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声音回荡在尧城县上空,惊的群鸟乱飞。
众人俱是不明所以,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没听懂我的话吗?放人!”
一声暴喝惊得官兵冷汗直流,他们当即松开了刘芝远和徐世勣的手。
霍总管继续道:“打开城门,放二人出去。”
“这……”场上的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霍总管,你只是朝廷聘来的外人,怎敢对官府的兵马发号施令!”一旁县尉也看不下去了,指责道:“眼前可是天子指明要缉拿的大隋反贼,岂能因你一句话说放就放?”
“朝廷那边自有我去交待,你无需多言,只管按我说的做便是!”她拉弓搭箭,直接对准了县尉的脑袋,“立即开城退兵,勿要再耽搁时间。”
“你……你……这是在造反!”县尉气的脸色通红。
徐世勣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大惑不解,“出什么事?她为何要放我们走?”
“计划成功了。”刘芝远道:“他们比约定的时间还要早一步!”
伴随着撤退的命令,黑压压的人潮立时向四周散开,不到一刻就已化整为零。
县尉颓唐地坐在地上,脸上充满了愤怒与屈辱,“我一定要禀明天子,让朝廷趁早将你们凤仙门连根拔起!”
“那昏君早就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心思来管我一个江湖门派。”
霍总管一箭射掉县尉的头冠,将他吓晕了过去。
“这两日是我疏忽大意,以致中了你们的阴谋。但切莫高兴的太早,这笔帐,凤仙门迟早会讨回来的!”
她看着刘芝远,徐世勣二人,浑身因怒火中烧而不断颤动。
“快滚!”
当徐世勣还在愣神时,刘芝远已从马厩中牵出了两匹马来。
“走吧,我的人还在城外等着。”
“你究竟做了什么?她心意竟能转变的如此之快。”
“只是围魏救赵而已。”刘芝远得意笑了笑,“等出去之后你就会知道了。”
二人正准备上马,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之前的战斗地点,指着常何道:“把他也给带上吧。”
“这……”徐世勣瞪大眼睛,“你认真的吗?”
“他还有一息尚存,放心吧,妖气已经全部消散了,我们不会有危险的。”
徐世勣对妖刀莫邪的阴影仍没有消退,每看到常何就会心中发毛。
但既然已经逃出生天了,他也懒得再多想,反正只是多背一段路而已。
这时尧城县的大门缓缓敞开,经过整整的两天的生死逃亡,他们终于迎来了光明。
傍晚还没有到,阳光时而隐藏于云层,时而透出微微的光亮。
城外是成片土山与荒地。入眼尽是一片单调的土黄色。
二人骑马疾驰一段路后,终于看到了远处几个身影围着一驾马车等候着。
“那就是接应你的人吗?”徐世勣问。
刘芝远点点头。
“那我也没什么好停留的了,将你送过去之后,我就立刻赶去安阳。”
“用不着这么急,等到今晚再说。”
“你当然不急…可我…”
“总之再相信妾一次吧,今晚再走,你不会遗憾的。”
双方一经碰面,那边十几人就齐刷刷跪倒在地,“属下不才,让主人受苦了。”
他们衣衫褴褛,满面风尘,一看就是经过了连日的奔波。
刘芝远赶忙下马扶起众人,一边淌着泪一边说着劝慰的话语。
在一番嘘寒问暖之后,她将徐世勣拉过来做起了介绍。
眼前这群叫花子装扮的人,说起名头来竟然一个个都不简单。他们中有当县官的,有当京官的,有在战场创下非凡战绩的。
随便一个身份都是平民百姓难以达到的目标,可这样一群人竟恭恭敬敬甘愿为刘芝远一女子驱使。
徐世勣心不在焉,并未记得住许多姓名。但其中还是有一名叫“房彦藻”的书生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房彦藻身材修长,瘦弱不堪,本是文弱白皙的脸庞,却无时无刻不给人阴狠,诡计多端的精明感。
从第一眼,他就不喜欢这个读书人。
“感谢三当家对主人救命之恩。”
报了姓名之后,众人一齐向徐世勣行以大礼。
“都不用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起义军分内之事。”
他一脸谦和地享受着这些官员军士的膜拜。
“徐世勣?你就是瓦岗三当家徐世勣?”这时从马车里传出一道兴奋的声音。
还未等他应答,一个被捆绑的人从马车里扑了出来,嘭的一声摔在黄土地上。
“哎哟,快给本公子松绑,本公子今天一定要与三当家结拜为兄弟!”
看着眼前痛的打滚的白衣少年,徐世勣惊讶道:“这……这不是……”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少年竟然就是他当日在黎阳碰到的憨笑公子。
相比起那日的玉树临风,今天他整个人都显得狼狈不堪。
但憨笑公子并没有在意这些,只顾一个劲哭哭闹闹,将身上滚得泥迹斑斑。
“凤仙门少主,也是霍总管的独子李文相。你认识此人吗?”刘芝远问道。
“原来是凤仙门的少主……”
徐世勣顿时领悟,“霍总管之所以突然退兵,是因为你们绑架了她的儿子!”
“若不行此招,妾是断然无法脱身的。对于霍总管而言,她儿子的命比整个凤仙门还重要的多。”
她笑了笑道:“当然这都是孝朗(房彦藻字)的主意,妾当时身陷尧城,并未有掌控全局的机会。所有信息都是他们通过飞鸽传书送至城内的。”
“主人,明图一事……”房彦藻雌雄不辨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放心吧,明图完好无损,你们连夜将它送往清河崔家。”
刘芝远将那叠薄布交到他手中。
“嘿!果然宏大又精细,不愧是凤仙门联合朝廷做出来的布置。”房彦藻对着明图看了一眼,又皱起眉道:“可我们一走,主人的安危谁来负责?”
“接下来徐兄弟依然与妾同行,你们无需担忧。”
“这样最好,毕竟你们是同门。”他拍了拍徐世勣的肩膀,“嘿!那就拜托三当家了!”
“同门……”
目视一伙人骑马奔向东方,徐世勣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
“走吧,下一站是百里外的神武庙,王伯当应该在那等候多时了。”
“王伯当竟然也加入了进来……“徐世勣道:“阿姐,到这个时候,你总该告诉我真名了吧。”
刘芝远跨上骏马,回首一笑:“李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