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一白一黑在房顶上打斗,只见两人武力相当,一时分不出谁胜谁负。忽然那白衣女子冲向街道,回到了一开始“卖身葬父”的地方,那里正处繁华地带,虽有一些百姓因为害怕躲到了家里,但街上依旧热闹非凡,白衣女子轻笑,以为在这里他奈何不了她,便转身想趁着乱逃走。
只见她冲进人群,可未想到那黑衣男子竟不以人群杂乱,一路追着那道白影。那白衣女子见不占上风,于是一脚蹬上了旁边的摊位,身边的群众看到这一幕,都开始惊慌。看着后面黑衣人,于是又半掩芳容对他笑了一下:“大人何必如此纠缠于我?”只见黑衣人无动于衷,眼神似乎更加严厉了些。依旧紧追不舍,这女子心想这人必是动真格了,瞬间有些慌张,于是抓起旁边摊位的水果朝他扔去。只见黑衣人灵活躲闪,一下跃上屋顶,朝她追去。“大人你这是何必?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嘛!”白衣女子见形势不妙,又从屋顶上跳下,想趁乱涌入人群借此脱身。
她可是官府通缉的罪人,可不能让她就这样走了。黑衣人便想从前路拦截,一下下跃起,身后的披风在风中张开,像只黑色的蝴蝶般迅速飞到她前面,瞬间从屋顶跳下。在她即将过来的时候忽然把面前的一筐桃子一击,那白衣女子似乎也被吓到了。一时间数多桃子向她击去,多亏她反应能力快,躲闪及时。黑衣男子趁她躲闪之计,又一脚踢向另一筐桃子,白衣女子一时反应不过来,被几颗桃子砸到。
“听闻你们中原人都爱江山更爱美人,难道是我的美色不够让大人你怜惜吗?”那人的眉眼又凝重了几分:“休得胡言!”。黑衣男子趁此空隙直接冲向她,一心想把她抓捕归案。
此时在一旁看热闹的季浅可没有之前那样心潮澎湃了。只觉得心里一凉:操我的桃子!还有我的筐!一时间一丝悲凉和愤怒涌上心头。可下一幕又是让他欲哭无泪。
那白衣女子见自己可能无法脱逃了,眼神一转,竟直接冲向季浅。
季浅瞬间睁大了眼睛,冰凉的匕首触碰着他的脖子,那女子冲着黑衣男子道:“既然是你非要置我于死地,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于是拿着匕首的手又向季浅的脖子挨近了几分。只见黑子男子却不为所动。白衣女子急了,跺了下脚,“你就忍心看你的百姓死在我的刀下吗?识相的话就让我走!”刀刃又挨上了他的脖胫,似乎有些刺痛感,几滴血珠已经掉下来。
黑衣男子终于发话,“你可以走,放了他。”声音像人一样清冷,那深邃的眼神还是给人一些压抑感。
白衣女子见终于有机会脱逃,怕那人会趁机抓捕她,于是她那匕首一边架着季浅,一边退身到了暗巷里。
还没等季浅说话,那女子一下子松开了匕首,虚脱一样喘着气,“还以为刚完成任务,还没回国领功就要死在这里呢!那个,对不起啊!”白衣女子望着他脖子上的伤口,季浅见她这般,便觉得她不像坏人,“没关系的,只是流了几滴血不碍事的。”
白衣女子又是一声轻笑,“刚才我还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跟你道声歉,你又放下警惕”忽然眼神又严肃起来,压低了声线道“当真不怕我杀了你?”季浅道:“怕是自然怕的,只是觉得你并非坏人。”
“哈哈哈哈,你可真有趣。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我不是坏人的呢?”
“你若真是那种杀人如麻,嗜血成性的人,那之前为何不杀我?还要与我道歉。”季浅答道。
“况且本姑娘这般貌美如花,心肠一定也和脸蛋一样好,对不对!”她笑着对他说,笑容很是纯真。
“姑娘,见你武功相当,像江湖里的那些大侠一样,这种生活莫不是也挺潇洒的?”季浅问道。他从小就向往这种自由,无拘无束,便觉得身处江湖,执一柄长剑,见义勇为,行侠仗义,或者隐居山林,游山玩水。奈何身处深宫,没有一身武艺,还什么也不会做,就连皇朝灭了,也只能苟且在这世上活着。
“若真有那般自在就好了。”她叹道,“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像我这种人,任务完成就光荣回国,若是失败,或者被你们的官府通缉捉拿,那可就要葬身于此,一辈子都回不去了,连尸骨都要腐烂在这里。”
季浅好奇起之前看到她时“卖身葬父”,于是又问道:“那你这般武艺高强,为何要假装卖身父?”“自然是带的盘缠不够了呗。实在没有好办法,又不想打工,也不想行偷盗之事。前几天在茶馆听书,听那说书人讲到,中原有卖身葬父的女子怎样,便一时想出了这个办法。”白衣女子答道。
“哦。那姑娘你也是聪明人。”
“哈哈哈哈。你我也是投缘”于是取下腰间挂着的玉牌,“喏,我身上别无其他物件,只有这个还有些保留意义,萍水相逢,若是以后有缘还能凭它相见。”她笑道:“我叫锦离。”
随后便与他道别,又消失在了暗巷中。季浅端详着手中的玉牌,上面雕刻精致,似乎是一些文字,但又看不出来是什么,大概是一些古文或者是外国的文字吧。把玉牌收起,想起自己与这样一位女侠交谈,又有些心旷神怡,走出暗巷,忽然又想到自己被打翻的摊位,心里又是一阵恼火。刚走出没几步,看见那黑衣男子还在街上徘徊。于是走过,“喂。她都走了。”
那男子回眸,“你没事吧?”
“我要是有事还能从巷子里出来吗?”季浅走到他身边,一下跃上街边矮墙,坐在那墙上,“不过你这办的就有点不合适了。哪有打架还掀别人摊儿的?我就是个吃桃群众就这样被误伤了!”那男子却不以为然,“谁叫你看热闹,不早点回家。”季浅想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喂,不管怎么说受害人都是我吧!”他从墙上跳下,跟着那男子。“我们这些小百姓做的都是小本买卖,都是为了维持生计,怎么着也得给我个理吧?”那男子蹙眉,似乎有点不耐烦。
“那我赔你钱总行吧。”
“好。”季浅哒哒跑到他面前,伸出手。
“不好意思,我身上现在没钱。我回府去取,下次再见时还你。”
季浅双手抱胸,“那可不行,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我以后再也看不见你了呢?”
黑衣男子有些不耐烦,径直朝前走。
“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我的桃子可是昨天新采的,就这样打水漂了,你让我这几天怎么活?我家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妹妹呢!”季浅追着他道。
他终于站住,俯下头看着季浅,“我说了还你,一定会还你,大丈夫言而有信,你听懂没?”
季浅一僵,又是这种有些压迫感的眼神,瞬间打了个冷战。心想:怕他什么?受委屈的是我。于是又说道:“我不是不信你,可是我今天都没卖出去多少,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家,我怎么向我妹妹交代?”想到阿萍又要生气,心里泛起了一丝恐惧。
“唉。”黑衣男子叹了口气。“跟我回府,我这就赔你钱。”
季浅又说道:“万一你带我回去了不给我钱,反而让家谱打我一顿,说我是个无赖。自古以来这种冤案可不少,你是当我傻吗?”
黑衣男子眉头蹙得更紧了,心想这人脑洞怎么这么丰富?
一旁季浅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他忽然停下,唰的一下从腰间拔出了那把佩剑。季浅先是一惊,然后连连后退了几步。
“喂,你该不会是想…杀我灭口吧?”有些害怕的问道。
黑衣男子把手一伸,拿着佩剑的手就在季浅面前,“喏,这个给你押着,下次见面时你还我剑,我还你钱,如何?”拿着剑的手朝他晃了两下,“拿着啊!”
季浅一时不知怎样才好,那把剑看起来也是贵重物品,就这样让他拿着,未免有些不妥当。心中忐忑万分,最终还是鬼使神差的接过了那把剑。
“那就这样决定了。”黑衣男子留下了这句话,随后扬长而去。
“喂!…可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只剩季浅一人在原地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