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尧嘴里抽着烟走在大街上,灯红酒绿的大街被音乐声,店员的拉客声音所覆盖。没人注意这么一个人孤独的走在大街上。他把手里的烟熄灭扔进了垃圾桶,踏步走进一个超市买了两根火腿肠一瓶啤酒。走出超市他走到路边的台阶坐下,秋风吹来,他打了一个寒颤。“今天就在网吧里睡下吧。”他心想。喝完酒他顿了顿站起身来朝附近的一家网吧走去。他要睡一觉等待明天一早的火车奔赴西部的沙漠。
“你要去哪里?”李尧问火车上身边的人。
“向西走。”对方简简单单的回复了一句。
“取经吗?”李尧开玩笑的问。
“哈哈,不是。西方有大乘佛法,可是我不需要度人,我只想度自己。”李尧没想到对方是这么一个睿智的人。
“你呢?兄弟?”对方问李尧。
“我嘛,其实和你一样,也是想度化自己。”李尧看了看车窗外,一派空旷的场景。
一趟孤独的列车,载着生之苦恼的人们往西方驶去。坐在李尧身边的这位名叫王琳,年龄与李尧相仿,但是却显示出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深夜中人们只有倚靠着座椅休息,生硬的座椅让人感觉浑身不适。王琳在困倦中把头倚靠在了李尧肩膀上,李尧并没有去叫醒她,只是当肩膀酸痛时轻轻活动一下,但这足以惊醒沉睡的人。只是过了一会儿,正襟危坐的王琳又会在沉睡中把头倒向李尧。
这列火车名叫“归来”号,相传几十年前刚通车的时候一个青年人为了追求自己的梦而奋不顾身的搭乘这趟列车离开了贫瘠的村落,他抛弃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抛弃了祖祖辈辈生活的荒漠而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妻子抱着年幼的孩子追着列车一直跑,直到精疲力尽瘫坐在地上。以后的很多年里每次这趟列车驶过,人们都会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在后面追逐着列车直到列车消失的无影无踪,可她始终没能见过丈夫一面。人们最后见到这个女人追逐列车已经是多年以后,后来就再也没有了这个女人的踪迹。铁路局索性把这个列车重新命名,改成了“归来”号,期盼着有一天丈夫归来能和妻子团聚。有好奇的人曾经去过这个女人的村庄打探她的消息,可是村里的人也不知道她最终去了哪里。只是说丈夫走后这个女人就疯掉了,每天去追逐火车。有一天她突然清醒了,回到了村里。她把自己家的东西分给了村里人,感谢他们帮着把自己的孩子养大。之后就没有了女人的消息,她的孩子长大之后也早已离开了村庄。
广袤的沙漠与戈壁滩映入人们的视野中,仅有的几株草也已经枯萎,在秋风中摇摆着,“归来”号列车像荒凉大地上的一条巨龙孤独的驶过。列车的终点在哪似乎没有人关心,人们好像只喜欢在路上的感觉,至于要去哪里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李尧出神的望着窗外,清晨的第一束光线透着窗户照到了列车内,李尧突然看到了倚靠着窗边的王琳的脸,显得那么柔美和安静。李尧掏出包里的书想趁着清晨清醒的头脑看上几页,他选了自己喜欢的书《在路上》。此刻的王琳也把注意力放在了李尧的身上,注意到他包里带了几本书,于是向李尧借阅,李尧递给了她一本《漫长的告别》和一本《小小巴黎书店》让王琳自己选择,王琳选择了《小小巴黎书店》来翻看。
“人为什么活着呢?”王琳看着窗外,把书放在身前的桌板上,情不自禁的问了这个问题。
“为了做自己想做的事。”李尧也随口回答一句,王琳听到后回过头来看了眼李尧,两人会心一笑。
“你知道这列火车名字的来历吗?”李尧突然问旁边的王琳。
“听说是和追火车的女人有关。”王琳回答。
“是的,我也听过那个故事。”李尧漫不经心的翻着书,接着问道“你这次要去哪?”
“终点。”王琳回答。她停顿了一下反问李尧“你呢?”
“漫无目的,如果想下车的话随时会下车。”李尧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不过两个人似乎都没有认真回答彼此的问题。生活有太多的刻意,对于现在放松的心来说没必要太认真对待此刻的问题了。
“要去吃点东西吗?”李尧问正在发呆望着窗外的王琳。
“去哪?”王琳回过头皱了一下眉头望着王琳。
“姑娘,你是不是有点傻?在这列车上当然是去列车餐厅了。”李尧笑着说。
王琳似乎还沉侵在窗外的风景中,对李尧突入而来的邀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淡淡了回复一声“嗯”。随后拿起挂在窗边的外套披在身上和李尧一起去了餐厅。
餐厅里播放着音乐,很温馨,但是餐厅里吃饭的人并不多。两个人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王琳点了一杯卡布奇诺,一个鸡翅,李尧点了一份米饭套餐和一杯橙汁。两个人正有说有笑,忽然旁边快步走过一个人碰到了李尧正在吃饭的手臂,筷子和手边的橙汁都掉在了地上。
“抱歉,真是抱歉。”陌生人赶忙向李尧道歉。
“没关系”李尧笑着说道。虽然这样,但是李尧还是觉得心情被打扰了。
“要不这样兄弟,这一路很漫长,有点无聊。所以我正想过来喝点酒,您看能否赏光一块喝两杯?”陌生人说,他看李尧有点犹豫接着说“要不这样也行,我去给您在点一杯橙汁。”
“那喝酒吧,一路漫长,今天正好感觉有点烦躁。”李尧索性答应了。
这个人叫关记,很豪爽的一个人。关记点了几个菜,拿了一瓶白酒就和李尧开怀畅饮起来。酒过三巡,两个人敞开心扉谈天说地,王琳见状就拜别离开了餐厅。两个人也并没有过度挽留。
“有什么计划吗?”李尧问。
“并没有什么计划,这次出来一半是散心,一半是满足好奇心。”关记回答道。
“怎么说?”
“我追了一个妞三年,我很爱她。但是表白过两次,她都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三年以来我的心情是随着她的心情而变化的,我付出了真心。可是前几天我再次表白时,她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她没看上我。”关记红了眼圈,李尧也并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倾听。关记继续说道“你觉得不觉得这是个笑话?”
“不,你在寻求一个公平,可是感情的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所有的事都不会有一个可预测的结果,人是活在当下的,随心而走,尽力就好。”李尧并没有过多的去安慰关记。
荒唐的年龄,可是荒唐年龄里的事是一生中最值得铭记的。它更多了抛开了外界的眼光,尝试着做一些朦胧的未知的事。
“我刚才突然有个想法。”李尧说。
“什么想法?”关记定了定神问道。
“这趟列车的名字是因为一个故事,我们去探寻一下这个故事怎么样?”李尧说。
“我乘上这趟列车一半是为了好奇,也包括对这个故事好奇。”关记说。
“那就这样定了?”
“就这么定。”
两个人喝完酒就都回了车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