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一双漆黑眸子冷淡地看着楚衡,道:“我不是女人。”
“难道你是男人?”楚衡讶然不已,“如果你是男人的话,我刚才就应该死在你的剑下。”
如此绝美的一个人,竟然不是女人,楚衡无法接受。
白衣少女面无表情道:“我是上界剑仙,名叫‘素衣’。”
楚衡道:“是女的吧?”
素衣道:“是。”
楚衡松了口气,笑道:“那我便放心了。”
女剑仙蹙了蹙眉头,眸子中有着些许不解,良久问道:“放心什么?”
楚衡道:“死在美女手下,总比死在别的地方好。”
女剑仙依然蹙着眉头:“反正都是死,能有什么分别?我不明白。”
楚衡经历过数次死境,对生死早已看淡,笑道:“反正都是死,当然选个舒服的死法更好一些。”
素衣道:“我不会杀你了。”
楚衡道:“刚才为什么要杀我?”
楚衡心里有些疑惑,素衣一直针对的是他,而不是青鸾,一双眸子一直落在他身上,从未多看青鸾一眼,似乎是冲他而来的。
女剑仙面无表情地看着楚衡,漆黑如夜的眸子仿佛已看穿楚衡灵魂,良久,素衣道:“我且问你,你,想修仙么?”
素衣说中了他的软肋。
楚衡正色道:“想。”
素衣又道:“但如果让你踏上修仙之路,却只剩下十年寿命,你还想么?”
“当然想。”面对素衣的询问,楚衡并没有犹豫,笑着道:“古人云:朝闻道,夕可死矣。一辈子做个井底之蛙,看不见外面的世界,就算能苟活几百岁,那又有什么意思?我想跳出那口枯井,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十年时间足够了。况且,妹妹还等着我回去救她呢。”
竖在素衣身前的生锈长剑飞来,横在楚衡身前,素衣道:“此剑名为‘太初’,我便是太初剑灵,如今剑身损毁,我也身受重伤,需要大量灵气进行修复,若你能帮我修复神剑,我便助你飞升。”
楚衡道:“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修复剑身?”
素衣道:“世间万物尽皆有灵,帮我吸取万物灵气即可。”
楚衡轻轻点了点头,松了口气,本以为落入这个奇怪的地方,并非什么好事,可现下来看,遇到的是一个需要帮助的落难剑仙,是福非祸,楚衡此刻心里却平静如常,思忖片刻,道:“我有许多问题不明白,想问问你。”
素衣道:“但问无妨。”
楚衡道:“你不能自己去修复剑身么?”
素衣道:“我被仇人追杀,蛰居于此疗伤,一旦现世,仇家施展的‘大天衍术’,必定会追查而至。”
楚衡道:“所以你刚才要杀我,是怕我泄露你的行踪?”
素衣道:“并非如此,就算你守口如瓶,也已沾染因果,出此神域后,一样会被‘大天衍术’推算到。”
楚衡道:“‘大天衍术’是什么?”
素衣道:“是一个能够推算因果的仙术,天上地下,仙人凡人,避无可避。”
楚衡道:“为什么说你让我踏上修仙之路,会只剩下十年寿命?”
素衣道:“尽管我不现世,你出去后,因果依然存在,大天衍术囊括天地,计算庞大,但最多不过十年,太初神剑的行踪就会被大天衍术追查到,倘或到时候神剑未曾修复,我的伤势未曾痊愈,你和我都必死无疑。”
楚衡道:“我帮你的话,能有什么好处?”
素衣道:“方才我已看过你一生过往,你灵根残废,虽然我对此无能为力,但太初神剑却能帮你凝练灵气,给你提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力,帮助你修炼。修仙者天赋不同,凝练灵力的效率便不同,天灵根的修仙者,最多能凝练十分之二的灵气化为己用,其余十分之八会被浪费,我身为上界剑仙,凝练灵气的效率是十成,其中两成送给你,足以让你傲视同龄。”
楚衡道:“也就是说,我帮你寻找灵气,供你养伤,凝练出来的灵力八成给你,剩下两成给我,对么?”
素衣道:“不错,不过呢,你灵根残缺,丹田气海太小,跟不上我凝练灵气的速度,在你修为没跟上之前,属于你的灵力都会储存在我这里,你想用时,随时可以用。”
楚衡听明白了,太初神剑就像一个辅助修炼、储存灵气的法宝,他自身灵根残缺,修炼缓慢,丹田气海难以储存灵气,但却可以借助法宝,把灵气储存在法宝中,就像一个身外丹田。
素衣又道:“而且,虽然我如今重伤,修为不足一成,但普天之下,也无一人是我对手,你若遇到危险,我可以现界救你一命,但我每现界一次,大天衍术追踪的进度便会增加一分,从时间上算下来,差不多一年。”
楚衡道:“也就是说,你每救我一次,就等于我少了一年寿命?”
素衣道:“不错。”
楚衡正愁因青鸾的事,自己极容易陷入死地,一听这话,登时心里一喜,就算少一年寿命,也比马上死了要好。
楚衡想了想,又道:“你有能让我修炼的功法么?”如果有的话,许多事情就不必要冒险去做。
素衣道:“没有,只有仙法,你修为不够,修炼不得。”
楚衡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却并未放在心上。
素衣道:“修复太初神剑需要的灵气庞大无比,足以让九大仙门灵脉枯竭,成功的可能不足万分之一,你好好思量清楚,若是答应,便接过太初神剑,成为太初剑主,从此你我休戚与共,生死同命,若不答应,却也无妨,我也不会杀你,送你出去,我们从此再无相干。”
楚衡笑道:“你既看过我一生过往,就知道我不可能会拒绝。”
素衣道:“不错,不然我也不会与你说这么多话。”
素衣一直面无表情,说了这么多话,也看不见任何情绪起伏,双眸依然漆黑如夜,就像一个冷漠至极毫无感情的人,楚衡瞅着她的双眼,忽然笑道:“我会接剑,但我有一个条件。”
素衣道:“什么条件?”
楚衡笑道:“你过来,到我身边来。”
素衣身如鬼魅,飘到楚衡身边,与楚衡齐高,一双赤足却未落地,离地约有一寸,飘在空中。
站在楚衡肩上的青鸾满是敌意,冲着素衣“吱吱”直叫,楚衡伸手抚了抚青鸾头上羽毛,轻声道:“好啦,没事的,不要叫啦。”青鸾又高兴起来,听话不再叫唤。
楚衡转头看向素衣,道:“手伸出来,让我摸摸。”
素衣绝美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眉头微蹙,道:“为什么要摸我的手?”
楚衡撇了撇嘴,道:“因为你长得很好看,好看到没有一个男人不想摸,我是个男人,当然也想摸了。”
素衣抬起手,手指纤细如柔荑,与她身体一样,几近透明,楚衡双手握住她的小手,没有像刚才青鸾攻击她那般直接穿过去,而是实实在在地握住了一只细嫩的手掌,只不过这双手掌却不似人所有,冷如寒冰。
楚衡揉揉捏捏,素衣冷淡的面容之上,却只有不解之色,良久问道:“摸我手有什么用么?”
“有用啊。”
楚衡竟没想到眼前的女剑仙竟如此的单纯,似乎并不懂男女之事,登时起了玩闹之心,笑道:“因为摸你手很舒服,这样一来我就更有动力帮你寻找灵气治疗伤势。”
素衣道:“原来如此,那你尽管摸好了。”
楚衡又道:“本来我还想亲你脸的,可我们才刚刚认识,并不熟悉,你肯定会拒绝。”
素衣道:“如果有用的话,我不会拒绝。”
素衣的反应,反而让楚衡心里有愧,他放开素衣的手,看向仍旧悬在空中的生锈铁剑,呆了一下,缓缓伸手握住剑柄。
忽然,从剑上传来一股洪流,窜进楚衡体内,绕行周身后,又返回剑上。
“主人。”
素衣右手并指为剑,对着楚衡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