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景王是想造反吗?”骆绝轻声道。他的眼神一直望着不远处地上的女人。
见景王飞身上前想要带走君非,骆绝迈着步子靠进君非,他挥了挥示意军队将东宫包围住。
秦菲菲捡起一旁掉落的长剑跌跌撞撞站起身子来。
景王面色铁青,眉头紧皱:“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好好待着吗”他轻轻拂过少女的面容,心疼的摸着君非的嘴角紧紧地将人搂在怀里。
秦菲菲灿荣一笑调皮说到:“我没事。”
东宫大殿之上一片混乱,血色的花瓣漫天飞舞。
景王一袭白衣胜雪,面色从容淡定,眼瞳中那亘古不变的平静被打破。
他将君非护在身后看着不远处的男人。
骆绝接过护卫递来的长剑,细细打量起那张脸来。良久带着讽刺的意味说到:“怎么,景王也会露出这样的神色?”他又看了眼君非,眼中讽刺的意味更胜。
“端宁王逼宫造反!本王奉皇上懿旨捉拿叛贼。”景王将圣旨扔给了端宁王。
端宁王挥手接过却是将其撕毁,面色如常,身旁贴身护卫贴在他的耳边传来消息。
如他所想那样,君华容不管在何方都是安全的。
他这才沉声道:“今日谁也别想走出东宫,杀无赦!”
双方战火一触即发。
秦菲菲跟在几个护卫的身后躲避着周围的攻击眼见着景王并未带君华容来东宫,那个聪明的女人一定逃走了。
秦菲菲:君华容在哪里!
【在东宫之外,君华容带着一支秘密军队将阿宝他们被包围了。】
秦飞菲菲咬了咬呀停顿下步子,她看着不远处的父亲疾步飞奔了过去:“爹爹,怎么回事!你的军队呐?”
“东宫被围,军队被调禁城东门,看来是华容事先察觉景王的意图,拿了我的兵符调兵去围劫了!”君无源皱着眉头,瞧着身旁面容惨白的少女,他的心揪了一下。
“爹爹,你快去,这有我和景王!”
“我马上去!”君无源离别前抱了抱他这个小女儿,心中不由心酸,君非如此纤细的身子是如何在北疆寒苦之地生存下来的。
秦菲菲似是感受到父亲的情绪,她安抚的拍了拍君无源的后背,坚定着目光点了点头便加入了战斗中。
她余光看着君无源离去的身影,似是故意放慢了动作,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她手中握着长剑还来不及转身,脖颈处便传来了刺痛。
骆绝单手将君非扣在了身前,嘴角轻勾,面上露出阴恨之色。
景王毕竟是北疆战场上的战神,若是与其相持最终结果定是两败俱伤,倒不如........
“还不住手!”骆绝大声喝道。
景王示意众人停手,他淡淡的眸子中有了些起伏,气息仿佛一时间被人打乱。
“怎么,端宁王就这么喜欢用下作的手段?”秦菲菲似乎早有预料,神态自若的讽刺着男人。
“闭嘴!”端宁王手上加大了力度。他眯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就是不知你的命有没有这密旨值钱!”
秦菲菲小脸一瞬间涨得泛红起来。
景王一张俊脸惨白,他挥了挥手,让人将密旨拿了过来。
“王爷!万万不可。”骆风紧张的提醒道。
四方肃杀之气忽然骤停,大殿上的红色蔷薇花瓣在地上打着旋儿……
景王揪着一颗沉重的心,眸子一直盯着面前的两人,直到那密旨呈上,他接过没有片刻犹豫的扔了过去。
“砰哒!”密旨重重的砸在了大殿上,发出闷声巨响。
对于他而言,密旨算不了什么。
骆绝看着地上的密旨忽然笑了起来,面颊贴在了君非的右肩上,扣住君非的手羞辱般拍了拍她的左脸:“看来你还有些价值呐~”
秦菲菲正要开口怼上两句,结果却发现她不仅说不出话来而且身子也动不了了。
炸毛的秦菲菲:我他妈不搞死他!狗系统你干了什么!!
系统君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这架势已经超出了它的预算,它现在的任务便是让宿主闭嘴不要再拉仇恨了。
骆绝看着忽然乖巧下来的君非,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优越感,他挑衅的看着景王:“景王,毕竟我们是亲兄弟,弟弟犯错理应承认错误,你若是现在给本王下跪,本王便放了她。”
秦菲菲听后脸色瞬间变了变,小手冰凉,她看着景王面色苍白。
骆绝tm的卑鄙小人!
天上忽然飘起了小雪来,淡淡的从大门外刮进了大殿内,落在众人的身前,亦是落在了众人的心间儿上。
“王爷!”
骆风扶住面前吐了口血的男人,他的主子从未向任何人屈服过,可现在却……
景王神色冰冷,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把推开骆风,笔直的身影一步一步向前行去……
那一刻秦菲菲慌了,她眼中带着祈求,心中一直喊着:不要!骆寒卿不要这样。
秦菲菲低声乞求着:系统,我再也不胡闹了,真的求求你了,快给我解开……
系统君狐疑【我才不相信你】
秦菲菲看着那一步步上前的男人,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她撕心裂肺的喊道:你若是再不解开,你永远也别想得到你想要的!
系统君被宿主这样疯狂的声音吓到了,它知道宿主并不是在说笑,以宿主的性格,铁定与它同归于尽。
秦菲菲:你他妈的快点给我解开!!!
【解开了.....】系统君带着妥协。
秦菲菲松了口气,吸了吸鼻子奋力挣扎着想要摆脱骆绝的束缚,可却始终拗不过那人,她无力的,绝望的望着景王不停的摇头:“不要过来!不要!骆寒卿!你他妈是不是个男人!!”
景王勉强的笑了笑像是在安慰狂躁的少女。
当他已走进两人半尺之内时,他停住了脚步,错开了步子……
秦菲菲头脑一发懵,大脑处一片空白,她闭上了眼,她这才发现她是多么重视这样一个人,她精致的小脸上浮现一抹轻松的笑容,用口型对着景王说了句话。
照顾好自己……
这是她唯一可以留给他的。
景王似乎看懂了什么,他大惊失色忽然飞身上前,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两人。
秦菲菲一个转手,将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的插进了自己的腹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亦是落在了赶来的景王苍白的面上……
那利剑刺穿了两人的身体,骆绝难以置信的慢慢移动眼神,落在了与君非后背相贴的腰处。那里突如其来的刺痛让人错手不及。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身前的人推了出去。
只可惜,那血液不停的喷涌而下。
他的命,最终落在了他最痛恨的人手中。
早先胸前的那一刀并未要骆绝的命,但秦菲菲在匕首上淬了毒,她想现在应该起作用了。
秦菲菲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意,淡淡的对着上空道:“你输了......”
“君非!”
【宿主!】
景王惊慌失措的抱着君非的身子带着难以置信的癫狂,他颤抖着手指用力捂着君非腰上的伤口嘴里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非儿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我带你离开好不好........你乖,别说话……”
景王趔趄的抱起君非一步步向东宫之外奔去,浑然不管周围混乱的局势。
那把剑悬在身间好沉重,她好痛好痛,她这么怕疼的一个人……
她不想这么痛苦了……
秦菲菲眉眼间透出疲惫,她冰冷的小手紧紧拽着景王的衣领染红了那白净的布料,她眼角的泪水抑制不住的往外落,她小声祈求着:“骆寒卿,我好痛.......我受不了了……你不要走了.......放我下来....好不好……求你..…”
景王面容狰狞起来,他痛苦的闭上眼摇了摇头,那低低的微弱的祈求声刺激着整个耳膜,他小心翼翼的将君非放在了东宫大殿门口,握着君非那只沾满鲜血的小手,只觉冰冷的冻住了他跳动的心脏。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不会有事.....你答应过我要和我回朝阳城,你岂能食言.....你坚持住,!再坚持一会儿,我找京城最好的大夫……你会好起来……”景王呜咽着,泪水一滴又一滴的滴在了君非的面颊上,他忽而慌张的取下身上的披风包裹住那冰冷的手掌,想要将它捂热。
它不能是凉的!
“你..听我说,帮我...照顾好母亲。替我...好...好...活着..”秦菲菲声音有些沙哑,她难过的抚摸着那人的眉眼。
她从未见过景王如此失态,像是失去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哭的歇斯底里。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任务,获得第一片记忆碎片!】系统君怎么也没想到,景王便是它的主人。
秦菲菲扯了扯嘴角,离别竟让她如此害怕,她的意识忽然变得越来越淡,直至那只手滑落在空中,重重的打落在地面上,惊起一路飘散的飞雪。
那雪白的皓腕处,一串红豆珠子散落一地,刺痛了景王的双眼。
“不要!!!”那声悲腔的嘶鸣惊动了场上所有的人……
景王用力的抱住身间瘦弱的身影,似是要将她揉进骨子里。
“连你也要离…我而去吗……”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算我求你……”
他是多么的无助,他痛恨自己那天没在慕府将她带走……
非儿,若是咱们不回京都,那该有多好……
从何时起,他如此在意这样一个人。
那个少年,会帮他磨墨,身上藏着挖掘不完的秘密。
即使她是个男人,他却荒唐的摒弃世俗的目光想要和她天荒地老。
朝阳城上,那少年身批朝霞笑容灿烂,令他晃了心神。
当他知道君非是个女儿身,鬼知道他有多开心.........开心到第一时间跑去见她,想她,念她。
少年鲜活的身影历历在目。
景王忽然仰面大笑起来,他将君非抱了起来一步步行至角落,将她轻轻的放在了案上。
“乖,在这里等我。”他轻声呢喃着,生怕吵醒熟睡的少女,他整理着君非额前的碎发,悲伤而又失神。
他转身,盯着远处端宁王的尸体,飞身上前。
那天,东宫变成一片血色,那个杀伐果断,冰冷无情的男人血洗了整个皇宫。
端宁王府一夜之间变成废墟。
京城之中三日无人敢出家门。
大夏庚子二十六年,元月初五,寒冬大雪。
新帝登基改国号,念。
皇宫之中,冷冷清清,新帝登基不久,朝廷官员便提意纳妃充实后宫。
景帝坐在皇位上俯视众人,嘴角轻勾:“朕便听你们的。”
两日后,景帝宣布立镇国侯府二小姐君非为后,封镇国侯府大小姐君华容为贵妃。
朝堂之中有反对者,株连九族。
大臣们无一人敢出头。
君华容本想着景王称帝定会将她赐死,可却偏偏封了个贵妃。
起先她哭过闹过,可始终没有人理会她,慢慢的随着她肚子一天天变大,她也释怀了。毕竟,她怀了皇室的血脉。景王既然纳她为妃,那么她还有机会,她可以用她的温柔来感化景王,做一代贤后。
于是她挺着大肚子终日在容华宫盼着,盼着景帝的到来。
冬日一去,春夏将至。
这日,君华容路过御花园内,看见了景王。
“臣妾参见皇上。”君华容艰难的俯了俯身子。
景帝一袭白衣锦服,生姿绰约,他俊脸上没做任何表情,目光直视前方,脚下的步子并未做任何停留。
君华容见人并未注意到她上去焦急的喊道:“皇上!”
景帝这才顿住步子,并未转身,语气显得有些平淡:“贵妃有事?”
“皇上,近日臣妾学了些手艺亲自做了几道菜,想请皇上品尝。”君华容糯糯的说道。
“以后这等闲事,贵妃不必再做了。”景王闭上了眼,再睁眼时便径直朝着后宫走去。
念历庚子二十六年,六月二十六,小雨。
华容贵妃诞下龙嗣,“难产去世”。
龙嗣降生,按照皇室惯例,大赦天下,设宴三日。
景帝赐名骆念非,封太子,由景帝亲自抚养。
念历庚子四十七年,三月初,景帝退位。
朝凤宫每日都会有人打扫,屋内也总是暖烘烘的,景帝下了朝总会去朝凤宫坐坐。
他静静的坐在床榻之上,手中捧着一尊小小的墓碑,上面刻着一行小字:吾爱妻君非之墓。
墓碑的边缘泛着光滑的磨痕,可想而知,主人似乎经常抚摸它。
景王躺在了那张空旷已久的床榻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眼角的泪滑落枕间。
“二十年了,非儿,你从未到过我的梦里.......难道是在怪我没有来陪你吗。”
那我现在
便来陪你
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