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好是周六,乔墨余原本就约了冯初尧他们吃饭,为8月8号生日的秦少禹提前庆生。
乔墨余在家吹了一天空调,等到过了下午四点才慢悠悠地转出门。坐上公交过了桥,跨过黄浦江就到了要去的地方。这里他很熟悉,毕竟就是从这里拆迁到了浦东。
这里建好后他和乔崇山路晴川一起回来考察过,根据他们的估计,现在景观湖旁最大的那棵树的位置就是他们原来的老房子。
如果当时能原拆原还,他们一定会选这个方案,但是并没有。
后来这里成为了上海的地标性景点,新建的都是高档住宅,现在的房价已经涨到一个不可思议。冯初尧就住在附近一个小区,四室二厅三卫一厨的房型。
他的父亲冯建林以前开公司做钢材生意的,非常会赚钱;母亲黄熹楠学跳舞的,但非常会投资,特长是理财。
后来钢铁产业调整,生意不好做了,冯建林就把公司卖了和黄熹楠定居温哥华了。他们两个很开明,冯初尧想留在国内他们也不强求,给他留了一笔钱自己出国快活逍遥去了。他们能为儿子做的都做了,他们干涉不了也不想干涉,还是自己的日子更重要。
对此,乔墨余很羡慕,这种理想中的父母只能是“别人家的父母”,可遇不可求,不过子不嫌母丑,他不会干拿自己父母和人家父母做比较的傻事。
乔墨余并没有去冯初尧家里,而是进了附近商场里的一家咖啡店。位于商场一楼的咖啡店店面不大,黑白色调的装修风格让人感觉干净又舒适,除了工作台前一排五个座位外,旁边区域另有五张桌子可以根据需要随便拼搭。
这家店自商场落成就开在了这里,原先是由一位大叔经营的。因为店里咖啡用料好品类多味道好,大叔还会根据不同客人的需求调整配比,开张没多久就深受附近白领的喜爱。
随着口碑越来越好,客人也越来越多,大叔一人忙不过来就开始招起了学徒。先前招了几个都或没有天赋或坚持不久,直到秦少禹出现。
当时秦少禹刚从银行合规部门辞职。他一直觉得这份工作枯燥乏味,和他的性格不符,但因为从小将他带大的奶奶希望他有一份安稳的工作,他一直在忍耐。奶奶去世后他再也没了心理负担,就辞职找起了自己喜欢的事。
事实证明他作为咖啡师很有天赋。他学习各种技术的速度非常之快,还很有创新能力,在短时间内就学会了大叔的一身本事。他也真的很喜欢咖啡制作,除了跟大叔学,自己还看了很多相关的书籍扎实理论功底,经过几年的历练还在世界咖啡师大赛中国区的比赛中获得了不错的名次,在咖啡师圈子里有小名气。与客人交流互动更是他擅长的事情,本身长相就帅气阳光,性格开朗活泼,大男孩的形象尤其吸引女性顾客,拥有一大批的粉丝。
大叔收到这么一个徒弟就像捡到了一个宝,每天笑得合不拢嘴,奈何健康问题日益严重萌生了退意。这时冯初尧也离开了原先的工作单位,于是出资作为合伙人和秦少禹一起接手了这家店。
冯初尧没秦少禹这么有天赋,但帮忙制做一些简单的咖啡他还是没问题的,而且他会且只会做一种甜点——提拉米苏,并把它做到了极致,在店里卖得非常好,有些顾客对咖啡不是很感兴趣却是冲着他的这款提拉米苏来的。
乔墨余来到店门口,第一眼就看到冯初尧站在那里收银,英俊刚毅的脸庞、挺拔的身姿,话不多却能喊出每一个进店的熟客的姓或昵称。把制作好的咖啡递给客人后,转身帮秦少禹系好松开的围裙,引得一旁的两个年轻女孩互相疯狂传递眼神,从她们泛红的脸颊就能看出她们有多兴奋。
一波客人和冯初尧秦少禹道别走出了店面,乔墨余走进去,在工作台前的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小余,来啦。”冯初尧见到他打了个招呼。
正在做咖啡的秦少禹听见动静也抬起了头,给了乔墨余一个大大的笑脸,“墨鱼仔~”
乔墨余撇撇嘴,手指在嘴唇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这么多人呢……”
秦少禹一副了解了的样子点点头,顺手给乔墨余倒了一杯冰牛奶。
旁边坐着几个店里的熟客,乔墨余也都打过照面,她们也知道乔墨余是冯、秦二人的好友,双方点头示意。
乔墨余不知道她们的姓名,但是知道她们互相之间的称呼。
年纪最大的、穿着挺有品味的是“大妈妈”,目测五十多岁六十岁不到,她是大叔时代的初代粉,最爱的就是在店里坐一下午,和其他熟客聊天,等客人少的时候尝尝大叔私下研制的新品,顺便调戏调戏大叔。大叔退休后她也还是照常来,毕竟秦少禹的手艺摆在那儿,而且还来了个冯初尧,调戏两个年轻帅哥比调戏大叔更有意思。
“大阿姐”是个七五后,但是打扮得挺年轻,人也很健谈,在幼儿园上班,做行政工作,一直带这个电脑泡在店里,说要写报告,常常“警告”“大妈妈”不要再和她聊天了,电脑打开两小时了只写了两段话。她也真的是非常热心,有时坐到咖啡店关门她还会主动留下帮忙打扫,弄得冯、秦二人怪不好意思的,但又拦不住。
还有一个“王作家”,应该比乔墨余他们大个四五岁,之所以这么叫她是因为她很爱抱着本书来喝咖啡,又经常拿她自己写的小诗啊散文什么的给其他熟客看。大家虽然看不太懂,但都好不走心的夸她写得好,说她是作家。
她还专门为冯、秦二人写过诗,说什么他们一人像松树,一人像柏树。他们觉得“王作家”的字还挺好看,但诗的内容是什么意思他们就不明白了,就连松树和柏树他们都未必能区分得了,还谈什么象征意义呢。他们礼貌地收下了那首诗,给真正的作家朋友看,问是什么意思。作家朋友还没回答,乔墨余就作出了总结,“就是夸你们年纪挺大,长得挺嫩呗,常青树嘛。”作家朋友略微一愣,后表示同意。
在乔墨余眼里,这家咖啡馆就像一个邪教组织,聚集了千奇百怪的人。他们为了一杯咖啡天天往这儿跑,好像离开了,生命就会有所缺失一样。他们都说咖啡香,咖啡好喝,和秦少禹聊咖啡的配比、浓淡,制作手法,聊得津津有味。
乔墨余一点都不懂,抛开咖啡会让他心跳加速极其不适不说,但论口感,咖啡喝到嘴里只会让他觉得舌头发腻很不舒服啊,当然,他不是针对咖啡,其他饮料他也不喝。
“爸爸,这杯是什么,看着很好喝的样子。”进来了一个小孩子,拉着他爸爸的手,指着乔墨余的杯子好奇地问。
孩子爸爸看着冯初尧,旁边的秦少禹哈哈一笑,接口道,“就是一杯牛奶,这小子除了水就只喝牛奶。我们店里有专供小朋友喝的无咖啡因的咖啡哦,要不要给孩子试试?”孩子父亲点头称好。
“你看,你在咖啡店里喝牛奶,把我们客人都惊呆了。”秦少禹逮着机会就揶揄乔墨余。
“切,你是寿星不跟你计较。喝完了,给我杯水漱漱口。”乔墨余转向冯初尧,“尧尧,我那间房里你放什么东西没有,找个时间一起理一下吧,我爸妈一走我就搬过来。”
昨天晚上乔墨余就把家里要装修,要去借宿的事情跟冯初尧说了,冯初尧毫无悬念地答应了。
“没放什么东西,之前就叫你来一块儿住,你不来那间房一直空着呢,我跟少禹都没怎么进去过,钥匙和门禁卡都有现成的,我带出来了,待会儿拿给你。”
“啊呀,想想就开心,我们三兄弟又能住一起了,就好像又回到大学里了一样。”秦少禹满脸的期待。
“我们大学寝室生活刚开始好像还挺艰难的啊?”乔墨余泼他冷水。
“那也不是我们三个的问题,当年‘阿哥’不在了之后,我们寝室多和谐啊。”
“我们也算是在邪恶势力的压迫下建立了革命情谊吧,抱团取暖的兄弟,哈哈哈哈。”
“是背靠背的兄弟。唉?空降的兄弟呢,怎么还不出现?”
“星舒等下接了嘉依下班直接去店里,群里都说过了,你不要只和小姑娘撩骚,群里消息都不看好不好?这样我们都不敢把背后交给你了。”
“失误,失误而已。”秦少禹企图用傻笑蒙混过关。
冯初尧看着日常斗嘴的两个人摇摇头说,“快到六点了,准备准备关门吃饭去吧。”
“啊呀,不知不觉又到了关门的时间,今天小帅哥来了,两位小老板空下来都没时间和我们聊天了。”“大妈妈”站起身来抱怨道。
“大妈妈,我们不小了,能不能把‘小’字去掉?”乔墨余觉得她的叫法让人汗毛直立。
“对大妈妈来说,你们都小的呀,跟我女儿差不多大呀。”
“那你看在我们还小的份上,不要怪我们,我也难得来的,下次让他们俩多陪你聊聊。”
“行行行,大妈妈很开明的,你们年轻人跟我老阿姨没什么好聊的,下次我带我女儿一块来,你们年轻人肯定聊得来。”
“大妈妈这是要找女婿啊,你们都单身是吧,我们幼儿园里两个小姑娘不要太漂亮哦,介绍给你们好伐?”“大阿姐”也来凑热闹。
“我觉得我也很不错的。”“王作家”不甘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