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市中心,欧阳权白的求生欲望更为强烈,趁着黑夜两个匪徒睡着,带着庄丝丝跑了。
两个手下很快发现,一路追赶。
直到筒子楼间,庄丝丝跑不动了,也不想跑了,没有任何求生欲望。
她逃亡了将近半个月,害怕了半个月,失魂落魄了两个月。
趁欧阳权白和两个匪徒撕打的时候,一个人悄悄爬上了楼顶。
十二楼。
警车闪着红蓝光线驾驶而来,底下围满了市民群众,两个匪徒无奈,架着欧阳权白上了十二楼。
庄丝丝就站在最边缘的天台上,衣衫褴褛,她面色苍白,眼底一团阴霾,风吹动她的衣袖,像飞蛾扑火似的拍打着她的身体。
欧阳权白赤红了眼,已经快崩溃了,厉声叫道:“丝丝你听我说,警察就在下面,我们是安全的,你下来,下来听见没有!”
枯黄的长发在空中乱飞,一如庄丝丝的心,早就摇摇欲坠了,她说:“欧阳,你怎么就不能哄哄我呢?”
有谁喜欢大呼小叫呢,或许你哄哄我,我喜欢你,就会回来呢?
“丝丝。”欧阳权白似乎怔了怔,眼里隐隐夹杂着某种痛楚,他刻意压低声音,“听话一点,下来好不好?”
庄丝丝淡淡扯了扯嘴角,并没有回答他。
一个匪徒实在看不惯他们这副模样,手插腰间,火气大得很:“特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寻死觅活的!”
“你给我闭嘴!”匪徒不曾想,这个半个月都老实本分的男人,会在这一刻爆发。
那双眼睛特么像野狼一样。
庄丝丝笑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怎么形容欧阳权白呢?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一身明华。他出身世家,从小行事受到管束,教养极好,清风道骨的,好像身上从不曾沾染世俗不满的躁意和不满,再生气也不过是轻言温语。
第一次为她破功,庄丝丝觉得突兀又欣喜。
第一次见到欧阳权白的时候,他站在闪闪发光的舞台,穿着白衬衣黑长裤,自信而优雅。他那时说的内容是什么,庄丝丝压根没听,只顾着看他了。
后来他说,他要为法律事业奋斗终身。
想到这里庄丝丝摇摇头,脸上的讥讽从眼角铺满整张脸,她说:“欧阳,你以前说过的话都没有做到,你和许伯韬混在一起,你害得承欢没了孩子,你让我……”她梗塞着,其实不想说那些伤害欧阳权白的话,但是希望可以点醒他,“让我看到了这世界上最邪恶,最自私的一面,你让我觉得自己是最不堪的人。”
“不,不是这样的,丝丝。”眼泪从眼眶溢了出来,像失了魂。
欧阳权白上前一步,庄丝丝就后退一步。
她一直退一直退,直到无路可退,脚后跟已经悬空,只有脚尖留在水泥地砖上,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