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的墓园就在玄战的后山顶上,那里还有一座祠堂,供奉着楚家所有人的牌位。
楚朝风站在山脚下,看着无数墓碑停下脚步。
楚年上前询问:“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楚年….
”楚朝风自嘲一笑:“到头来,我也没能替兄长做什么。”
楚朝风身后的魏岚思索一番还是开口:“小姐不必妄自菲薄。”
这次的战役楚青燕并没有带他,他原以为这和以往一样,谁知这一别竟就阴阳相隔,听闻了楚朝风大胜的消息怨气平息了不少,只是有些惆怅。
楚青燕是一个好将军,是一个好的接班人,也是自己一个很好的好友。
对于楚朝风,魏岚虽然见的不多也在楚青燕的日夜念叨下略有耳闻。
“曾经将军与我还说过,说小姐是一位极好的人,对将军他来说极为重要。”魏岚语气哀愁似回忆。
“还曾说….他离不开小姐。”
所以小姐莫要伤心过度,也算是为了将军在天之灵。”
魏岚回忆着那日的对话,楚青燕似笑非笑的开口,举着酒杯像是想到什么时候轻笑着和自己说:“可不是小家伙离不开我,反倒是我离不开小家伙。”
楚朝风听着身后的话原本压制的泪水,潸然落下,最后抹了一把眼泪开口:“我们走吧。”
楚朝风直到身边传来下一声“下葬”才回过神来。
看着楚青燕的棺木被一层层土掩盖,直到看不见棺木原本的样子,直到石碑立起,还怔怔的抱着牌位望着。
楚朝风最后在祠堂里,将楚朝风的牌位放在一座座牌位之间,这里兄长每年都会带自己来祭拜,然后会带着自己再去祭拜朝叔叔他们。
年少时自己对于生死不如现在这样理解,一段时间总是喜欢日日呆在朝叔叔他们的墓碑前惆怅。
兄长他来到我身边,教我对待他人的界限,总是那么温柔,驱走我的戾气,年少轻狂,让我明白昨日之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
楚朝风望着一座座牌位,都是和兄长息息相关的人缅怀道:“兄长,你也是回家了…..挺好的”
“只是到最后…我又是一个人了”
楚朝风突然神情悠远:“兄长还记得那年我调皮想要养花吗,你将你院子里培育的风信子给了我练手,可惜我最后养死了”
楚朝风现如今还能清晰的描述出画面,那时她蹲在枯萎的花前,兄长也陪着自己一同蹲下,摸了摸自己的头,替自己抹去眼泪。
“你说,花也有花期,每一次绽放都是新的重生,你说只要我记得花,她就永远不会枯萎,她会永远在我的心里绽放。拥有她最美的年华。”
我知道我这一世怕是忘不掉了
那你呢,兄长,你还会记得我吗?
“可是兄长啊,你说这漫长的时光里,真的有人能一直记得另一个人吗?不是一天,不是一年,也不是一辈子,生生世世都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楚朝风望着牌位似乎在等一个回答。
“兄长,我要走了。”
楚朝风沉默了许久,站了许久,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没有回头,亦如当初楚青燕离开一样。
我在此起誓!
从此不惧死亡,从此心怀信仰,将以我毕生献于南昭,护国家安然无恙,万里荣光!
宽广的场地上站着一排排新兵,宣誓的声音像破云霄,昂扬热烈,就好像一切都跳过了曾经,重新开始。
骑上马楚朝风一只手扶着缰绳,调转方向,忘了几眼后山山顶,一只手覆上心口:“为什么我在乎的人总会离我而去,父母也好,朝叔叔他们,就连兄长你…也走了”
沉默良久
“回去吧”楚朝风转头对刚刚来的萧影道,两人并列而行,逐渐远去。
书房里以楚年为准赫然并列着几人。
楚朝风推门而入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坐到桌案边的木椅上。
楚年开始一一给楚朝风介绍
“楚年见过小姐,已属下为准代号壹号,其次为萧影,这位是青娘,是负责楚家铺子生意的,七月负责府中的医师,张易也就是伍号是负责府中侍卫和暗卫,八月府中管理方圆堂,最后一位就是邱宜,柒号,是负责信坊消息的。”
众人一一行礼见过面前的人,楚朝风看着这些熟悉和不熟悉的面孔点点头,楚年又和楚朝风介绍了楚家目前的产业情况和玄战军情,几人轮番介绍,楚朝风听的仔细。
等到结束核对完已经日落西山,天色渐晚。
楚朝风留下了楚年和萧影两人,对楚年道:“你说壹号和贰号都是变动的是吗?”
“是的,小姐,壹号通常是现任家住身边的暗卫,而继承人的暗卫通常都是贰号。”
楚朝风望了望萧影:“我知道了,这个排序保持不变吧,你们也别称呼代号了,吩咐下去不要唤我家主,如以前一样就好。”
楚年只是微顿就领了令退下,书房里徒留萧影一人。
“你..”楚朝风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小主子,属下….属下不论如何都是小主子的人”萧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好,只能表示自己的忠心。
“可是你从始至终是听命于兄长不是吗”
“怪不得,我竟不知你…还有楚家有这层关系。”
萧影沉默了他解释不了,确实一开始他就是楚青燕的人,从始至终都是。
楚朝风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我不是怪你,也不是不信任你,你从小就跟着我,我们从小就相识,对于我来说你就如同兄长和楚年一般”
“属下知道”萧影低着头规规矩矩的站着。
“我也不小了,以后换个称呼吧”楚朝风确实没有怪萧影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么久自己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有些复杂,听着萧影的称呼觉得有些别扭就开口提道。
“不论如何主子都是萧影的主子。”萧影这几句答的很快,很坚定,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楚朝风。
楚朝风眼眸晦暗,兄长…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次日皇帝召见,楚朝风一早就入了宫。
“来了?”慕容垂刚穿戴好衣物斜斜一撇。
“有何事?”楚朝风也不废话直接开口。
慕容垂挥挥手宫女就端着托盘上前,大大小小的托盘里摆着许多精致的衣物和首饰,看的楚朝风有些不明所以:“这是干嘛”
慕容垂此时大理好仪容缓缓走来,指着托盘里的东西:“去偏殿换上吧,这些一会直接拿回府,我到时在让司衣局再做几套送去。”
“不准备解释一下?”楚朝风挑眉警惕的望着慕容垂。
慕容垂在面具下的眼神透着些嫌弃:“我说,好歹我们现在也是一条船上的,至于吗?”
“再说了,朕要对你动手,就你这新官上任根基都不稳,动你需要这般费功夫?”
“先去换上,别误了上朝。”
楚朝风皱眉看了一眼慕容垂跟着宫女进了偏殿任由着宫女在身上摆弄。
直到看见宫女拿起的衣衫外衣上那条金丝蟒龙,不可置信。
“你到底什么意思?”楚朝风来到主殿看着悠哉喝着茶的慕容垂。
慕容垂只是撇了一眼:“你和你兄长还真是一个样,没大没小。”
“蟒袍,有什么问题吗”
“嗯,倒是还撑的起来,不错。”说完上下打量了一番。楚朝风一头青丝束起戴着顶嵌着玉银冠,一身暗紫色的外衣绣着金丝的蟒龙和祥云,腰间扎条同色金丝纹带,身体挺的笔直眉目轻皱。
“这不是我能穿的。”
“过了今日,你便能穿”慕容垂不管楚朝风径直朝外走去。
楚朝风看的打开殿门阳光洒在慕容垂一身明黄同样绣着金丝的朝服上更显刺眼,微微眯眼跟上去。
“来人,给我们的玄王上撵轿”慕容垂坐上撵轿一只手撑着慵懒随意,给了楚朝风一个眼神示意。
楚朝风坐上撵轿望了望身旁的人:“你为什么要封我”
两顶撵轿并列而行,窜梭在红墙青瓦的皇宫中。
“好做事罢了”慕容垂答的轻巧,毫不在意,闭着眼享受着阳光。
楚朝风看着一副不想说的样子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说。
慕容垂闭着眼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心里却一片荒凉。
“放心,只要你不是第二个鸿家,世代为朕所忠,朕可以容着你们楚家在皇城下安居。”
可能到底还是年少的人,虽然有些城府但对人对事还是带着些优柔,没有那么狠绝。
楚朝风没人接话,望着远处深远悠长的过道,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何况自己永远不会取代兄长,楚家的家主之位之称永远在自己心中当之无愧的只有兄长。自己只是守着罢了。
百官已经入殿,看着一夜之间大变样的殿堂和殿外的东西有些发愣,这皇帝到底在搞什么。
鸿坤山倒是眼熟啊,这可是封王的礼啊,眼神微眯,看来处理了一个不够,还有漏网之鱼。
各个流派的人互相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时不时还有眼神瞄着保皇一派,似乎想看出什么,只是一群人里最淡定的就是他们了,显然是有事情啊。
以鸿坤山为首的几个重要官员先是讨好的招呼了几下,才开始明里暗里的套着话,看看能不能从鸿坤山口中知道些什么,也好分析后面的局势。
鸿坤山一律是打着哈哈,只有几个亲信瞧着时机问了几句
“摄政王我瞧着着架势是封王啊,现如今究竟是还有哪位”
“哪位,哼,楚家呗”
“这可不能吧,楚家不是被太上皇那代就那什么不能参政”
“嗳,王大人,不能参政没说不能封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