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郎中直趋而入,再没有回头的意思,后面紧紧的跟着两个老人,当然是李小桥和李青鸾。
前些天夜里和曾经和凌宵玉来到这个地方,夜里和白天看起来这里更是不一样,除灰败之外,就只剩下那死气。
最后到一个全是白玉栏杆的大院前,地面的大理石好像是镜面一样的光洁,方圆至少有数千丈的地方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在李小桥的眼里,如果是往日的话,这个时候正是数以千计的内院子弟打座练功的时候,现在却一个人都没有,他们都病了。
“诸位请稍等。”麻衣人背佝偻着,他好像想咳嗽,但是他强忍住了,只是把手轻抚在嘴上,发出丝丝喘气声,他终于没有咳出来。
直接的走进了那大门的里面。
叶氏的大厅,现在薰香正在不停和盘旋,二牛不停的用自己的鼻子嗅嗅,他拉拉刘郎中的衣袖,“爹,这香的味道实在好闻,不过却始终遮盖不了这地方的尸臭的味道。
刘郎中背着那药篓,里面只有一个药刀,一个药锄,几株新鲜的草药,他的背上却有些汗津津的,却已经是冬天。
无它,对面的高大的椅子上面正大马金刀的坐一个中年人,他的四体伸开,他的双手平举,他的眼神坚毅,他的精神状态极好,如果他不是装的,他就是一个真正无情的人。
左手边却还坐着一个黑壮的大汉,他的旁边坐着一个锦衣美服的女人,那女人却没有着裙装,她的上身着的极简单的皮装,手工也是极利落,看起来就是价值不匪的东西。
她的足上着是短靴,看起来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极有个性。
李小桥真的想不到所谓的叶氏袓宅居然也会有这要的人物,胖子后面的数十个大汉,都如同铁塔一般立在他的身后,胖子说都是他庄上的仆役。
叶准却并不说话。
“这是什么缘故,我不远万里,来到这个地方,为你们看这病症,难道这就是待客的法子?”刘郎中极为不悦,这些人看他已经看到他手足发凉,他本来就是存的搏命的心思,却发现这一搏好像有点大了,再也没有什么退路。
叶准后面的麻衣人已经向他靠了过去,在与他耳语。
“这个人是城外五里处的一个游医,去年还差点医死了人,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来头。”
叶氏的信息何等灵通,叶云记忆力更是达到过目不忘,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外面的信息,不过最近一个月内信阳城中死了多少人,生了多少人他可是一清二楚。
叶准沉吟了半晌。
“阁下既然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个地方,也算是大有本事,只是医人的法子每人不同,我的意思是你与薛神医每人一个院子诊治可好。”叶准虽然是征询的意思,却也是拍板的意思。
刘郎中已经跟着刘成,刘成现在的状态已经更加的不好,他的腰已经低到不能再低,再低的话他就会立即的倒在地上。
看到面前这个快死的人,刘郎一肚子都是气,这都把自己带来了什么地方,东转西转,越转越偏僻,李小桥心里实在是焦躁,这种转法什么时候才能转到自己母亲的地方去。
已经是平时堆放杂物的院落,隔壁传来了马嘶的声音,黑死病本来是猪啊狗啊得的病,偏偏这马就一点没有事。
李小桥以前曾经和李洛喂过一段时间的马,所以对这马嘶声特别的敏感。
却已经打开了院落,那院落打开的时候,直见门框的上面落下了许多的灰尘,那灰尘就好像是雪花一样,直把人呛得快出不了气来。
刘郎中已经面如土色,就叫自己在这个地方给人治病,虽然以前自己看病的人都是些穷酸,有点甚至连这样的柴房都没有的住。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现在治的可是黑死病,病人可是叶氏的人,就在这样的地方?
凭什么薛鹊就能够在那深宅里面,而自己却要在这柴房。
病人却都还没有来。
哼。他冷哼一声,“叶氏也未免太看不起了,如果不想治病的话,但叫我走就是,何必把我弄到这个地方来?”刘郎中却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已经全部的给人家知道,这个时候都还在摆谱。
叶成已经伸出他那枯瘦的手,向前面一指,嘴巴里面还有着阴惨惨的笑声,“神医,不要生气,医术既然极高,医的当然是最难的病症,病人就在里面。”
刘郎中已经抬眼看去,那三五间柴房,从头到底已经一排排的钉上了木条子,那木条子之间的缝隙好像是眼睛的视线都透不过去,最高的地方略有一条缝隙,上面还后挂着丝丝絮状物。
细细的看了,才发现是烙饼一样的东西,想来那最高处人力不能及,平时都是从那个位置把吃的东西扔进去。
里面却有哧哧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地上爬。
阴惨惨的人声,有人在呼唤。
“是云儿么。”
李小桥的心已经抽紧,赫然是风雪霜,女人居然被关在这样不见天日的地方。
他已经冲了出去,他本来因为吃了那浑气散,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在炼妖壶的帮助下也只是恢复了点点的力气,他飞出去的速度却好像豹子猎食一样。
他跑到那门前,对着那门就是狠狠的几脚,门却并没有开,于是他再踢,钻心的疼痛已经从他的足底传来,现在他的身上根本不能够聚气,所以他不过是一凡胎。
他的后面已经有了一个身影,却是二牛,他长得黑黑壮壮,他的一把子力气做这些事更是顺手,他边拆那木条子,边骂“你们的心都是石头做的么,人都还没有死,怎么能够关在这样的地方。”
麻衣人转头,那斗篷里面是黑洞洞的,却什么都看不到,刘郎中知道他对自己有些不满。
狠狠的回瞪过去,“医者父母心,但看你们叶氏这样的行事方式,都知道有此报实在是天数。”
刘郎中在叶成那杀人的气劲中慢慢的踱了出去,他的后背觉得寒意直冒。
刘郎中看到那个老头子居然眼睛里面略有泪意,浑身不停的颤抖,只以为山野之人,天性纯良也不觉得是个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的背蒌里面刚好的装着那几味李小桥给他说过的药。
于是叫二牛去取了水来,从背篓里面拿了个药罐出来,就地煨药,根本理都是理。
叶成站在那里,冷眼的看着,心底却有些尴尬。
但见那刘郎中又从自己的身上扯出了根根的银针,在风雪霜的身上开始刺穴,李小桥看得眼睛都直了,生怕他一个纰漏弄出了什么毛病。
他却不知道,刘郞中也不是什么本事都没有,他以前也曾经习练过剌穴的功夫,三四年下来,虽然没有什么成就,却也绝对不会剌坏人,这些银针拿出来也是明晃晃,金灿灿的,有时候很能够糊弄不少不明白真相的人。
叶准坐在那高堂的上面,他往日喜欢喝茶,其实他没有什么爱好,他只喜欢女人,最后他连女人都不喜欢,虽然他不喜欢喝茶,他却不能什么事都不做。
所以最后他喝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有人来通传,薛神医下来了。
薛鹊已经坐在叶准的对面,他的精神极其的们倦怠,名医治病,非是大症不出手,这些病症都是要命的病症,劳心劳力之下,他也不能久治。
他的额头上有些细细的汗珠,香巾已经奉上,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终于好了不少。
向叶准拱了拱手,“叶家主,也不知道那叶云和你是什么关系,恕我斗胆了,这黑死病本来是不治之症的,不过你叶氏嫡姓的血脉都天生或多或少的带着一股子纯阳的血气,所以小老儿费尽了浑身的本事,能够令他稍安,或许再有一个一个来月他就能够全安也未可知。”
叶准当然知道话里面的意思,这一个来月如果没有事,就是好了,如果这一个多月死了,也是天数,他当然不会说出叶云是他儿子的事情。
“薛神医果然是大材,你的意思我明白,且请后面休息,先前来了个江湖游医,也说能够治这病,实在是可笑,我已经叫他却治一个将死的人,待会不治,取了他的命就是。”
薛鹊并没有什么表情,叶准是什么人他当然知道,他在上京见的杀人夺命烹油的事情更是多了,这些江湖骗子败坏医者的名声也是该惩治的。
薛鹊正想起身,却见先前一直立在叶准身后的那个庥衣人又来了,也不便失了礼数,于是又坐了下去。
那麻衣人对着叶准耳语了几句,叶准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异动。
于是就走了出去,只是对着那薛鹊道:“神医请稍待,我出去看看。”
薛鹊知道有什么异事发生,也不得不久坐。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却听到门外有异响,不是别人,却是请自己来治病的那个黑壮的大汉,那个大汉本来就是叶准的儿子,当时请自己的时候脸上极其和善。
现在却满脸都是黑气,显然是来者不善,只见那壮汉双手握着于胸,手上好像青筋暴起,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名堂。
“薛鹊,你站起来。”语音中全是冷,完全不把他这个国主御医放在眼里。
薛鹊根本动都没有动,久为人上,他可受不得这个气。
叶莫问已经伸出他那黑手,向薛鹊抓去,一个医生,最多习炼的就是养身的法门,他怎么可能是叶莫问的对手。
躲都没有躲,就被叶莫问提了起来。
“你这狗屁不通的郎中,怎么回事,居然连一个山野之人都治不了,不知道是怎么上了那高堂,你妈的,这次可不是让我丢大了脸。”叶莫问极其的生气,拿起了那郎中就要往地上扔,他的力气何其之大,这么的一抛,还不是个脑瓜开花。
“住手。”叶莫问一回头,他的手一松,那薛鹊就已经掉到了地上,摔得七荤八素,就差点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