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9室的房门,让李鸥、王星二人用两张封条给封上了。
王星抱着电脑,李鸥、桑妮将吴双凤用过的电脑配件一并收集整齐之后,装在了两个大纸袋子内,带回了重案队,由王星做进一步的检索。
和他们一同回到重案队的,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仇宝忠。
丁一川认为:现在不能说仇宝忠构成凶嫌,但也不能排除对他的嫌疑。
他先让手下的刑警将仇宝忠押进了讯问室看管起来。
丁一川办公室。
李鸥口渴的要命,她急火火地问丁一川:“丁队,把您的好茶叶拿出来,让我们尝尝!”
丁一川从书柜里拿出一袋上好的黄山毛尖递给了她。
李鸥一边沏茶,一边生气地嘟囔了一句:“有什么神秘的!不就是几张照片吗?为什么不让我和桑大记者看一眼?我们什么都不了解,还怎么跟着您搞命案呀?”
丁一川笑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几张吴双凤分别与3个男人乱搞的照片。”
李鸥一听更来气了:“这多重要呀!这3个男人中有一个就是仇宝忠,对吗?所以您就把仇宝忠带回来审查了?”
桑妮喝了口热茶:“哎呀,还真是渴死我了。翻一把保险柜的钥匙,就弄了我一脑门子的汗。我同意李鸥同志的意见,既然是搞案子,就要相信同志,不能跟我们斗心眼儿,这样,对今后的侦查工作非常不利。再者说了,我也是过来人了,看几张照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丁一川一看李鸥、桑妮为看照片的事还真较真儿了,他意识到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确实是有欠考虑的地方。
他马上致以歉意:“这事儿今后我注意。你们也不要太往心里去嘛。”
李鸥听罢,心气顺了许多。她大口地饮了一口茶,然后心情急切地说:
“丁队,我认为给吴双凤发送她自己艳照的人非常高明,可问题是——这个人又是如何弄到这些照片的呢?”
桑妮也有同感:“是呀,我感觉十有八九这个制造艳照门的人就是凶手!特别是此人上传艳照的日期,竟然是5月9日,那天恰好是吴双双、吴双凤姐妹俩失踪的日子!”
丁一川:“这个问题,我在回来的路上就想过了。此人绝非等闲之辈!但要找到此人,仇宝忠是重要的一环。”
桑妮心里非常激动。
因为这是她十多年与政法口打交道以来,真正意义上的“随警作战”,而且上的又是一起发生在古城市历史上惊天动地的特大刑事案件!她多少有些感到庆幸:参与了此案的侦破工作。但她没有料到,在丁一川的统领下,侦查工作伊始,就出现了颇为戏剧性的发展,而且还充满了悬念,这更让她感到振奋。
她坚定了一个信心:要克服一切困难,跟随着这帮刑警,全程记录下他们破案的历程,一定要写一篇有深度、有激情的长篇侦破通讯。
丁一川给汪洋打了个电话。
汪洋说他们正在古城市话剧院吴双双的宿舍内搜查,待会儿找话剧院的人分别进行座谈。
汪洋在电话里明确告知丁一川:吴双双的宿舍肯定不是第一现场。
这种结果早在丁一川的预料之中。
他在电话里通知汪洋,让他马上调郑家桥与队里另外两名刑警,火速赶到古城古玩市场去找东门长箫、东门短笛两兄弟,向这兄弟俩核实印证5月9日上午吴双双、吴双凤姐妹俩卖玉的经过。
交待完这件事之后,他夸赞了王星一句:“好样的。一上手就给我露脸了,我还真有心培养培养你。待会儿审讯仇宝忠,你也一块儿去听听吧,长长见识。”
王星的娃娃脸上露出了纯真的笑容:“我一定好好学技术,长本事。”
讯问室。
仇宝忠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地坐在一张椅子上,一个劲儿喷云吐雾地抽着烟,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儒雅气质。
他完全没有料到他与吴双凤之间的男女之事,这么快就被人搞成了艳照门,并且还这么快就让警方查获了。事情的糟糕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似乎隐约感觉到:他已被卷进了一起特大谋杀案的漩涡,警方对他产生了怀疑!
他目前十分紧迫要做的事,是要向警方解释清楚自己不是谋杀吴双凤的凶手。
对于这一点,他有十足的把握。
可是,他与吴双凤的关系,该如何向警方辩解呢?
看来纸里是包不住火了。因为人家警方手里已经拿到了硬邦邦的证据。
丁一川带着李鸥、桑妮、王星三人走进了讯问室。
落座后,丁一川话语柔和地对仇宝忠说:“仇老板,到了我们这里,你也不要太紧张。今天,咱们只是聊聊天而已,不要有什么顾虑。至于你个人的隐私,我们会替你保密的。”
丁一川的一番话,让神经高度紧张的仇宝忠稍稍得到些缓解,他一脸的苦相,叹气道:“唉,这话该从何说起呢?”
丁一川:“就从你和吴双凤的交往开始谈起吧。”
仇宝忠知道这事儿是躲不过去、也绕不过去的,于是,他像讲故事一样向办案刑警讲述了他与吴双凤之间的一段恋情。
“要说我与吴双凤之间的事儿,就必须先说说我个人的成长史、奋斗史及婚姻情况。我高中毕业后,考上了古城商学院,在大学期间与同校的芮玉碧相识、相恋。大学毕业两年后,我们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在这期间,我先后在几家外贸企业工作过,后来辞职单干,独闯江湖,到俄罗斯做外贸生意,奋斗了十余年的光景。早先人们称我是俄罗斯倒爷,后来生意做大了,我就注册了一家外贸公司,效益也不错,几年光景挣了几百万。后经朋友牵线回国发展,进入文化产业,开始与人合作成立音像公司,效益也挺好。在一年前,由我出资、吴双凤策划共同开办了‘双凤演艺公司’,我任老板。”
“这么说来,单从公司名称上就可以看出,你开这个‘双凤演艺公司’时,就与吴双凤认识了?”丁一川问。
仇宝忠:“是这样的。”
丁一川:“那你具体说一下你是如何与吴双凤认识的?”
仇宝忠:“一年半前吧,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我认识了吴双凤。在闲谈中,我发现她是一个很有思想又有闯劲的女孩,非常欣赏她。而当她得知我是做音像制品的生意人时,对我也很感兴趣。她主动找我商谈,说不妨咱们合作,成立一家演艺公司吧,并说她与文艺界、演艺圈里的人都很熟,人脉也很广,不如咱们俩合作一把。我说我对演艺界的事不太摸门儿。她说,‘没关系!这样吧,你出钱,我出人、出智谋,开公司保准赔不了。’”
“你们初次接触,可以说是一面之交,你就同意出资开公司了?”丁一川问。
“不,没有。我开公司这么多年,还是有一些经验的。没有做过市场调查,我不会轻易办这件事的。”
“那后来呢?”
“初次见面之后,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其间,双凤给我打过两次电话,我也只是寒暄一番。过了不久,有一件事彻底让我下了决心,决定与双凤一起开公司了。这件事说起来也并不太简单。外地有一个地级市,是个有几千年历史的古城。该市要搞一次大型的庆典活动,就找到吴双凤,让她当穴头,组织20余名有名气的歌手前往该市,举办一场演唱会。为这事儿,双凤特意找到我,问我干不干这件事?我说这是好事儿呀。可双凤提出一个很具体的问题——前期投入急需十几万元的启动资金。当时,我多少有些不解地问她:这费用干嘛不让主办城市掏呀?双凤说:‘对方太鸡贼,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对方说了,名单上拉出来的歌手必须要到位80%以上,只要歌手到位,一切费用,包括歌手的演出费、劳务费,对方在演出结束后一并结算清楚……’
“我问双凤,你让我掏10万块钱干什么用?双凤说这钱是用来给星星们吃饭、买机票、住宿呀!并说,你放心,演出一结束,对方结算后我立即归还,并附有利息。她当时以为我不愿帮她的忙,有些生气。我一听是这么回事儿,觉得这事儿也是有利可图,就将钱借给了她。没想到,双凤还真把这件事办成了。事后,双凤把我借给她的10万元钱还给了我,还给了我8万元劳务费,说这是她还我的利息。
“通过这件事,我最终下了决心,投资200万元注册了‘双凤演艺公司’,我任总经理,双凤任副总经理兼执行总监。公司运行一年多来,效益不错。
“至于我与双凤感情方面的事情,到现在我也理不太清楚头绪,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归纳、总结了半天,最终归结到日久生情吧!你们不妨想想看,像吴双凤这样年轻貌美又有能力的女子,哪个男人见了她都会自然而然地生出些好感来。我与双凤天天见面,一起工作、一起吃饭、一起娱乐,于是,日久天长,我们就双双坠入了爱河而不能自拔。在半年前,我妻子在我的短信中,发现了我与一个女子相互留言中流露出的暧昧语言,她就开始跟踪、调查我。最终,她向我提出离婚。我与我妻子,不,是我与妻子在今年春节前办理了离婚手续。我女儿今年已经24岁了,正在上研究生。她跟她妈妈一起过。”
丁一川:“艳照门这事儿,你认为是谁干的?”
仇宝忠一口咬定:“一定是我前妻芮玉碧干的!”
“你说说怀疑她的理由。”
“因为芮玉碧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只要是她看准了的事儿,她肯定会千方百计、排除万难,一定要办成功。这是第一点。第二点,一般人用得着犯坏将吴双凤隐私的照片上传给我们公司的员工吗?这不就是存心坏她的名声吗?有一件事,可能你们还不了解,在5月9日,我们公司前后有七个人都在自己的电脑里收到邮件,打开一看全是双凤与其他男人乱搞的照片,这说明了什么?一般人怎么会搞到吴双凤的隐私!所以,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芮玉碧,因为她跟我们公司的人很熟,而且,她自始至终都认为,是吴双凤毁灭了她的家庭和婚姻。她也不想再打婚姻保卫战了,她想报复,她想让我和吴双凤一同身败名裂!”
“你现在非常恨你的前妻芮玉碧吧?”丁一川问。
仇宝忠:“不!我现在恨不起她来了。我现在恨吴双凤这个水性杨花的小狐狸精,我还真想将她掐死!”
丁一川:“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仇宝忠:“自我与芮玉碧离婚后,我还真心想娶吴双凤为妻,可是让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她总以年龄太小推托。这回倒好,在她临死之际,她的隐私也让我如梦方醒。原来这个小狐狸精,背着我还和另外两个臭男人乱搞!他奶奶的,她拿老子当猴耍呢?!我供她吃、供她穿,她怎么能这样对我呢?看来我是天下第一傻瓜呀!”
“你恨她?”
“对,我非常恨她。当我得知艳照门事情的那一刻,我也想过一了百了的办法。”
“你此前就已经知道了照片的事情?”
“是。在公司其他员工的电脑里看到的。”
“那你为什么在看到吴双凤的电脑里有同样的照片时,还是显现出了惊恐?”
“因为我没想到在她的电脑里也有同样的东西。”
“你所指的一了百了是曾产生过将吴双凤杀死的动机吗?”
“这个,这个想法确实产生过。”
“那好,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在5月9日至5月12日期间,这4天时间你都在哪里?在干什么?你能说清楚吗?”
当丁一川此言一出,仇宝忠做出了一个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没有料到的动作,只见他从西服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随后将这张纸递到了丁一川的手上。
他的脸上隐约显现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说:“我料到你们会怀疑我有谋杀吴双凤的嫌疑,于是乎,我就将5月9日至11日的去向作了一个说明。这上面有时间、有证人,若不信,你们可以逐个去问、去核实。”
丁一川很诧异:“你怎么会知道我要问这个问题?”
“这不是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情景吗?”仇宝忠诡异地答道。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写的呢?”
“刚刚。”
丁一川听他这么一说,更加怀疑他的良苦用心了。
他打开手中折叠的纸条,只见上面这样写着:
5月9日下午,在公司办公室与业务员王小梅、张长帆等人研究业务,晚上被发小孙鹏约到其家里打了一宿麻将。另外两个麻友是孙鹏约来的,一人叫什么长胜,另一个人叫苟长泉。
5月10日,全天在公司上班。证明人:公司员工。晚上回家休息,看电视,哪儿也没去。
5月11日,全天,同业务员王小梅等人到古城郊区桃花乡商谈在该村搞一场小型文艺演出之事。当晚在乡里喝酒,酒喝多了,夜宿该乡‘桃花饭店’一宿。
丁一川认真看完了仇宝忠写的证明自己清白的纸条后,他笑着对仇宝忠说:“你认为自己写出了一个案发时间的去向,我们警方就会轻易相信你的话吗?”
仇宝忠:“我没有作案时间呀!况且,案发日,有证人证明我在打牌、开会!”
“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这张纸条也只是你自己提供的一个书面上的证明,而我们要的是实际发生的东西。”
“这些都是事实,请你们相信我。”
听了他的这句话,丁一川站起身,走到仇宝忠面前,厉声喝道:“你说的这些都有可能,那又怎么样?!难道——你不会雇凶杀人?!”
“我为什么要杀她呀?”
“因为——刚才你自己都承认:你恨吴双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