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离码头越来越近,吕稚名的神经也愈发紧绷。
他甚至能听到上方传来的弓弦拉紧的声音——木荣也在四方守望着。
忽然,一声尖锐的口哨声传来,等吕稚名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瘦高男人已经转身向水中跃去了。
木荣立马转过身将箭射出,未等吕稚名开口那根箭就已经在即将进入水面的时候追上了瘦高男人。只听得“扑通”一声,接着便从水面之下浮上来一团红色,在江面缓缓晕染开来。
吕稚名来不及惊叹木荣的箭法,只听见荒郊野岭四处响起了呼应的口哨声,在黄昏的薄暮中颇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
“快!加速,加速!冲过去!”他大吼道,珺琦两兄弟卖力地摇起桨来;船飞速地拨开水面前进着。
一旁的小船上,所有人都已经跟着那男人跳下了水,无人管控的小船在水流的作用下慢慢靠向吕稚名一行人的船,跟着前行。
口哨声还在由近及远地传递着,很快便连成了一片,此起彼伏。当船迅速驶过庐头码头的时候,吕稚名在灯火闪烁中看到了码头二楼的男人,站在窗口正望向这边。
码头上虽然停着不少船,其中也不乏大船,但它们并没有动,也没有前来拦截的意思;只有口哨声还在不断地回荡在昏暗的旷野上。
船继续疾行在平坦的江面上,已经将码头甩在了身后,眼看就要离开土匪们的管辖范围。
突然,木荣大喊一声“不好!赶快停船!”
只见前方数百米的江上一道木墙正缓缓升起!
原来那口哨声便是这暗号。木墙现在才刚刚浮出水面一小部分,但是等到船到达那里的时候,应该已经能出来一多半了。
想要强行冲破那两层圆木捆成的木墙实在是天方夜谭,何况木墙这一面还加有木刺,强行冲击很容易对船体造成损伤。
原本吕稚名心里还抱有一丝强行突破的念头,但随着木墙越升越高、越来越近,他明显意识到那是不可能的。
经验丰富的珺和琦也早就开始作出减速的努力,帆也已经收了起来;但惯性使得船还在向前行驶,无法立马停住。
这下一船人都焦急起来,在岸上的诺构见状立马跑向墙边,想要停下正在操控的工人。刚才他想方设法层层突围,没有被码头上的人们拦住;他们毕竟没有常备对付欧玛人的方法。
但来到墙边他才发现这升起木墙的人都是在砖石砌成的高墙上操作,靠梯子上下;这对于四条腿的自己来讲,竟无能为力。
眼看削尖的木桩即将插入船体,珺琦都已经准备跳船了;如此一来,船上的货物一定是都保不住了。
他们大声呼喊,让吕稚名和木荣也准备逃生;而这喊声正好刺激了吕稚名紧绷的神经,让他进一步陷入了混乱。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木桩和船体就要碰上的那一瞬间,忽然狂风大作,一股巨浪不知从何处而来将船体推了回来;更蹊跷的是,这巨浪不仅没有来处,范围也很小;更准确地说,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从江下伸出,将船体拖了回来,对于江面上的其他事物却毫无影响。
刚才那瘦高男人乘坐的小船一路向前驶去,正好撞在其中一根木刺上,立马船身就开了一个大洞,接着便一分为二,沉下去了。
一行人所乘坐的船虽然大些,但如若撞上那些木桩,恐怕也是一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