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我故意在班级待到最晚。直到于疏池的父亲来接他之后，我都没有走，我坐在最靠近窗户的位置，心情很落寞。其实，我知道，人不要总是这样。会抑郁的。但是，人好像总有另一个自己在与现在的“自我”作对。人，活着是很难的。每天笑的人，不一定真的内心快乐；每天面带忧愁的，不一定内心不安稳。人，是很复杂的。这个时候，我真的很想抽一支烟，哪怕是闻一下也好。但是，我本来是不喜欢烟的。算了，就别难为自己了。“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内心不断地翻涌出这样的诗句。“哎！你真的在这儿，怎么还不走啊？”我吓了一跳。再一回头，看到一张白森森的脸正对着我笑。我差一点儿没有“妈呀！”一声！“瞧你，还是男子标兵呢？就这儿胆，白给我我都不要。”“哎哟，香语！你怎么还不走啊！看天都黑了。”“你不也是没有走吗？怎么了，今天，我可是瞧着你不大对头儿啊！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了？”“哪里的话，小姑娘，没凭没据的，别乱猜，小心，白了少年头。走吧！走吧！再晚了，你家人担心了。”说着，我站了起来，许是坐得久了，腿些麻，不太听使唤了。差一点儿没有跌倒，但还好，只是绊倒了一张凳子。香语仿佛要扶我一下，我不经意地避开了。“没事儿的！走吧！”室内已经很暗了。自然的光亮与这灯光是不同的，但，我还是喜欢太阳的光。暖暖的，真真的。让人心里有了依靠。
到得外面，才看到下雨了，无声无息的，如泣如诉。“悲哀别人不容易懂，但是快乐却可以在任何角落通行。”雨的轻盈与灵通让我的心好过了一些，似乎也通达了起来。我快乐地喊了一声：“香语，我们回家吧！”静静的雨落无声中，有二颗鲜活的心在跳动，虽然他们跳动的频率有差异，但是，纯洁是一致的。雨将地面都打湿了。人，这一生，总会有一些这样细说不清的时刻。那或许只是一种感觉，并不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默契吧！我要将香语送回家，但是，香语调皮地说：“别了！再送，还是我一个人上楼。你还是要回到你的家。”我没有分析这句话的深意。本来很是累了，还要分析来分析去的。岂不是更累吗？也好！
原来，班级学习理科的优秀种子选手除了知雨，就是殊峰了。现在的于疏池横空出世，真是让有些孩子措手不及，好在，这也只是表面看来，一瞬间的事情。但是，我分明看到殊峰眼里面不服输的眼神。他是那种复杂的表情，时而看看卷子，时而看定了于疏池。而于疏池依然那么笑呵呵的，此时，是下课时间，他的轮椅边围了好些同学。都在向他问题。我看到他额上的汗珠儿渐渐地密了起来。就走过去，站在旁边关切地看着他。这时，书理呼哧带喘地跑了进来，手里拿了一大瓶饮料，看到了我，很亲热地喊了一声：“老师”，就用手推于疏池周边的同学，“同学们，你们的好学精神很好，但是，也得顾及一下于疏池同学的身体啊！你们看看，他头上的汗。你们知道吗？为了一天不上厕所，他一天都不喝水，他的嘴唇都干裂了！”说到这儿，我听出了书理的声音中有些颤动。“同学们，知识不是一天能学完的，你们啊！真得让于疏池同学休息一会儿了。”“老师，我，不累！真的。能为同学讲题，我真的很高兴。”于疏池双手握住书理递给他的饮料，眼光中有晶莹的东西在闪。
这之后，我将班级的学生分成了学习小组。然后，在周末的时候，班级所有的活动，学习，都纳入到了小组评比中来。
同学位非常喜欢这样的方式方法。都想为组争光。但是占飞刚开始没有组愿意要他。就在他要感到绝望的时候，是于疏池大大方方地举起了手，提出欢迎占飞上他们的小组。同学们为这个特别的组鼓掌。但是这里面的滋味却是五味杂陈！
这个周末，二位哥哥和嫂子回来了，大嫂是非常稳重的人。这与她自身的教养和所从事的职业有一定的关系。她是医院里的妇产科主任，从她手里诞生的生命已是不计其数，更让她赢得口碑的是，更有她的为人。在家里，她也是这样，处处为大家着想。只不过，她的工作太忙了，有很多的时候，在饭桌上，刚端上饭碗就接到了电话，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习惯了。大哥有一对龙凤胎。顽皮而可爱，今年都八岁了。
二嫂今天难得下厨房，我对大家的说笑几乎是没有听到心里去，因为我还是想着到占飞家去家访的事儿。天，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那种愁肠百转的样子，幽幽地下着，似乎在述说的无尽的心愁。我不禁叹了口气。被大嫂听到了。她走过来，显是无意要倒些水喝。“之跃，工作还好吧！听你大哥说，你带了一个毕业班，是不是很累？”我帮大嫂倒上水，笑笑。“大嫂，不累，工作嘛，做什么都是做。这样也好，有压力才有动力。”“那就好，那就好。你看啊！这工作啊，咱们是不能做一辈子的，但是退休了，如果真的是活在记忆中的话，那么这工作中曾经的‘但求无悔’是不是最好的回忆？”大嫂轻轻地吹着杯中的热水。大嫂的一切饮食就像她的为人，淡淡的。我看着大嫂一丝不乱的样子，内心想：总是这样，多累啊！真是活在别人的眼里。
大哥手里拎着一条收拾好的鱼，站在门口喊嫂子：“过来帮一下忙啊！”大哥的手艺在家里是没有比的了，他以前的梦想就是要当个厨师，尝遍天下美味。但是走的路有很多的时候与你当初的设想是不一样的。他现在是政府工作人员，与他的为人极为相似，做事有板有眼，在家就绝口不提工作上的事情，习惯了，大家也不问。见嫂子过去，大哥小声地问，“问没问老弟对象的事儿！”嫂子推了他一把，“这不，刚要问，你就一声令下，就没问成嘛！”再就听不清了，我最不喜欢家里人总拿我的事儿说事了。
我穿好衣服，只有二哥正在父母的屋里看电视，我到了厨房，“妈，我要出去一趟，尽快回来，能赶上吃饭！”然后，没有等大家回过神来，我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门。真有意思，我总愿意用“逃”字来形容我与家的关系。
外面的雨下得越发的密了。但是我喜欢这样的感觉，空气清冽而纯净。占飞的家在火车道再北面一些的居民区，这是我几经周折才打听到的。四周是一片稻田地，听到了蛙声一片。还闻到了稻田里特有的气息。那种似甜非甜直抓人心的气味儿。在雨的洗涮下，更是长得旺盛！应该是快到收获的季节了吧！这个时候，不是太需要雨水了。但是，老天自有安排吧！
还好，一切都很顺利。就像是北京老胡同一样，百转千回的。终于找到了占飞的家。可这是怎样的一个“家”，土坯垒成的“窝”夹在周围一片青砖碧瓦间，既“突然”又让人怜惜。门是虚掩着的，所谓的“墙”是用几块木板夹成的。走进屋里，就像是进了地窖，温度不比外面高。好在现在还是冷。但是，这样的屋子怎么能过冬呢？我的心沉了下去。半天眼前还是漆黑一团。房屋年头久了，有些下陷，人似乎也跟着陷在了坑里。那是占飞的父亲吗？也就是刚刚四十岁过一点儿吧，可是，艰难的心境把他折磨得比同龄人衰老了许多，佝偻着腰，“吧嗒吧嗒”吸着旱烟，一双浑浊的眼睛没有了光泽。我感觉到这一刻有一世纪那么长，而面前这位成年人的每一天似乎就是在等待中度过。我有些不相信，社会发展到了今天，怎么还能够存在这样的生活境况。他在审视自己的内心。我在屋里转了好几圈，也没能找到一张凳子。我没有告诉占飞要来家访。但是，对于占飞父亲的漠然，我更是感到惊奇。难道对于进到屋子里来的陌生人就这样不闻不问吗？“你看看这陋屋里有什么能拿得起来的，你就拿吧！”来自于占飞父亲的口中，原来，是把我当成要债的了。我刚想说，我是占飞的班主任，但是话到嘴边生生地咽了下去。
“占飞呢？我想……找他……找他……”炕上的人没有回答。依然自顾自地在吸烟袋。那里面早已没有了火星儿。他明明是知道有人进屋了，可是他就是一声不吱。墙角堆了好些酒瓶儿、烂铁，还有许多的电线，炕上是胡乱卷成一团的破棉絮……我的心真的被揪了起来。喉咙哽住了。我从未与失望挨得这么近过，也从未与贫困相距这么咫尺。我奔出了黑暗的小屋，大口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树上的叶片儿在飞旋，仰视这棵参天的大树，那么渺远，那么伸手不及。树上的枝叶儿，很微很弱的绿色。
“大兄弟，你是找飞飞的吧！他是不是欠了你的钱还是偷了你的东西。唉，不管哪样，你就认了吧！就是把他们家的房子都搬走，你瞧瞧，又能值几个钱呢？炕上那半瞎的人是飞飞的爹，从前也是勤快人啊！自从……那以后，这不，媳妇也跑了，他啊，就是个活死人，儿子也不管了，自己的老娘也不管了，你没有看到炕上还躺着一个人吧！那就是飞飞的奶奶！已经是病了好几天了。我看啊，就在那儿等着咽气呢？”一位邻居大嫂边收拾挂在衣绳上的衣服边凑近我，唠唠叨叨地说了这么多。“啊，那他们平时的生活？”“也不过是一顿饱一顿饥的。街道给这半废的人找了几份工作，但是，这人，就是不争气，真是扶不上墙。”
“丛老师，丛老师……”正在我沉浸在这位大嫂所说的情况中的时候，一片老树上的叶子正好落在了我的衣襟上，听到远远地有人在叫我。猛然地回过头去。看到莲芯和好几个班级里的孩子向这边跑来。我忙迎了上去。
“老师，您也在这儿，太好了。”是殊峰，他总是说出带有总结性的话。我看到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很大的包裹，尽管天气有些凉气了，但是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红红的。有几个孩子头上还是冒着热气。我边接过莲芯手里的包，边用疑惑的目光寻问他们。殊峰回头看看莲芯，莲芯示意他说。“是这样的，老师，同学们看到占飞真的很需要帮助，而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外援，所以，咱班的同学就私下里商量，怎么能帮到他，又不让他感到尴尬，就想到了这样一个办法，每个人都捐些物品，可以是钱，也可以是衣物，或是学习用品。然后，我们又悄悄地找到方老师，让她帮我们再定一下，谁知道，方老师也有这样一个想法儿，而且，方老师早就做了。这也是我们偷偷地打探到的。就是方老师每个月都给占飞家里寄钱。老师，我们还决定成立一个‘爱心中心’，专门是为了占飞和于疏池设的。于疏池主要是在学校，我们可以帮着他上厕所，上四楼多媒体看课件，到图书室看书，找资料……”我深深地看了莲芯一眼，很是埋怨她为什么不告诉我，现在我是这样的被动。莲芯看懂了我的想法。笑笑说：“你平日里为了班级已是很操心了。孩子们这么做也是帮你减轻了心里的压力。再说，咱们的学生也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应该给他们尝试的机会了，这不，你还是第一位到占飞家里的呢！”莲芯总是那么善解人意。我打心里感激。“是啊，老师，我们已够你操心的了。”云横说到这儿，哽咽了一下。“算了！”我拍拍他的肩膀，“咱们也别在这儿站着了，快到占飞家里吧！把东西给送进去。”这时候，看到好多的邻居都出来站在占飞家门附近。不住地向我们点头，有几位还搬来了凳子。这时候，雨也停了。附近也没有路灯，只是从近处的房子里投射出来的桔黄色的灯光，将这个小小的院落照亮。占飞的父亲还是那种姿势，占飞的奶奶听到进来这么多人，也哆哆嗦嗦地在炕上起来了，嘴一张一合的。虽听不清在说什么，但是眼角流下的泪花儿让我们的心里好痛好酸。看到占飞家里这种环境，大家都动起了手，清扫的，引炉子的，寻米下锅的，拆被褥的……“使不得，使不得，这哪能让你们做呢？”占飞的父亲终于张口说话了。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来伤心处！”孩子们还带来了蜡烛，点上了，一下子，屋子里亮了许多。
果然，经过了一大阵地忙活，占飞的家变了貌。大胖自告奋勇地说，回去找他爸说说，让给占飞家拉来一些材料，将房子好好修修。再给接上电。“这怎么能行，这是不行的。可是不行的。”占飞的父亲一个劲儿地摇头。“叔叔，您就别拒绝了，做好事儿不但是我们小孩子的事儿，是我们人类的事儿，再说，我们是一家人啊！”大胖很认真地说，看到大家都听他说。“因为我们都是地球村的人啊！”大家都笑了起来。连在炕上的老奶奶都笑了。饭香弥漫了小小的院落，引来好几只麻雀不住地引颈儿高歌。天色已是黄昏了，占飞还是没有回来。一提占飞，他的父亲就叹气，“都是我害了这孩子。都怪我啊！老师，求求你，救救这孩子吧！”说着，占飞父亲的眼里涌出了大滴的泪珠儿。“我们做是一方面，过去的谁也不能记住一辈子。也得需要你给占飞做个榜样啊！”“我，能行吗？”“能行的，占飞的心里还是很爱着你的。我们共同努力！”
在走出占飞家的时候，我悄悄地将一千元钱放在他父亲的手里，告诉他尽快地带着老人去看看病。占飞的父亲手颤动得厉害。使了很大的劲儿向我怀里推。“这是给老人的，老人的病不能再耽误了，奶奶在占飞心里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如果老人的身体好了，那也能拉近占飞与你之间的距离，收下吧！”占飞的父亲语不成声地说：“这让我说……说什么好哇！”
离开占飞的家，已是夜色沉沉了，但是孩子还是没有回来，这个没有一丝暖气的家，能吸引孩子吗？下一步该怎么办？有很多的事情，能是这样的行动说能做得成的吗？我在心里划着问号。
后来，我们才知道，占飞为了能给奶奶看病，利用休息日，自己到小饭馆打工，得工作到很晚……当占飞知道了老师和同学们所做的一切的时候，已是周一，他想同大家签订合同，“合同？”我听了一愣，原来，占飞想把大家给他的，他都要以后有能力的时候归还。“得了吧，你还是不是男子汉啊，怎么那么地婆婆妈妈的。痛快点儿不行啊，以后，你当了大老板了，再回报也不迟啊。我嘛，你就来顿‘生猛海鲜’得了！”大胖向占飞下了激将法儿。看来，人心是需要暖的。孩子的教育更是需要暖的。
街灯又次地亮了起来，这黄晕的光，的确能掩藏很多龌龊、肮脏及不和谐。问好每位孩子回家的路线，知道他们都能安全回家，我的心才放下。选择他们路上注意安全。“老师，您的关心比我妈还要细，以后，我过继给你，好不好。”说这话的是金粟。大家笑了他一回，我却在心里划了几个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们作为教师的，就是让每一个孩子的故事能更圆满更美好。到了火车道的路口，看到他们都一个接一个地结伴而行。我和莲芯相视而笑。“我要去办点儿事儿，先走了。”莲芯看着我，说了一句。“你上哪儿，我陪你去。”“不用了，你也快回家吧！”过火边道的时候，莲芯一不小心，将鞋跟儿卡在了缝隙里。试了几次，都没有拿出来。莲芯的脸涨得通红。我马上蹲了下来，就给她解鞋的拉链，也只有这样，才能把鞋取出来，要不，会把脚弄伤的。“不，还是，我自己来吧！”“还不信任我吗？”我温柔地向着莲芯说了一句。莲芯的脚从鞋中取出，她冷不丁地打了个趔趄。“扶在我身上！”我命令她。她也是支持不住，一下子依在了我的身上。“好了！”我把取出的鞋想给她再穿上，可是莲芯说什么也不让。“小心，脚会吹出皱纹！”听我这么一说，莲芯不再坚持。但是也不再看我一眼，我从侧面看到她通红的脸，简直能把这夜给融化了。我心里禁不住偷偷地乐了。我拽着莲芯的胳膊走过了火车道。其实，我好想去握她的手。但是，我……我还是放了手。给莲芯打了车，看着红色的出租车在渐渐变暗的天色中驶去，我叹了口气。这层纸什么时候能穿破啊！我在心里暗暗记下了车牌号。等稍晚一些打电话给莲芯，看她是不是到了目的地。我又给香语打了电话，问她能不能有办法找朋友利用身份证号码找人，她问我做什么？我说，这就不用问了，反正是有利于人民不是有害于人民。我知道她有些社会上的朋友。校园是社会的净土，对于这些修神修心的人来说，真的是不能达到真正地不食人间烟火。她的回答，是没有问题的。她问我寻什么样的人。要不要利用网络，我说不用那么大的章程，只不过是平凡的人想帮助平凡的人，都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起起落落那是“星儿”的事儿。香语说，你真逗，好吧！把对方的身份证发过来。我说，好！我习惯于背个兜，里面全都是学生们的资料，我很快地找到了占飞的那一份，还好，有他母亲的身份证号码。
等我到家的时候，大哥他们已走了。母亲还在等我，但是年岁大了，也是直打瞌睡，我轻轻给她身上盖了一层毛毯。但是母亲还是醒了。看我回来了，放心了！一个劲儿地让我到厨房去吃饭，我说，我自己来吧！您去休息吧！母亲的爱，就是一条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的河流。我常常想，每一位母亲都是来还前生的债的。总是不忍放下手心里的丝线。直到走到生命的尽头，手松了，心才放下，但是，还要在另一个世界做最深沉的祈祷。
我轻轻地来到了厨房，打亮灯，看到的是整洁，充盈和富足。我似乎是同时经历了二个世界，我一点儿食欲也没有了。
我忽然想起了莲芯，马上给她打过去电话，是她母亲接的，说已经到家了，睡下了。用不用叫醒她。我马上说，不用了，阿姨！祝你们晚安。
这时，我才明白，莲芯是不想与我一起走。唉！
这一夜，我一会儿想到了莲芯，一会儿又想到了占飞。
交叠出现，让我心情烦乱。
直到第二天早上，还没有睡意，但是整个人变得很是憔悴。我们在校园里学习的，是那么样的美好，可是真实的生活却有很多的不尽人意。社会学，才是真正的人生课堂。
我洗把脸，匆匆匆忙忙地吃了口早点，就向学校赶去。本来，我是想等莲芯的，可是，自从知道她的男友来了以后，就再也没有等过她。莲芯也突然似地沉静了下来。我们都很忙，忙得忘记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