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念栀筹谋了很久，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唯一的变故，是沈佑臣。
念栀没想过再接触沈佑臣，没想过见他，虽然从回国到现在他们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见过面，当然念栀最没想过的是重新开始。
受着，可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她没办法拒绝他给的一切，例如这个房子，通过苏慕黎让她接受，已经是沈佑臣所能够做的最大的让步。
那么，她就受着，错的人是她，是糖是伤她都要自己受着。不过，她还是希望他们两个能够前嫌尽释，哪怕最后的结果是一别两宽，两生欢喜。
“Story，工作室已经装修好了，近期就可以正式开始运行了。”
“辛苦了，我会尽快确定时间。”
“但是，Story想要进驻中国还有很多问题。”
“比如？”她习惯性揉揉太阳穴。
“国内最近接洽的好些工厂，品质跟不上你的要求，我知道你不可能降低标准，但如果依靠国外的工厂的话投入太大，不符合投资原则。”
“国内有符合我们要求的工厂吗？”
“有，铭城集团旗下几个工厂品质符合要求，但是。。。”
“但是什么？”
“我们几个负责人的接洽都被明确拒绝了，铭城的沈总说，除非你亲自去谈，不然一切免谈。”
“铭城?沈总？”这几年，她对他一无所知，哪怕她知道沈佑臣想让她看着他，但她还是刻意逃避，试图让自己再不想起。
“铭城是国内的本土企业，旗下有几家商场和工厂，但这些都不是主业，只是沈佑臣，沈总的私人产业，据说只是沈总兴趣使然，随意玩玩的。你和沈总是旧识吗？”
***
“帮我跟他约时间吧。”冗长沉默之后，念栀蹦出这么一句。
“那我约好时间给你电话。”念栀没再说话，直接挂掉了电话。
留得宋悠同学风中凌乱，宋悠其人，从念栀创立STORY这个品牌时就开始帮她搭理经营上的各种事务，宋悠是这些年念栀仍能维持初心，不受世俗影响，潜心设计很重要的理由之一。
在念栀眼里，宋悠几乎无所不能，无坚不摧，像一个女超人，宋悠有怎样的故事念栀不知道，念栀没问过，但是她知道宋悠心疼她，像心疼曾经的宋悠。
至于工厂的事情，念栀知道，沈佑臣当然是故意的，他太了解念栀了，故意让她不得不去见他，哪怕万般不愿，她还是会去见他，设计和他，他输过一次了，哪能不清楚。
念栀预想了无数种见面时的场景，沈佑臣咄咄相逼态度恶劣，又或是宛如陌生人，她做好了准备，心痛的准备。
三天后，铭城集团。
“Story小姐是吗？”
“沈总在办公室等您，请跟我来。”乘坐专用电梯直接上了顶楼。
叩叩叩。“BOSS，Story小姐到了。”
“请进。”低沉好听的声音让念栀呼吸一滞。
念栀深吸一口气，试了又试，脚还是没抬起来，念栀低头盯着自己的脚，模样很是纠结。
“Story小姐，请。”秘书终于忍不住出声。
“啊，好。”念栀一怔，然后她站在了沈佑臣面前。手心有些出汗，她紧张得像多年前做坏事被叫进班主任办公室那般。五年，沈佑臣的脸似乎被打磨得更有棱角，他的眼睛依旧还是亮亮的，现在的沈佑臣更加成熟，念栀的心跳莫名漏掉一拍。
“Story小姐请坐，BOSS我先出去了。”秘书准备出门。
“嗯，你去给Story小姐准备一杯茉香味的奶茶。”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了解她的口味，也清楚地知道她的口味数十年如一日，很难改变。
“好的，BOSS.”
“哎，咖啡就好。”她还是很喜欢茉香奶茶，只是巴黎五年，她已经习惯了咖啡的味道。
“BOSS?”秘书发出疑问。
“知道我是BOSS还不快去。”他薄唇轻启，语气容不得拒绝。
“越来越霸道了。”念栀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沈佑臣眯起双眼打量着她，小秘书趁机闪出了办公室，她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习惯喝咖啡了吗？胃不好，别喝太多咖啡。”沈佑臣倒也没为难她，转而说到。
“总归是要习惯的。”漫长的巴黎五年，她学会并习惯了沈佑臣不喜欢的好些东西。
“这习惯不好改掉。”霸道又强硬，比起以前的温言软语，他似乎是变了些。
“好。”念栀张了张嘴，所有的反驳、恶言都在看到他的脸的那一刻猛地急转弯，然后尽数咽回肚子，百转千结，一个似曾相识的“好”字脱口而出。
这次轮到沈佑臣诧异了，似曾相识，回忆汹涌而至，他的心情一时间变得万分晴朗，他已有五年没有过这样的好心情。
“Story小姐您的奶茶，请慢用。”
“谢谢。”
“栀子。”
“啊？”熟悉的称呼他脱口而出，像是惊叹号砸在这宽敞明亮却突显逼仄的空间里。
“栀子，把头发留起来吧。”念栀头发是流行的小卷发，干练又妩媚，成熟有迷人，沈佑臣却不喜欢。
“啊？”念栀持续没有反应过来。
“把头发留起来吧。”沈佑臣又重复了一遍。
“我们不是来谈合作的吗？”念栀整理思绪，回到主题。
“对啊，正在谈。”一脸风轻云淡理所当然。
“把头发留起来？”念栀望着他，满是疑惑。
“嗯，把头发留起来，我们合作。”
小秘书嘴角一抽，暗自腹诽，“我可能有个假老板。”
“沈总还是不要开玩笑了。”念栀被他弄得有些无奈。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眉头微皱，亮亮的眼睛里念栀看到了一丝坚定和不爽，是了那声沈总，让他很不爽。“小白，你去拟合同。”
小白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BOSS，条件就是Story小姐把头发留来吗？”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自家老板的狗粮，突然明白什么叫有钱任性，有爱更加任性。
“对，去吧。”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对小白造成的伤害。
小白翻翻白眼，出去拟合同。
“沈总，您确定就这样吗？”念栀有些发懵，沈佑臣完全可以为难她，抑或是提出别的什么要求，可是他没有。
什么谈合作，不过都是借口而已，他只是单纯地想要见见她，单纯地又将自己和她联系起来，又把她划入自己的圈子。因为对于爱情，不能有交易，不能掺杂别的什么东西，他们只能纯粹的为了爱情在一起。
他爱她，自负却纯粹。
“还请Story小姐抽空来签合同，合作愉快。”沈佑臣站了起来，朝念栀伸出手。“合作愉快。”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却又带着几分疏离。
五年，改变的究竟是什么？
他们无从知道，像今天这般平静的重逢，梦里都未曾有过。
两手交握，沈佑臣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一字一顿道：“不知道栀子小姐能否赏脸与沈某共进午餐？”陌生又熟悉，下意识拒绝的念头在栀子脑中闪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