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诚：“那个叫灵魂之火的东西，有没有办法恢复？”
“以我目前的状况判断，想要恢复火焰的强度只有一种方法，吃掉哈斯克希留在世间的古莽文。忘了我们的交易了吗？老子之所以愿意留在你的身边，不就是因为你是一个稀有的低语症患者。”
说完话，撒旦用前爪点住面前的空间，尝试性地全力挥拳，空间破碎的波动在龙诚的耳边炸开。
没用，壁垒太厚，撒旦的一击徒增一片深邃的虚空区域，对空间之间的连接毫无建树。
“我们下去吧，说不定那些傀儡之间藏着逃出去的方法。”
“这么高，怎么下去？”
“用你的火焰。”
“不行。纯净火焰只能定位我到过的地方，下方的荒漠我还未抵达过，定位不到那里。”
“那就跳吧。”
“这高度，你确定？”
龙诚面露犹疑。他不是不信任撒旦，就近几日的相处来说，撒旦本心不坏。如今的处境下，他们又拥有同一个敌人，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撒旦没有害他的理由。
可是上千米的高度不是开玩笑的。龙诚大致在脑内验算了一遍千米高空自由落体至地面的速度，假定这个空间的重力加速度也约等于10m/(s^2)，落地的速度能达到20000的算术平方根的速度，换算成时速绝对超过500公里。
以500公里的时速撞到沙面上，别说是他和撒旦的血肉之躯了，就算是航天强度的合金也抵御不了这么高强度的冲击吧。
这里的500公里的时速还是以高度为1000米的假设简化运算得到的。
龙诚无法准确判断他们现在所处的高度，但至少可以肯定一点，这里的高度绝对超越千米。
至此，龙诚的心中又出现了新的疑惑。掀开窗帘的时候他看到的窗外景象明明是在地面上，为何整个演播室坍塌之后，他们反而到了千米之上的高空。沙漠之声的空间里似乎有着某种被扭曲的东西，不是外部世界的常理能够理解的。
面对龙诚的不确信，撒旦用爪子扇了龙诚耳朵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它想扇脸，但是体型不允许，只好来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耳光”。
“老子看上去有这么蠢吗，要和你来一次变成到处都是的壮举？”
“那你是想直接跳下去，等快和大地母亲来一次亲密接触之前创造出一片这样的虚空，”龙诚指着脚下托举他们的深邃裂缝，“缓解掉巨大的速度之后再跳下去？”
“不然呢？”
龙诚后脑挂着三条黑线：“以超过500公里的时速砸到沙子上和砸到这个你所谓的虚空平台上有什么区别，最后不都要变得到处都是。”
撒旦露出一副原来你在纠结这个的表情，不耐烦地反问一句：“如果空间消失了，运动还成立吗？”
“这个……”
龙诚陷入了沉思，不得不说，撒旦这小家伙有时候问出的问题深含哲理，不容易回答。
撒旦又拿爪子狠狠扇了龙诚的耳朵一下：“老子又不是要你严谨地回答学术问题，只要回答不成立不就结了。”
“不成立？”
这个回答很简单，但也偷着一丝不和谐的气息，龙诚自然而然追问下去：
“那么我们这么大的动能去了哪里？超过500公里的时速，动力势能超过30万焦，这些能量都去了哪里？能量不是守恒的吗？”
龙诚用他了解不多的高中物理学知识算了一遍，很快就发现蹊跷的地方。
正是奇怪的思考方式。在面对古神、字里行间和哈斯克希的时候，龙诚可以很快接受这些超自然理论的自圆其说，到了撒旦面前，他反而讲起了科学。
“老子不知道什么能量守恒，”撒旦说的是实话，他初中没毕业就因追查菜头叔的下落误闯哈斯克希的领地，然后变成了龙诚最初见到的黄沙怪物的模样，“但是我要提醒你一点，在古莽文的世界里，不要妄图用科学理论解释一切。因为古莽文的存在，就是作用于规则本身的。”
说的也是。龙诚拍拍脑袋强行把那些暂时用不上的理论知识倒出去，魂穿这件事也不科学不是吗，可这一点也不影响龙诚在一场酩酊大醉之后来到这个世界。
他突然想起在前一世的大学生涯里读过的一本小说，大刘笔下大名鼎鼎的《三体》。丁怡和汪淼用一场台球证明了物理规律在时间和空间上是均匀的，这是一切科学理论能够迁移的根基。
假设，只是假设。把这场台球换到哈斯克希统领的沙漠之中，那么台球实验的结果应该会惊掉二人的大牙吧，因为这里的空间很可能是扭曲的，物理规律也是扭曲的。
不知道龙诚脑海里杂七杂八的念头，撒旦后肢刺破龙诚的衣服，前爪掐进龙诚的肉里，牢牢将自己固定在龙诚的肩头。
若半空之中，撒旦和龙诚因为下落速度拉开距离，那么等待着龙诚的最终命运真的会变成到处都是这个结局。
“准备好就跳吧，相信我。”
“那就跳吧。”
龙诚深呼吸，闭上眼跳出深邃虚空托举的区域，重力拉扯着他们飞速向地面坠去。
身为一枚合格的屌丝，龙诚一直以大学里混吃等死的废材自居。跳伞、蹦极这类极限运动和他的生活八竿子也打不着，没想到魂穿一个月之后，他就获得了从千米以上的高空跳落的刺激体验，还是不穿戴任何防护装备的那种。
当然，撒旦不能算是防护装备，变异的仓鼠怎么能算是防护装备呢。
下落破开的空气形成一股强劲的阻力，由于经验不足，龙诚被两股力量相差悬殊的阻力弄得在半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废了好一番功夫才重新掌握平衡。
堪堪结束的圆周运动让他的胃里一阵翻滚，喉头涌起逆流的烧灼感。强压下身体层面的不适，龙诚在极力掌握平衡的同时腾出一只手死死摁在撒旦的头上。
这只小家伙绝对不能搞丢，他真的不想体验一把彻底融入大地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