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天的相处,埋在深处的有些事就像析出的晶体,沉淀结出一朵花,喜欢最好的还是要有回应有结果。
“深深,怎么样你们有什么进展没?”
穆祺笑嘻嘻地问她,就好像是她那晚看到过什么。
深深的脸泛起红晕,他们......
“哦,我知道了。”穆祺把调子拉得很长。
深深睨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
“他跟你表白了吧。”
穆祺早已看透她的内心,十七八岁的喜怒哀乐早就与那个他有关系了嘛,同为女生这些小九九不都是如出一辙吗。
深深的脸红得像要滴下血一般,“你,你那个书法老师呢,你们怎么样?”
“我,正在努力,我先考去四川,到时候再看情况。“
深深点点头,“加油哦。”
初二她和悉悉才认识的时候是在一个小商铺外面,那天正好很热,太阳很大,她去买冰棍,看着心心念念的大布丁心里别提多么的满足,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一转身,被一位迎面飞奔而来的小朋友一撞,手里的大布丁在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落向地面,在炙热面前,大布丁再也无法维持它妖娆的身姿,沿着地面的凹凸流成一摊液体。
深深看着地上凄惨地大布丁,内心凄苦,拉着小男孩就开始讲道理,小男孩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要哭却憋着,这个初二的大姐姐明摆着是在欺负一个小孩子,路过的人都驻足,不就一个冰棍嘛,干嘛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七嘴八舌,听着真烦,在事情面前有关小朋友的永远不能用道理讲通,深深很委屈,她一转头,一屁股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自己开始掉眼泪。
凭什么他一个小朋友就该得到更多人的理解,她也不大才十四岁,还不是祖国的花朵一枚,她就该受到不公平待遇啊,他也有嘴,让他跟她理论啊,这些大人插什么嘴,管他们屁事啊。
人山人海,大家都各怀心事,又如何能理解她对大布丁的爱,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事却总让人鼻酸,这就是偏心,还好她没有弟弟,不然一定会和他打一架,道理给他讲清楚了。几片风筝悠悠地飘在天上,日光稀疏了落了下去,朱红的霞光不同白天的灿烂,这落晖吸引了她的目光,细细的想,算了,一个小朋友也能让自己伤心,不值得,下次再买就好了。
她抹干净脸上的泪痕,努力吸了吸鼻子,站起来准备离开,一根大布丁却伸到了她的眼前,她去看拿着它的人。
一张清晰的脸,哭过之后的眼睛是格外明亮的,他举着大布丁,沉默着看她。
“干嘛?”她问。
“给你吃。”
深深嘟着嘴,接了过来,继续干举着看他。
“刚才我看到了,这算是我请你吃的。”
深深疑惑,看到了什么?
“嗯,我看到了那个小朋友,是他把你的大布丁撞到地上的。”
“你知道?”深深的声音不自觉提高几分,看吧,总有人明白她的。
“我知道,是那个小朋友,他欺负了你。”
一听这个,心里更觉委屈,刚刚收住的泪水又开始往下掉,却又忍不住笑,一个小朋友怎么欺负她,让她哭的从来都不是那个小男孩,只是那些多嘴的大人而已,他们就那么不公平的对待这件事。
“你快吃吧,等会儿化了又会掉地上去了。”卫悉把大布丁向她嘴的方向推了推。
“哦。”
深深眼睛里包着一大颗眼睛水儿,刚一打开大布丁就顺着棍子流到她的手上,看着中间好像就要断开了,深深一大口含住一半,另一半“啪”,眼里的那一颗也掉了下去。
卫悉一看,又掉了,小商铺已经关门了,眉头纠做一团,他尝试着问了一句,“我明天再请你好吗?你别哭。”
深深很无辜很受伤,但这个男孩对她好,那么多陌生人里,只有他,她想说谢谢。
深深独自笑起来,那时候的悉悉可真是傻萌傻萌的。
有时候,这样的惦念就是浓郁芳香的甜美,总需要有一些沉沉坠满心底,才不会不会很轻,才不会飘走。有一天,他也能和她坐下来,一起数云朵,安心的依靠着把她读懂。
如果没有那个梦突然来访,她不会一惊一乍地醒过来,既然是过去就只是用来回忆的,不是用来放在心上的,不该纠结,不该难过。
中午,深深找悉悉一起吃午饭,点了很多,卫悉很怀疑她的胃口。
“怎么点这么多?”
深深:“因为我心情好,呐,糖醋排骨都给你,我吃鱼就好。”
“为什么心情好?”卫悉边吃边问。
“因为,喜欢你呀。”
深深嘿嘿地笑,喜欢他就可以放下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嘛,喜欢他想通一件事就很容易了嘛。
卫悉一听也笑。
深深:“悉悉,你要多吃点,不然怎么背得动我呢?”
又是一块鱼肉飞到了对面的碗里,深深打的荤菜几乎都被悉悉吃了。
卫悉看了她一眼,“我抱得动就好了。”
深深听到了,厚厚的脸皮开始发烫,那种羞涩的红由内而外,小心脏跳得“砰砰的”,呼吸也跟着加紧,加快了刨饭的速度。
卫悉的笑意加深。
深深每天都再卫悉身边晃荡,几乎一下课,她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其实心里也是有些怯懦的,毕竟耍朋友这等子事是需要心理素质的,尽管他们一直都表现得密不可分,但关系变了,心理素质也变了,以前她可以光明正大地高阔论谈,现在说话声音都要小几个度,在他面前的也变成一个小女生了。
这天下课,深深围着教室转了三圈,愣是没看着悉悉,到处询问他去了哪里。
黄龙一说,付依洛好像有事找他,在单杠那里。
地上的积雪已经比之前少很多了,握在手里,零碎的知觉从指缝流失,在手心里化开,如一把握不住的细沙,不断地下落,一月的风还是刺骨,从窗前刮过窗户也跟着震了震。
付依洛右手提着一个小袋子,黑色的,卫悉面对着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卫悉,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收下吧。”
卫悉低头去看,是一盆多肉,他接过来。
“这盆多肉我养了一年多,我想把它送给你。“付依洛不时地把眼神看向他。
“为什么要送给我?”卫悉轻轻皱眉。
“因为,我上次说过了呀,我喜欢你。”付依洛继续道,“我知道你跟谭深深关系好,可是我喜欢你。”意思就是,你们关系再好也是朋友,而我可以当你的另一半。
卫悉微笑,问,“喜欢我?”
“因为你人很好,总是能带去温暖,你很优秀,你有梦想,你符合我喜欢的类型。”
谈到这个付依洛回答得很快,一口气说完也没喘气。
卫悉笑出声,“我在你眼里这么不得了啊?”
付依洛红起脸,卫悉笑起来可以算是她心里美好事情一件了,她狠狠地点头。
站在眼前的人,伸手可触。
卫悉:“我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
“而且我很喜欢她。”卫悉补充了一句,把多肉放在旁边的台子上。
她不甘,“是谭深深吧。”
既然是一个陈述句,为什么还要带着尝试的语气,是期盼他可以否认吗?
付依洛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眼睛里却没有泪水,卫悉有点不知所措。
“你别哭啊,这多肉我帮你养着,但是,喜欢就算了吧。好吗?”
“是不是谭深深?”付依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蹦出这几个字。
“是,是我。”深深走过来,这对卫悉来说简直就是神一般的降临,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付依洛注视着他她,不服气却没有恨意,只是以前与卫悉认识的不是付依洛,他知道他们的感情,他们的关系,但这些又怎么样呢,喜欢的意义就是洪水猛兽,在心里怎么关得住。
深深没有很骄傲地看她,只是觉得她可能和自己喜欢悉悉的原因应该很相似吧。
付依洛咬着下嘴唇,低着头,一抖一抖的,似乎是在抽噎,声音很小,很低地声音传过来,“我知道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付依洛一步一步地走,每一步都无比生硬。
“这个多肉……”
“你来养吧,我不碰。”卫悉乖乖举到她面前。
深深好笑,“我是说你去养,好好养,我不会养,我怕这小可爱在我手里咽气了。”
多肉长得生机勃勃,一瓣一瓣很饱满。
卫悉失笑,“行,你来找我只有什么事吗?”
深深不满了,“我没事才找你好吗?有事了还能找你?”
“哦,对,你有事就找不了我了。”
……
付依洛在初三毕业的暑假年前认识的卫悉,那时候他就比她高大半个头,他一个人在操场打篮球,当时才下了雨没多久,地上很湿滑,但他依旧站得很稳,卫悉和她是一个学校也和深深一个学校。
她路过篮球场,看到他,她想,地上这么湿还能打球?这是有多热爱,付依洛也停下看他,他知道学校里有一个叫卫悉的人,成绩好,老师很喜欢,今天才真正地注意到他,他看起来没精打采篮球在手里拍来拍去,很久上一个篮,但一直在打球,一直打,似乎在发泄,似乎他其实很难过,他的姿势很利落,每一个投篮的动作很标准,付依洛就目不转睛的看,他猛地跃向篮筐,把砸到篮板的球抱住,落向地面的时候,脚崴了,他瞬间倒向地面。
付依洛惊了一下,跑向篮球场,询问他怎么样,他的脚肿起来很大一块,闷热的天气,受伤了总是看着比较严重,付依洛扶着他去了医务室,陪着他上药,休息。他笑着对她说谢谢,很轻地揉了她的头,难道他不知道有些动作是不能轻易做的吗?
他干嘛招惹她。
不经意的,总是美好啊,有些根就是悄无声音,不经意间埋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