。”紫檀轻声的说着第二句,贝勒爷就出声打断了问着:“她问你要药材?”此时的贝勒爷不得不阴谋论了,这钮祜禄氏生病的消息刚放出去几天,七弟的蔗福晋就出现了,而且是要药材?七弟不是一项不问事的么。
“爷,你听我细细讲。”紫檀看了贝勒爷阴沉的表情,想着贝勒爷定是又多想了,紫檀急忙出声对着贝勒爷说着。贝勒爷这才回过神,看了紫檀急切的目光,点了点头。
“富察氏给妹妹说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只是我听着好像七贝勒并不准备要孩子,他给府里的妻妾都下了绝育药。”紫檀说到这,便停了下来。因为贝勒爷的目光实在是阴沉的可怕。贝勒爷听到紫檀说着七贝勒将府里的妻妾都下了绝育药,真的很是震怒,是震怒没有错。
贝勒爷想着一项善良的七弟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可是看着紫檀的眼神,并不像在说谎。这些妻妾虽说只是后院的女人,可是这也是一种身份、地位和权势的象征。如今七弟这么做,不是在打那些大臣的脸么,这要是被皇阿玛知道了,岂不是要出大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说清楚。”贝勒爷沉吟半响,才缓缓的出声问着。紫檀看贝勒爷问自己,便立即接着解释着:“爷知道,七贝勒从小就是腿脚不便,他担心自己的孩子也会和自己一样,从小就被别人指指点点,所以不如不要。这才会有此举动。”
紫檀的话,再次将贝勒爷带入自己的神思里。贝勒爷想着自己从来没有问过七弟的事情,从记忆里似乎七弟一直都是一瘸一拐的跟在他的身后。像七弟这样的情形,根本不会引起他们几兄弟的顾虑,至于是什么样的顾虑,大家应该都猜测的到。皇家是不会准许身体残疾的人坐上皇位,所以从有记忆以来,七弟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一个存在。平日里几兄弟也都是没有主动搭理过七弟,一个没有价值的人也就没有了交流的必要。
想来平常人家的人,如果有个残疾也都是要被别人指指点点的嘲笑,更何况是生长在皇家的七弟,虽说几兄弟没有明面上的嘲笑,可是这么冷漠的对待一个骨血兄弟,不也是一种伤害么?完全可以想象的到,一个这样的人是怎么艰难的生存至今。
“爷,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一个人,前阵子咱们在钮祜禄府见过的吴有。”紫檀说的很是平淡,她希望贝勒爷能够记得那个人,而不是自己去强调,毕竟贝勒爷是一个多疑的人。贝勒爷听了紫檀的话,便在脑海里想着这个名字,一个高傲的生意人,贝勒爷记得。
“记得。”贝勒爷点了头肯定。紫檀立即微笑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爷还记得他的腿脚也不是很好么,妾听额娘说,这吴有也是自幼便是如此,妾觉得和七贝勒很是相似。主要的是这吴有娶了一妻三妾,生育了三子两女,关键没有一个和吴有一样有残疾,都是四肢健康。”紫檀不得不感谢自己那日的随口一问,如今就派上了用处。
倒是贝勒爷随着紫檀的话,皱了眉头,神色不明。过了片刻,贝勒爷才抬头看了紫檀担心的神色,沉声说了一句:“这事情爷会看着办的,你不要问了。”贝勒爷的话,再次给紫檀的心扎了一下,紫檀想着原来贝勒爷还是不信任自己。
“爷,奴婢答应了富察氏,明日帮她请太医。”贝勒爷想了下,便点了点头,说着:“明日差小扇子去找太医吧,高无庸跟我一起随驾狩猎。”紫檀这才稍微高兴了一点,点点头说了句:“知道了。”
高无庸这是摆了食盒走进来,紫檀服侍贝勒爷净手用膳,两人便没有再说什么,紫檀布了贝勒爷喜欢的菜色放进碗里。直到贝勒爷用完膳,起身。贝勒爷才再次说道:
“你身子不好,不要操太多心。我这几日都在忙,有事情就找高无庸或小扇子找我。”贝勒爷说的很是仔细,紫檀心里不禁欢喜起来,行礼后才说道:“妾省的。”贝勒爷这才转身离去。
第二日,富察氏按时过来,紫檀立即吩咐绿荷去找小扇子带了太医过来。富察氏表现的很是紧张,紫檀想大约富察氏是真的怕了七贝勒。便出声安慰着:“妹妹别紧张。”富察氏勉强的笑了一下,便又担忧的问着:“姐姐,不会被发现吧。”
“妹妹放心,你的丫鬟被高嬷嬷和缘迟两人拉去说话去了。不会有人注意的。”两人便坐在椅子上等待这绿荷。过了片刻绿荷的声音就在外面响了起来。
“格格,太医来了。”紫檀听绿荷的声音,立即将帘子拉了,遮住自己和富察氏,才说着:“快请太医进来。”绿荷带着李太医和小扇子走了进来。
“格格可是身体不适?”李太医的额头有一丝汗,看得出来是赶路有点急。其实他的心是不安的,这才诊脉了几天就被唤了来,便猜测是不是自己哪里诊错了。
“劳烦李太医再诊次脉。”紫檀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来,一边则示意富察氏将手伸了出去。李太医道了声“得罪”便将手指搭在盖了丝帕的手腕上。这一诊,可是把李太医吓了个半死,这脉象完全不对了,是怎么回事?
“格格,这.....这脉象.....”李太医哆哆嗦嗦的说着,这罪名大发了。紫檀听了李太医的声音就知道有问题,便问道:“李太医莫慌,这脉象与那日可有不同?”
李太医听了紫檀没有责怪的意思,便稍微放下心说道:“这脉象大不同。”富察氏听了李太医的话,紧张的握着紫檀的手,很是用力。紫檀看了富察氏一眼,伸手拍了拍便出声再次问道:“李太医说说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