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歌不知是困极了,还是为了躲避车内那尴尬,沉默的气氛,才上车几分钟就睡着了,秦慕冬自己发着呆,堵在嘈杂的马路上。
“我能回去吗?”这是沈长歌下车后的第一句话。
“你要是敢走,我就敢跟媒体说,你喜欢男的,而对象,则是和你同住的宋不可。”
“你爹来了,他打我怎么办?”沈长歌见一计不成又生一技。
“他为什么打你?”秦慕冬有些不明白。
“女儿都是父亲的宝,现在的情况是我横刀夺爱,而谁能确保那个被夺走宝物的人不会恼羞成怒呢?”
“哟,今天这嘴皮子挺利索啊,不结巴了?”秦慕冬快被他气笑了,平时也没见他有这么多话啊,怎么一到这就才思如泉涌,理由多如狗的。
“我两是假的,你爸可是真爸爸啊,万一他打我怎么办?”
“你不想负责?”
“我负什么责?”
“你搂过我肩膀了。”
“你说得对。”沈长歌没再和她争辩,他就是紧张,他就是在想要是她爹拿扫帚抽自己或许还能拿东西挡挡,可要是拿菜刀,自己该不该报警,两世为人,却第一次见家长他实在有些手足无措。
“你别紧张,真的。”
沈长歌把疑惑的眼神投向她。
“我都三十了,就算是块玉,也是有裂纹的那种了。”秦慕冬自嘲的笑笑,安慰道。
沈长歌不太会安慰人,只好大咧咧的把手搭在她肩上,“老哥,兄弟帮你这一把。”
秦慕冬被他给气笑了,自己怎么也是一个漂亮女人吧?这人是怎么叫得出来老哥两个字的,可是他此时毫无阻碍,坦坦荡荡的动作,根本就是内心写照,秦慕冬哭笑不得,这人还真把自己当兄弟了啊。
“你昨晚录《歌者》去了?”前两天刘江先跟秦慕冬联系了,才找到的沈长歌,她自然清楚。
“嗯。”
“感觉怎么样?”
“其他人感觉都还不错,就有个小白脸挺讨厌的。”
“你现在不是我的小白脸吗?你还会讨厌同行?”
“别瞎讲,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怎么可能当小白脸。”现在的沈长歌很严肃,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口气严厉极了。
“那你怎么知道别人是小白脸呢?”秦慕冬脾气也上来了。
“我见到他和窦颖视频了。”
“他是窦颖手下的艺人,和窦颖视频一下不奇怪啊。”
“窦颖在叫他宝宝,他还答应了。”
两人都沉默了,没有在这个发人深省的问题上再纠结下去,电梯也到了家门口,一进门,秦慕冬脱了鞋就往沙发上蹦,直接靠到了沙发的另一端,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顺畅极了。
“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秦慕冬问的是《歌者》结束以后的事,她确实很欣赏沈长歌的才华,如果他有意向,秦慕冬并不会介意再推他一把,让他一飞冲天,可那样,沈长歌的印象在她心中难免会打个折扣,她也会再考虑考虑他两之间的距离,速于求成难免会根基不稳。
“你知道怎样才能让一首歌迅速在民间传播吗?”沈长歌听了,恰好他有这个打算,于是很直接的问道。
“砸重金铺天盖地的宣传,再请几个乐评人吹上一番好话,然后买榜,几天就行了。”果然,还是没几个能熬过名利诱惑的,秦慕冬没抬头,语气有些冷的说道。
“那没必要啊。”沈长歌听完,有些遗憾的说道,一首歌如果不靠宣传想出名的话,难度无异于平步上青云,而在这种体制下不知道有多少遗珠埋在沙土瓦砾之中。
“还有别的办法吗?”
“钱和宣传团队我都可以借给你,不过你那首歌的百分之八十收入和版权都得交给我。”秦慕冬以为他是担心钱的事,在商言商,他既然要成名,自然得付出与之相配的代价,一首歌,可以说是很低的投入了。
“我不是要自己成名,我只是想让让这首歌让所有人听到。”
“做背景音也没事?”
“没事。”
“那你图什么?”
“图,也没什么好图的,就是觉得该让人们听一下我想告诉他们的话吧,这一代的孩子都快被电子产品给毁了。”
秦慕冬有些不明白了,疑惑的望向他。
“今早上我把那孩子推上来的时候,十五六岁的年纪,脸上却连一点血丝和红润都没有,眼窝深陷,目光呆滞,我把他推上去,他还要下来,眼睛就好好盯在手机还在跳动的游戏画面上,你知道吗?那种眼神,就和吸毒犯毒发一样。”
秦慕冬没说什么,她有些时候真的不是太明白他的想法,像上次跑步,明明只是一个戏弄他的把戏,可他却认真得跟参加比赛一样,而这次,明明和他关联不大的事,他却比对自己的事上心多了。
“不是,你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到底图什么啊?”秦慕冬就不明白,好好名利双收不好吗?好好过富贵日子不行吗?非要给自己找麻烦?
“这也许是我的责任吧。”沈长歌也不太好解释自己那种莫名涌出的社会责任感,他觉得那是一个作为公众人物的自觉,既然自己能做到,就有必要。
秦慕冬无奈了,她知道凡是这种事,做出来了,就指定会被骂,她怎么感觉这人老是在作死的边缘挣扎呢?
“你不怕被骂?”
“能比骂我小白脸还难听?”
“你有心理准备就好,你如果不想宣传,那就只有靠晚会了,而这种影响力很大的晚会。”秦慕冬想了又想,就想起来一个春晚,可现在都一月了,拍好的节目彩排都不知排了多少遍了,而且这歌很明显也不适合在春晚那种氛围上唱,秦慕冬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一个。
“全国青少年儿童元宵联欢晚会!”秦慕冬不无兴奋的说道,而且那台晚会的总导演是自己父亲的老朋友,华夏几个为数不多蜚声国际的大导之一,张朝阳。
秦慕冬喜滋滋的拿起电话来,却突然顿住了,凝视着沈长歌问道:“我这么帮你,你怎么报答我?”
沈长歌想了半天自己有什么是别人需要的,面露难色,十分尴尬的说道:“你需要什么?”
秦慕冬从茶几抽屉里掏出纸笔递给沈长歌。
“写欠条?好啊,你要多少?”沈长歌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清楚,只要自己愿意,这些真的不是问题。
“谁要你臭钱,我差你那点吗?”
“那你要什么啊?”沈长歌摸不着她的脉络,无奈的问道。
“我说,你写。”
“开头写居中大字,一天使用券。”秦慕冬斜眼看到沈长歌乖乖写上之后,才继续说道:“下面一行,我沈长歌,在秦慕冬小姐拿出此券的那天,就是她的仆人。”
“啊?”沈长歌苦着脸,发出一声惊诧的声音。
“赶紧写,我饿了。”秦慕冬可爱看他这模样了,让你狂,让你傲,见到沈长歌犹犹豫豫的继续落笔后,才继续得意的说道:“在那天之内,我愿意为秦小姐当牛做马,百依百顺,她说上刀山,我绝不下油锅,她说去喂鸡,我绝不去撵猪。”
“写好了吗?”
“写好了。”沈长歌嘴角的苦涩都蔓延到嘴里了,一根笔仿佛有千斤重。
“署上你名字,日期,一月三十号。”
秦慕冬接过纸条,小心翼翼的夹进自己钱包里,心满意足的拿起电话来,准备联系,看到还傻愣着的沈长歌,不由拿白嫩无暇的小脚踢了他一下,“还不去做饭?把我饿死就没人帮你联络晚会了啊。”
“我可没做过饭,我做的,你敢吃?”沈长歌其实是会的,他特别会做蛋炒饭,可他也特别不喜欢钻厨房。
“只要熟了我就吃,赶紧去。”秦慕冬还拿出拨通的电话,按在挂断键上威胁沈长歌,笑得跟个小狐狸一样,又可爱又狡猾,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