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计服的认知中，藤力的恢复速度这一点，并不重要。
本源除了召出来那一瞬间需要用到一点点藤力外，使用是全程无消耗的；
而使用藤之源更不用说，消耗完全出自寇饰非，他付出的只有发动藤之源的那一点藤力，量甚至还不如召唤本源。
对他来说，藤力只要有，一点点还是很多，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看怀序的反应，想必他这样应该是比较反常的。
“一般是怎么样？”计服问道。
藤印战士这一个群体，他虽然在其中，其实还陌生得很。
从看到笔记起，很多问题就一直在他心里盘绕，奈何一直没地方寻找答案，现在终于有人可以解答了。
怀序神色变幻，好一会才颇不是滋味地冷静下来。
“可以跟我具体说说藤印战士吗？”见他平静了，计服继续问道。
至于这句话可能暴露的来历问题，他相信怀序肯定早就有所猜测了。
“我们从头说吧。”
怀序摇头叹了口气，边走边说，这回，两人赶路的速度慢了下来。
“……你知道族之藤的等阶吧？”
计服道：“指发芽、生长、开花、结果，这四阶？”
“对，等阶是指这个，藤印战士的等阶和群族之藤的等阶相关，是这样的……”
随着他的述说，计服终于知道笔记上为什么对藤印战士的修炼相关只字不提了。
藤印战士本身的两个特殊点：藤印，以及藤之源——
前者是藤与藤印战士的联系，体现的是藤的等阶，以及藤印战士能达到的实力上限；
正如他前面看到的，藤印表现出一叶、两叶、花、果的特征，分别对应藤的发芽、生长、开花、结果四阶段；
而体现藤印战士自身实力的就是藤之源。
藤之源的等级只有藤印战士自己知道，表现形式也各不相同，但总的来说，既然藤力是借用自藤，藤之源的等级自然也受藤的等阶影响：
一叶的藤印对应的发芽阶段的藤，其下藤印战士的实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超出一阶去；
两叶的藤印对应的生长阶段的藤，藤印战士的实力不可能超过二阶；
以此类推，藤的开花和结果两阶分别对应藤印战士的三阶和四阶。
这个实力上限是注定无法突破的，要想突破，就得想办法让族群之藤突破——通过更加庞大的信念之力，这就需要更多人——不拘于藤印战士，普通人也可，就是说人越多越好。
人越多，藤越强大。
这一点上，族之藤更具优势，毕竟有血脉这一前提条件在，一族人本就不算少。
而群之藤……
“群之藤基本没什么升级可能。”怀序断言道。
“为什么？”
“因为挑剔吧，谁知道呢……群之藤太少了，我们至今都不知道族之藤升阶的办法对群之藤适不适用。还没出现过超过一阶的群之藤。”
说着，怀序指指自己额际一直未做遮掩的藤印：“认识一下吧，这应该是你见过的第一种群之藤，很可能也是最后一种了。还有啊，藤印战士行走在外，一般不遮掩自己的藤印，你记得这点，不然没被发现还好，发现了的话，很容易被误会心怀不轨，那就麻烦了。”
怪不得他一直显示着藤印……计服好奇地看看他的藤印，问道：“群之藤的藤印战士，和族之藤的藤印战士有什么区别？”
“区别的话，就是永远不能升阶吧……哈哈。”
怀序干笑两声，才说道：“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我们可以自己打开藤境，没有引导者也没有看守，很多事只能自己摸索，我当时还找了半天族人，以为自己特别厉害不要引导者就自己觉醒了呢，结果是我想多了。”
计服心里一跳：“有不要引导者就自己觉醒的先例吗？”
怀序摸着胡子，看天道：“有是有一个……”
还真有……这么说，我这不是什么异常情况，问题不大。
不过，天赋很好这件事，茅叔已经说过一次，当时没在意，可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吗……
计服有点出乎意料的感觉，怀序说了个名字也没听清，他岔开话题问：“那你后来怎么发现这是群之藤的？”
“后来我藤之源稳定了，发现自己可以打开藤境，”怀序一脸后怕：“当时不知道打开藤境要花费那么多藤力，差点被抽干，花了很多时间恢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感觉唉……你不知道，真是太难受了！”
我想我知道……计服默默想。
不过他自己打开藤境非常轻松，这点倒是不一样的。
“能自己打开藤境算是一个好处，难是难点，也是族之藤那边羡慕不来的，他们就引导者和看守能打开藤境；另外就是，群之藤不会失控，也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
计服一愣。
群之藤不会失控？
他没多想，把这点记下，又问：“这么说，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觉醒成为群之藤的藤印战士？”
“是啊，即使属于某个族群，也是可以归附到群之藤那边的，就是比较难。”
“哦？难在哪里？”
“群之藤对信念的要求比较纯粹？就是……”
怀序一拍手：“这么说吧！你看族之藤，凝聚时要求不算难吧？一族之人，还没拥有族之藤的时候，是比较弱小的，然后他们就想，我想变强，很多人想让族群变强吧——那族之藤就来了是不是？”
虽然片面，但是形象……计服很捧场地点头赞同。
“再然后族之藤就不挑剔了，成型以后，其他的信念，不是让族群变强这种想法，比如我想离开族群向往外面的世界，就这种和一开始的信念冲突的念头，族之藤都认的，还是会让人成为藤印战士。”
计服点点头，这是……族之藤的信念“食谱”变杂了。
“群之藤就不同，要求的信念之力更强不说，也不接受偏差太大的信念。”
这就是“口味”更专一的……计服默默想道。
“这样一来，光是信念上刚好符合条件的人就更少了，别说还要信念之力更强。”
“信念之力更强，这个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是看出来的，群之藤告诉我们的。它可比族之藤严格多了，族之藤的藤印战士信念改变失去藤印，我们是稍微有点动摇就用不动藤力了……”
怀序抱怨着，活像个羡慕别的公司福利待遇又被签了终生约的员工。
说到这里，他看着计服警告道：“你要记得，藤力使用的速度变慢，意味着自己当初的信念不坚定了，是失去藤印的前兆，这时候要赶紧反省自己，别到时候藤印没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计服点头道：“好，谢谢提醒。”
“不用不用，常识而已……咳，反正我这个群之藤，你见到了可以信任，不是我要夸自己，以群之藤的特性，我们这藤的藤印战士基本左脸写着‘好人’，右脸写着‘傻子’，反正不会害人，你随便找谁问他都会这么说。”
跟这群之藤的信念有关么……计服有些好奇。
怀序一脸的一言难，摆了摆手，显然不想说这个话题了……想必其中有些故事。
“总之好不好也就这样了——其实不能升阶也算不上太大的弱点，毕竟大多数族之藤也都是发芽阶段，升阶还是很难的，比如一个族群就几十个人，又要保持血脉纯粹，又想人多，怎么可能嘛你说对不对！”
这就像是计家村的情况啊……计服默默想道。
怀序压根没准备等他的回答，自顾自说道：“简单来说，大族群的藤印战士天生强，而且会越来越强；小族群的实力天生偏弱，又没什么增长空间，毕竟血脉这种东西不像别的，它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是改变不了的限制。”
计服安静当个听众，适时给点反应。
“所以啊，联姻就盛行起来了。”
“联姻？”计服都没想到能在这里听到这个词：“和外族？那不是会稀释血脉吗？”
“是会，这样一来孩子觉醒的可能降低，但是也拥有了继承更强大族之藤藤印的可能，小族群反而整天盼着；大族呢，他们本来就想要人多，来多少收多少，不过也有些大族还坚持族内婚配，你们不就是吗。”
计服本来是满心意外，听到最后一句，愣了一下。
怀序说的肯定是这边的计氏一族，但随即想想，也是情理之中。
计家村一开始也是少与外界通婚，后来人口越发稀少，尤爷才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过……偏偏是他这样“血脉不纯”的人觉醒了，世事也真是奇妙。
这时，怀序一拍大腿：“被你跑岔了！本来要说空币的事来着！”
计服忍不住笑了笑：“我的藤力填不满这个币，这是额外借用的力量，不过现在藤力也恢复了，我觉得还是挺快……小心树！”
怀序直直盯着他，差点没撞树上去，此时停下来，盯怪物一样盯着他：“你说恢复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回复满了。”
正常情况下藤力恢复很慢，这是他已经通过怀序的反应得出的结论，不过为什么，还需要个解释。
“首先，一阶的藤印战士，一次绝对充不满一枚空币的藤力……”
计服点点头，他的藤力总量确实不够充一枚藤力的，要计算，大概充个三分之一就差不多了。
“然后，一阶藤印战士的藤力恢复，很慢。这个慢你想象不到，以我自己作例子，我一次性把藤力用完，至少三天才能恢复。”
计服诧异道：“这么慢？”
“就是这么慢，你这……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计服说道：“那什么情况才会有我这么快？”
怀序气势汹汹问：“你刚才用了多少藤力，多久恢复的？”
“三分……三成。”计服本来想说三分之一，不知道这边也没有这个说法。
随后他把想说的十几秒也改了：“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怀序脸一垮，一副很受打击的样子：“不可能……”
嘴上说着不可能，看他沮丧的表情，其实已经接受了，所以计服不再多说，等着他回神。
“唉……羡慕不来，肯定因为你的族之藤曾经是结果阶段的……虽然受伤实力下降，还是比普通发芽阶段的藤强……吗？”
他说着，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不，不对，你也不是四阶……马上就可以恢复的藤力，哪有那么快……难道你天赋很好？”
看来是得不到答案了，不过计服怀疑也确实有族之藤的原因在，至于没有引导者自己觉醒，可以打开藤境，藤境还有两个……
嗯，这么算下来，藤力恢复得快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他本来想问怎么修炼提升等级，现在暂时不用考虑了……恢复族之藤才是当务之急。
族之藤不恢复，他就永远只能是一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