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湘云前脚刚到,见紫鹃在前头,忙叫住。
湘云拉着紫鹃的手道:“可有怎么说?”
“如今偏我也是不清楚的。”紫鹃苦着脸回道。一时也到了宝玉起居室,见袭人,秋纹正坐着聊天,独不见宝玉。湘云拉着袭人的一边手问道:“二哥哥去哪了?怎么不在?”
袭人见湘云问的这样急,又见探春、紫鹃跟在后面。话到嘴边,又把宝玉的行踪的咽了下去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林家这会子来人了,袭人姐姐,你若知道宝哥哥在哪,好歹告诉我们才好。”探春道。
“二爷他......”秋纹刚要说了出来,又见袭人轻拽了她的衣襟。心下虽有疑惑,自己又是袭人一手**的,断断也是不敢拂了袭人。
紫鹃等人,皆以为秋纹知道,都只注意她,也不曾看到袭人使得小动作。
秋纹见众人都盯着她,少不得红着脸扯谎道:“二爷他......只说他出去了,偏偏每回也都不曾告诉我们。如今这样问,我们也是不知的。”
探春听了,烦道:“偏生回回都见的到他。”
袭人又叫她们坐下,斟了茶。道:“可都说了什么?怎么好好的,哪里冒出个人来?”
探春心里着急,如今见宝玉不在家,也是无法的,好赖只能坐着等,便也叹道:“也不知是林妹妹的哪门亲戚。”
袭人拉着紫鹃也坐下,笑道:“姑娘也别急,老太太最是疼林姑娘的,怎么也不会叫了那人带了去。”
紫鹃原心里不安,如今叫了宝玉去,一来是加了黛玉留下来的机率,二来也可替黛玉试试宝玉,如此一石二鸟。偏生这个时候宝玉又不在。心里着实狠叹了一口气道:“既宝二爷不在,我便先走了。”
探春、湘云也跟着道了别。一时又只剩下袭人和秋纹了。
“你何苦这样,倒叫我扯谎。二爷回来,定是知道的。林姑娘若走了,那魔王还不闹了个天翻地覆。你平日里最是明白的人了,怎么却糊涂了。我竟也跟了你这般浑闹。”秋纹扯了谎,心里不安道。
“慌什么,又不叫你担什么,二爷那边你只别管,凡事有我呢。”
“这算个什么事啊。”秋纹囔囔着。也出了门去,赶巧碰上去李纨处寻了花样回来的晴雯。
“这么急可是要去哪?”
秋纹径直去了,也不理会。晴雯进来便看见袭人便道:“秋纹那小蹄子怎么了,叫她也不应。”
“你只随她去。”说罢自去了外间打起了络子。
晴雯见罢也微有些愠怒道:“只你们两个整日里嘀嘀咕咕的,没来由好好的,竟叫我碰了一鼻的灰。”见袭人也不理会,一时竟也越发的生气了,只掀了帘子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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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随平儿来到贾母那。见贾母在正榻上坐着,鸳鸯在右手边站着。
两旁各放了四张桌子,王熙凤坐在贾母右手边第一把。左手边坐着就是如今来看自己的表舅。黛玉只略看了一眼,也不敢细细打量。便也是觉得那通身的气势也是不凡的。
贾母见黛玉来了,叫她到自己跟前,一把揉住黛玉在怀间,又领着黛玉到林如渊跟前道:“快见过你舅舅。”
黛玉听言行了礼,鸳鸯随即端来了茶。黛玉又接过茶,奉了茶。林如渊喝了方才罢。
“姑娘如今都这么大了,我见你之时,竟还只是襁褓大小。如今出落的仙女一般了。”林如渊见到黛玉,欣喜也自非一般,心里想着,竟像贾敏多一些,越发的喜欢心疼起来。
黛玉只得报以一笑。心里虽有些疑惑,也只不说。想着一会儿得了空,再问。怎奈贾母竟一直陪着,不叫黛玉与林如渊离了自己的视线。一时黛玉纵有千万个好奇也无从问起。只得陪坐着。也不知她们都说了些什么。只王熙凤不停的活络活络着气氛,说说笑,竟也不觉得僵。
正说着,见外头有丫鬟悉悉索索在说些什么,平儿便悄悄出门探了探。一时回来,又对王熙凤附耳说了几句。
王熙凤的脸也慢慢铁青起来。又看了看贾母。
贾母点了点头道:“你有事,便快去看看。”
王熙凤应了声,也就出去了。
过不了片刻,薛姨妈便掀了帘进来。
贾母见薛姨妈两颗眼竟肿的桃核一般大小,脸上泪痕还未干。心下也是一惊道:“可怎么了,竟哭成这般模样。”
薛姨妈见有人在,忙用绡帕又擦了泪痕,刚擦干,新的泪又滚了出来。贾母无法,也想着该叫黛玉叙叙才好。又想着没人陪着黛玉不放心。又叫鸳鸯也一并留了下来。
黛玉见贾母等人皆出去了。却独独留了鸳鸯下来。心里也是明白的,也只敢挑着问。
“我听闻舅舅小时候和爹爹在一处?”黛玉试探着。
林如渊笑道:“是了,我也并不算是你正经舅舅,你日后也就知了。”有一面吃茶一面正色道:“我今次会扬州,原也打算来看看你。只是却不是今日。”
黛玉笑道:“鸳鸯姐姐,我一来便闻着这茶香了。就你心偏,偏偏大家都是着新茶叶,只我是这龙井茶。”
鸳鸯也是聪慧的。素来虽直来直去,心却是善的。听的黛玉如此说,也会意道:“就数你鼻子好,我竟没有混过去。你只等着。我给你重新沏了去。”
黛玉感激的看着鸳鸯,待鸳鸯走后。黛玉方才又问道:“可是什么事。”
林如渊叹了口气道:“如今是正月底,今年竟格外的冷,方才进来见桃花才抽了一点芽。两月前,更冷的时候,我才刚到扬州安顿下来,竟做了个梦。”林如渊压低声音红着眼道:“你爹爹竟叫我接了你回去,说许久未见你,心里甚是牵挂,只盼今年能回去见上一见。”
黛玉哭道:“爹爹离世,我竟是从未回去,真真是不孝。如今心里也盼着的。”
“我原想着今次就接了你去,奈何老太太断断是不肯的。”
“老太太素来疼我,自然不肯叫你轻易带了我去的。舅舅只管先回去,日后我必说服了老太太让我家去些时候才好。”
林如渊点点头道:“如此是最好的了。”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间掏出一个旧帕子。
黛玉接过帕子见罢。鼻子一酸,绡帕攥在手里越发的紧了。
紫鹃掀了帘子进来,见贾母不在,又向林如渊行了礼。才对黛玉道:“姑娘,我瞧着你走的急,手炉都不曾带,怕一会冷了,仔细冻着。就给你送来了。”
“说什么浑话糊弄我呢,方才我出来时,才叫我带了汤婆子。”黛玉嘴上不饶人,心下却也是十分感动。
紫鹃见被揭了,脸上也是烧的不行。不说话,只侧身站在身旁。
“舅舅如何得了这个?”
林如渊见黛玉也不避着紫鹃,想来也是亲信与她的,便接着说:“说来你可能不信,你爹爹在时,托人给我的。当时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我也是费解了好久,如今想想倒是给了你最好不过了。”
黛玉心里感激林如渊,两人又聊了一回林如海的往事。鸳鸯也托着茶壶进来了。见紫鹃杵在旁边,便打趣道:“偏生你们主仆两人是最有口福的。”
众人皆笑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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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红院
袭人见时候也不早了,便放下络子。也出了门去。不知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