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红,准备得怎么样了?”王迁把怀里的母鸡打得咯咯直叫:“真是得少喂一些玉米给它们吃,吃饱了有力气,满院子跑。得花好些功夫才捉到。”
张艳红从屋里走出来,看得出来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脸上画着淡妆,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惊艳美丽。
“说话小点声,你也不怕被隔壁听到了。现在人都吃不起玉米了。要不是小禾,它们哪里还有玉米吃?”张艳红从袖中轻轻拿出一个银簪子,眼中满是爱惜:“叫你不要去卖,你倒好,居然用纯银子打出来一个。”
她把银簪插进青丝,如少女一般美丽动人。
“头上都是带的钱啊。”张艳红抱着手轻轻一一笑,随后瞪了王迁一眼:“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把这几只鸡给捆好,一起带走,养了这么长时间,卖了可惜。然后把外面的谷子交给老李头。”
“奇怪,老李头怎么会收稻子?”张艳红皱着眉头:“王迁,老李头怎么跟你说的?”
“哦,我昨天一出门就碰到他了。他刚好站在门口。”王迁用绳子把母鸡的腿给系好,顺带抖了两下,看看结不结实:“我问他来干嘛的,他最开始说来看看小禾,说完就要进屋。但我给拦住了,后来又说要买我们家谷子。这不刚好吗?我们正愁没人收呢。”
张艳红心里觉得十分奇怪,不过马上就要走了,便没有多想。但嘴上还是提醒着王迁:“老李头这个人滑得很,一个子都不给他少。拿到钱我们收拾东西就走,去小禾让我们去的长街巷。”
“嘿嘿,好。”王迁笑着点头:“艳红,你家里的事情忙完了吗?要不我现在就去找老李头把谷子给卖了?”
“急什么,我锅里几个饼还没烙熟呢。”张艳红从屋里拿出镰刀走到王迁身旁:“哪里是你这样系的,都割开。系一只脚都绑在一起就可以了。不然等下路上就得憋死了。”
“好嘞。”王迁看着一只只瘫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的母鸡咧嘴一笑,取过镰刀便给它们松绑。
张艳红把脸颊的发丝撩到耳后:“过一会儿饼就熟了,你把这几只鸡用绳子都系一起后就去找老李头吧。我就不去了,看见他我就心烦。”
王迁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这时门外传来老李头的声音。
“王迁,开门哟,我老李头来了。”
“神气个什么,不就收个谷子吗,真当自己是大富户了?”张艳红呸了一声:“王迁,记住了,一个子都不给他少,爱要不要。咱现在不差钱。”
说完便朝屋里走去,她实在不想看到老李头那张令人恶心的脸皮。
王迁心里也在为即将要离开这里而高兴,能养出小禾的地方一定是好地方。镰刀都忘记放下,把捆好的母鸡装进袋子里,便快步打开了木门。
“老李头,谷子你已经看过了,给钱吧。”王迁毫不客气地说道。
老李头和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只有脸色十分苍白,他扯了一下嘴角:“王迁,过得不错啊,脸都胖了一圈。钱当然不会少你的,只是你们家已经有了那么多的金子了还不够吗?”
“什么金子?”王迁皱着眉头:“别跟我说话阴阳怪气的,赶紧的,要么给钱,要么就赶紧走。”
老李头斜暼了王迁一眼,站在门口往院子里张望。
“老李头,你看什么?莫非你祖宗埋我院子里了?”王迁有些火气,直接脚步一移挡住了老李头的视线:“赶紧走,谷子也不卖给你了。”
“哟,这是准备去哪里啊?果然有钱了就不一样。”老李头竟然真的回过头转身就走:“唉,张艳红啊,你把那孩子当儿子了吧?就不知道他那么多金子会不会招贼啊。”
老李头大声说完后,便大步离开了这里。
“王迁,让他进来。”张艳红听到老李头的话后便急忙跑到了院子里,手指拽着衣角,心里十分着急。
“老李头,你进来吧。”王迁噎了半天:“谷子给你少点。”
老李头回过头大摇大摆走进院子,连看都没看王迁一眼。
“王迁,把门关上。”张艳红语气稍微轻了一些:“老李头,你莫非最近看见过我家小禾?”
“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啊。”老李头摇头晃脑,但见到院中的张艳红后双眼都要瞪了出来。
“见过啊,当然见过。”老李头大大咧咧走进屋里,坐在桌旁翘着腿,放肆打量着张艳红:“他说我人不错,给我了一颗金粒子。”
张艳红眼中厌恶到极点,但也强忍着不适没有走开:“小禾说你人不错,还给了你一颗金粒?老李头,你骗我男人还可以,但这种话你也敢在我面前说出来?”
“看样子,你根本就没见过我家小禾。我家小禾身上有金子是不错,但就算丢了也不会给你这种人。”
“你多半是偷的吧?不对,凭你还不可能偷到我家小禾的东西。哦,对了,我家小禾昏迷时被你正过骨。我是说你这种丢山林里野狼都不吃的玩意,居然还看不起鸡汤?”
“老李头,好不要脸啊,连孩子的东西都偷。现在过来是不是还要在我家小禾身旁摸点?可惜,我家小禾早走远了。”
张艳红说这些话的时候手心里全部都是汗,直到看到老李头那无比丑陋的脸上满是惊讶时,才松了一口气。
“王迁,送客,把老李头请回去。”张艳红笑着说道。
“等等,别急。”老李头甩掉王迁的手:“你家儿子还跟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张艳红只要是关于秦禾的,她都十分在意,虽然这老李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玩意,但听着心里开心。
老李头紧盯着张艳红:“你家好儿子说啊,让你改嫁,再给我生个儿子,他啊说太孤独了,想要个弟弟。”
老李头还没说完,王迁便大步跑过来,一拳打掉了他的两颗大门牙。
“哎哟。”老李头捂着嘴,抓着地上两颗沾着血迹的黄牙不停哭喊:“我的牙啊,我的牙。”
“你再敢多说一句,我便打死你。”王迁双眼瞪得如灯笼般大,脑袋上的头发都要竖了起来。
老李头确实被吓得停止了哭喊,他在村子这么多年,一共就见过老实人王迁两次发怒,第一次便用拳头打死了一头牛,这是第二次。
“好了,好了,消消火。跟这种人气什么?不值得。”张艳红急忙跑到王迁身前,踮着脚抚摸他的额头:“连我都被你吓到了。”
“嘿嘿,不气了。”王迁傻笑一声,挠着头发。
“别气坏了身体。”张艳红眼神温柔,随后转头冰冷的对着老李头说道:“滚吧,不然我男人会打死你的。”
“打死我?”老李头躺在地上怪笑起来:“打死我?那可是金子啊,我老李头从那小畜生身上摸出来后,便在怀里连揣了三天三夜。”
“真心疼啊,师父不亏是师父,一眼就从我怀里看到了它。”老李头癫狂大笑起来,把手里两颗黄牙扔进嘴里咀嚼起来:“张艳红,我会把那个小畜生抓回来。然后在你面前生吃了他,之后便要把你给……”
王迁鼻子如牛一般呼出粗气,一步跨出,举起如铜器般的拳头砸在老李头的脸上。
眼球凸出,老李头的脸颊顿时凹得不成了人样,已经是活不成了。但王迁还不解气,用力一脚把他踢到了院门墙上。
老李头的身体如稀泥一般糊在墙上,墙的大半已经垮塌,露出了隔壁家的院子。
王迁此时就像一头发怒的雄狮一般,大步跑过去,拉下墙上奄奄一息的老李头就要把他用手撕掉。
“好了好了。”张艳红急忙跑过来握住王迁的手:“好了,他已经活不成了。别杀人,以后身上缠上因果抱怨可就不好了。”
王迁便把手里的老李头随意丢到地上。但令人脊椎发寒的是,地上的老李头竟然疯狂地扭动了起来,他的身体里面像是有许多的虫子在皮肤下蠕动一般。
王迁赶忙把张艳红拉到身后,地上的老李头眼球不停地向上翻,最后眼眶中只剩下眼白。这时,他的身体也停止了抽搐,僵硬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张艳红声音哆嗦,急忙拉着王迁便往外跑:“快走,王迁,咱们快走。”
王迁心里也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之意,这完全颠覆了普通人的认知。
看着前面不成人样的怪物一步步走过来,王迁把手中的镰刀狠狠甩了过去。
镰刀深深插在怪物的脖子里,鲜血外冒,但那怪物像是完全不受影响一般。
王迁打了个寒颤,急忙带着张艳红向外跑。
那怪物白色的眼球一转,忽然紧紧盯着张艳红,下一时间便直接从地上跳了过去,如蚱蜢一般,速度快得吓人,这已经不是人能够掌握的力量了。
“艳红!”王迁的吼声如同擂鼓一样,抓着张艳红的衣袖用力把他甩进了屋里。
张艳红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她急忙起身,跑进屋里拿出菜刀便向怪物冲过来。
怪物见没有得手,便没有理会王迁,再次朝张艳红跳过去。
“给我下来!”王迁哪里能让它如愿,如同铁钳般的手掌牢牢抓住了已经跳在半空中的怪物。硬生生给扯了下来,如钢般的手臂死死箍着怪物的身体。
“劈死你,劈死你。”飞奔过来的张艳红握着菜刀,不停往怪物头上砍过去。
怪物的脑袋都快裂成几瓣了,但像是根本不受影响一样,反而挣扎得越来越剧烈。
“王迁,快走。”张艳红见此丢了菜刀,拉着王迁便要向外逃。
那愈发惊悚的怪物竟一下加大了力道,挣脱了束缚,张开血盆大口朝张艳红的脖子咬去。
这一咬张艳红哪里能活命?王迁此时却比它还要凶狠,双手竟直接伸进了它的口中,捏着它的上下颚把怪物给提到了半空中。
王迁的双眼血红,如同已经疯狂了一般。他双臂的肌肉愈加鼓胀,鼻子中都开始向下流着血。
怪物在半空中剧烈挣扎,但已无济于事了。
王迁仰着头,劲部青筋暴起。他两手一撕,怪物便成了两半,生机全无。
“王迁,王迁。你怎么样?”张艳红哭着帮他擦掉鼻子上的血,即使看到如此恐怖的怪物都她的心里都没有此时害怕。
“没事,没事。”王迁还是没忍住,一口鲜血喷到了张艳红的脸上:“没事,没事。”他伸手不停捂着嘴巴,但鲜血却从指尖漏出来。
“别说话了,别说话了。”张艳红大声哭起来,急忙扶着王迁坐到地上:“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对了,我去找大夫,家里有钱,我去找最好的大夫。”
王迁抓住了张艳红的手臂,把一口即将要吐出来的血给咽了下去:“没事,艳红别担心。我就最近养胖了,没出过力。今天一下吃不消了。再给我炖只鸡就好。”
王迁咳嗽了几下,脸色有些发白,他对着张艳红傻傻一笑:“鸡汤好喝,我还惦记着那味。不过老母鸡就别杀了,这人心里舍不得。我看那只鸡公就不错。”
“好,好。现在就杀了,吃完我们就走。”张艳红使劲抹了把眼泪,对着王迁温柔一笑,便起身准备去杀鸡。
“等一下,艳红。”王迁皱着眉毛,一把抓住了正往张艳红脖子中钻的一只半尺来长的红虫子。
细长的虫子不断在王迁手掌中扭动,想要往他的皮肤里钻,但奈何王迁的手掌如同铁皮一般,那虫怎么都钻不进去。
“恶心的东西。”
王迁说完便把手中的虫子捏得稀烂。
张艳红后怕地摸着脖子,觉得背脊有些发寒。不过在看到地上坐着的王迁后,便感觉这世上再无可怕的东西存在了。
那被一分为二的怪物尸体就在不远处,它那一只眼球在看到王迁捏死虫子后便干瘪了下去。只有残留的下颚还在随风颤动:“师父……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