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命左庶长黄经为正,中书辅令游不齐为副,兼任参军,共镇上郡,待近通侯麾下兵马来援,特此!”游不齐朗声念道。
“臣黄经接旨。”黄经拜道。游不齐将黄经扶起,微笑道:“这回下官要靠黄庶长增长见识了,还请黄庶长多多指教。”黄经拱手道:“游大人已就任参军,品级与我相平,岂能再以下官自称?指教不敢,你我相互配合就是。”
游不齐笑着,正要说话,就听得外面一阵喧哗,黄经喝道:“怎么回事?!”边途慌慌张张地小跑进来,颤声说道:“黄庶长,游大人,这……这……这……”
黄经怒道:“想好了再说!”边途用片刻时间稳住了内心,他重新说道:“黄庶长、游大人,据可靠消息,除目前驻守在我上郡郊外的十万肃军外,荣公自号青帝,率荣军十五万、庄军二十万、惠军三万,日夜兼程向这里赶来,我军只有区区五万,恐怕守不住这上郡了!”
游不齐闻言冷笑道:“慌什么?这几十万盟军在我看来尽是些乌合之众!”黄经见游不齐不以为意的模样,不由得问道:“游大人如此胸有成竹,可是有了破敌之策?”游不齐笑道:“自然。”
黄经拱手道:“还请游大人速速讲来。”游不齐向黄经说道:“黄庶长,若你率十万肃军攻打上郡,你觉得上郡城中的昭军可敢出城夜袭?”黄经闻言一愣,随即答道:“敢。”游不齐又看向边途,问道:“边将军,你说呢?”边途看了一眼黄经,答道:“末将以为不敢。”
游不齐笑道:“说说你的理由。”边途拱手道:“首先,我肃军人数是城中昭军的两倍,其次,又有青帝带兵赶来的消息,昭军定然会窝在城中,不敢轻举妄动,以保存有生力量。”游不齐闻言点了点头,又看向黄经,道:“黄庶长,你的理由呢?”黄经思索了片刻,答道:“长熙君朱衍、康氏宿将李松皋尽皆是智谋之士,他们不会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以困死我等,不会给我等机会的。”
游不齐说道:“我需要黄庶长遣人于今夜偷袭肃军营寨。”黄经惊道:“不说了肃军必有准备吗?!”游不齐微笑道:“我知道,正是因为这个……”说着话,游不齐越来越靠近黄经的耳朵,二人竟耳语起来,后面的话自然也就听不真切了。
与此同时,距上郡城仅有一里的肃军大寨。
萧芃一身戎装,坐在主位之上,魏枣、朱衍、李松皋分坐其位,众人的神色皆是有些凝重。唯有亚相江判,一副事不关己之色,只是在一旁闭目养神。
良久,萧芃开口道:“青帝即将带大军赶到,大王传下令来,命我等巩固现有优势,伺机夺下上郡。可昭国左庶长黄经年纪轻轻,却不失为能征善战的好手,对此,诸位可有什么办法?”
众人闻言对视一眼,最终由朱衍开口道:“相国大人,这黄经其人,晚辈与他接触过一次,不敢说极为了解,但他曾说要与晚辈仔细谈谈,晚辈想,这也许是个摸底的机会。”
萧芃闻言眼睛一亮,随即说道:“那你就约他明日于两军阵前会面,如何?”朱衍拱手而去。
“黄庶长可在?肃国长熙君朱衍请见!”朱衍一马当先,带着数十精骑奔向上郡城下。黄经于城头挥了挥手,问道:“长熙君有何要事?”朱衍于马上拱手道:“那日沙场相会,黄庶长说欲与我一谈,明日两军阵前,你我相会一场,如何?”
黄经摆手道:“不妥。这样,上郡城往北五里有一土丘,名为大钺丘,明日辰时你我孤身前往该处相会,如何?”朱衍歪着头想了想,答道:“善。”
朱衍拨转马头,绝尘离去。
黄经眯着眼睛,看着朱衍的背影,游不齐转了出来,问道:“左庶长何不于明日一举拿下他?”黄经微笑道:“不,我隐约觉得,我和他的缘分不止于此。”游不齐颔首不语。
朱衍回营,备述前事,萧芃道:“老夫不管这些了,只要你们二人能见一次面就行了。”正在此时,魏枣忽然说道:“相国大人,诸位同僚,你们说,这黄经会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一些不可言状之事啊?”萧芃随即问道:“你指什么?”魏枣答道:“末将也说不出来,只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李松皋问道:“诸位,你们难道就没有觉得,自萧相国带兵前来后,一切都有些太顺利了吗?”众人闻言对视一眼,江判说道:“不瞒诸位,我觉得确实如此。黄经为人狡诈,游不齐又诡计多端,他们会不会在一起谋划什么奸计呢?”
魏枣问李松皋道:“你安插进游不齐队伍里的那个细作给信了吗?”李松皋摇头道:“没有,想来也快了。”
正在此时,一只鸽子凌空而来,于帐外盘旋鸣叫。李松皋喜道:“来了!”说完,他飞身出帐。
不久,李松皋又快步走入,将一张纸交到了萧芃手中,上面只有寥寥数言:“今夜昭军劫寨。”萧芃随即下达了命令。
是夜,上郡城外。
黄经率领着一万士卒,人衔枚、马裹蹄,飞速地向肃军大营压去。
肃军大营静得出奇,黄经很快便带人摸到了大营正门处。
“左庶长……”边途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黄经挥手打断,黄经低声说道:“不要心急,等待。”就这样,半个时辰过去了。
“呸!这黄经还真是沉得住气啊!半个多时辰了,跟个王八似的,还不伸头!”魏枣低声骂道。萧芃感叹道:“黄经越是这样,越说明他谨慎,这是个难得之才啊!”
正在此时,黄经一挥手,命令道:“动手!”霎那间昭军如潮水般涌入肃军营寨。不少昭军闯入了营帐中,却发现其中空无一人,纷纷飞报黄经。
黄经高呼一声:“不好!中计了!快撤!”喊罢,黄经一马当先,飞速向营外逃去。“哼!来了就留下吧!”魏枣心急如焚,催马杀出,挥舞着宝刀冲向黄经。黄经被李松皋射的箭伤还未痊愈,自然无法招架魏枣的宝刀狂砍。
萧芃见势,挥着令旗叫道:“都给我杀!杀啊!”无数肃军士卒如猛虎出山般冲向昭军。黄经一边用朴刀招架着魏枣一边喊道:“不要慌!不要慌!”
正在此时,一支冷箭猛然射中了黄经,黄经骂道:“李松皋,又是你!还射的是一个地方!咝……”黄经散了劲,朴刀回鞘,右手捂着左肩,驾马而去。
“不要走了黄经!”李松皋撇了弓弩,扬起马鞭,尾随着黄经紧紧地贴了上去。“杀!”军司马曹绫大手一挥,肃军如潮水般涌向黄经。
“黄庶长快走!这里交给末将!”裨将刘弘呈大声吼道。黄经闻言拨马回身道:“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刘弘呈!左庶长快走!”刘弘呈一边回答一边与追上来的李松皋、曹绫战在了一起。黄经回首看了看,一咬牙,驾马奔回,朴刀出鞘,斩向李松皋,骂道:“你除了会放冷箭,还会些什么?!”李松皋面无惧色,冷笑道:“我会的多了,你不配见识罢了!”
二人说话间,黄经的朴刀被李松皋一剑弹飞,朱衍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剑挥向黄经。黄经闪身避开,可他的坐骑被一剑砍倒,再也无法站起。
“黄经!你的死期到了!”李松皋一跃而起,意图凌空落下,斩掉黄经的头颅。没成想黄经装备的袖箭一下将李松皋的右手射穿,李松皋吃痛,朱衍护着他飞速退后。
刘弘呈左冲右突,将黄经接起,驾马向上郡逃去,数千昭军败兵紧随其后。魏枣正欲追击,萧芃摆手道:“不必追了,游不齐已派人接应了。”
游不齐催马上前,看了看因箭伤而陷入昏迷的黄经,摇头道:“回城!”又看了一眼刘弘呈,笑道:“做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