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洲听了谭冲的话后,不禁怒气勃发:“这老东西得寸进尺,应该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了!”
当下周洲拍案而起,声色俱厉地道:“谭冲,你太放肆了!朕决定处死方氏,已算是兑现了当初的承诺。至于何时处死她,自然是由朕说了算,而不是由你谭冲说了算!朕问你:到底你是皇上,还是朕是皇上?”
谭冲并不慌乱,道:“请皇上不要怪老臣的失礼!老臣敢于直言,是因为皇上是旷古未有的明君!正因为皇上是明君,必会做出立即处决方贵妃的英明决断!”
周洲暗道:“这个老狐狸老奸巨滑!他表面上是拍我的马屁,实际上却还是在逼我啊!”
周洲不再理会谭冲,只向汲公公道:“在方氏被打入冷宫期间,由你全权负责她的一切!不准她出冷宫半步,也不准任何人踏进冷宫半步!要严防刺客,还要严防有人在她的饮食中下毒!一句话:要是在秋后处斩她之前,她有了任何意外,朕拿你是问!你就直接去地下陪伴先帝吧!”
汲公公躬身道:“老奴遵旨!”
周洲冷冷地道:“退朝!”
当汲公公赶到方芳的贞静宫,向方芳宣读了撤销她的皇贵妃封号、打入冷宫待秋后处决的圣旨后,方芳因为早有思想准备,丝毫不以为惊异。当汲公公宣读完圣旨,拖着长腔要方芳“领旨谢恩”时,方芳竟然毕恭毕敬地磕了头,双手接过圣旨,毕恭毕敬地道:“臣妾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万岁!”
汲公公面无表情地道:“收拾一下你的东西,随本公公到冷宫凉快凉快!”
方芳因为心里早就知道不久后自己还要回来,这些日子还要保持容颜的,因此要带一些衣服和梳妆用品。
皇后得到了方芳被打入冷宫及秋后处决的消息后,不禁心花怒放:“这贱人真是死到临头了!不过,在她踏上黄泉路之前,应让她再尝一下瘦猴太监的滋味!”
计议已定,皇后带领瘦猴太监等人突然来到了关押方芳的冷宫。
汲公公向皇后躬身施礼,笑呵呵地道:“老奴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微笑道:“公公不用多礼!本宫要来探视一下那个贱人。”说着带领瘦猴太监就往冷宫里面走。
汲公公却拦在了皇后前面道:“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
皇后拉下了脸道:“汲公公,你连本宫的话也不听了?”
汲公公的话软中带硬:“皇上有旨:不准任何人进去!皇后娘娘若是坚持要进去,可就让奴才为难了:奴才是听皇上的呢?还是听娘娘的呢?”
皇后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冷笑道:“你自然应听皇上的!”说完悻悻地向瘦猴太监等人道:“我们走!”
不久,周洲径来到了冷宫,他首先向守候在冷宫外的汲公公厉声道:“以后,不许闲杂人员在这里叫嚷!以免惊扰了她!”
汲公公毕恭毕敬地道:“老奴遵旨!但据老奴所知,来这里的那些人都是为了讨好皇后娘娘。”
周洲厉声道:“你跟了朕多年,难道不知朕的心意?”
汲公公额头见汗,躬身道:“老奴知罪了。”
周洲哼了一声,他拒绝了汲公公的陪同,一个人走进了冷宫。
方芳正在冷宫生闷气,忽见周洲进来了,不禁一呆。
周洲深情地注视着方芳,柔声道:“爱妃,这几天你受苦了!”
这一句话,勾起了方芳的无限伤心,她哇地一声哭了,扑在了周洲的怀中,哭哭啼啼地道:“这几天,臣妾可想死皇上了!”
周洲不禁伤感,他搂住了方芳,以手轻抚方芳的肩膀,安慰道:“爱妃,你再忍些日子,等到钱超然的奏章到达就好了。”
方芳暗道:“钱超然,我在这里度日如年,你那里怎么还没有消息啊!”
且说那一夜钱超然辞别周洲、回到军营后,连夜起草了一份奏章。
起草好奏章之后,钱超然首先召来了可称得上自己心腹的十几个将军,与他们称兄道弟一番,对他们嘘寒问暖一阵,论上辈的交情,叙彼此的友谊。
那十几个将军听得心里热乎乎的,纷纷拍着胸脯向钱超然表示:“大元帅有什么吩咐,尽管明言!我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钱超然微微一笑,却说起了他与周洲小时候的友情,以及周洲登基后对他的器重。那些将军们都笑道:“大元帅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前些日子皇上率五千精锐长途奔袭水国都城洛城,却将倾国大军托付给了大元帅,可见与大元帅的亲密无间!这些末将们都清楚。”
钱超然笑道:“这么说来,你们是确信我不会背叛皇上了?你们虽是我的至交,但我还是有这个顾虑的。”
那些将军都笑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大元帅是忠于皇上的。”
钱超然笑道:“你们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然后话锋一转,讲了周洲对方芳的深情,并含糊其辞地说了周洲的难处。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钱超然才亮出了早就拟好的奏章,请那十几位将军在上面签名,并含蓄地说:“我相信,当皇上看到诸位的签名排在前面,一定会对诸位非常欣赏的。”
那十几名将军一来都是钱超然的心腹,与钱超然交情很好,情面难却;二来他们觉得钱超然的话很有道理,因此都在奏章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钱超然秘密召来自己的几个亲兵,细细交待了一番。
当一切安排好之后,钱超然下令击鼓升帐。
等众将都到齐之后,钱超然首先道:“我钱超然世受国恩,又蒙当今皇上殊遇,决不会背叛皇上的,这一点,我钱超然可对天发誓!区区之心,可昭日月!”然后钱超然拿出奏章,让一位将军签名。那名将军却道:“这道奏章上含有对皇上的不敬之词,恕末将不能从命!”
钱超然不冷不热地道:“人各有志,我不勉强。”说着咳嗽一声。
钱超然的几名亲兵听到咳嗽声,立即走进帐来,在钱超然耳边低语了几句。
钱超然面色顿时冷峻起来,沉声道:“按我以前说的办!”
几名亲兵一涌而上,将刚才那名拒不签名的将军抓了起来,押出帐去。
须臾,几名亲兵提了那名将军之头,献于帐下。众将面面相觑,尽皆失色。
钱超然却是神色自若,笑道:“据可靠情报,此人私通水国,本帅因此斩之。”然后继续让众将签名。
轮到一名老将军时,那名老将军性子倔强,也是坚决不签名。钱超然依然淡淡地道:“人各有志,我不勉强。”然后咳嗽一声。
那几名亲兵立即走进帐来,抓起了那名老将并拖了出去。
片刻后,几名亲兵提了那名老将之头,献于帐下。
钱超然依然是若无其事,微笑着道:“又破获了一个私通水国的奸细!叛国之辈,人人得而诛之!死有余辜!”然后继续要众将签名。
众将这时都看明白了:要是不在奏章上签名的话,也会被处死!于是都在奏章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钱超然立即命一名心腹军官将那道有众将签名的奏章贴身收藏了,然后命其率十余骑昼夜兼程,直奔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