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使嘛,就是”,我的唇贴着他的耳垂,“就是能给人带去幸福的啊。全世界只有你能让我幸福,所以……”
彦月被我轻吹得耳朵发红,用被子蒙了头,“我困了,这便要睡了。”这个害羞鬼,每次我想表达下我滔滔不绝的爱意,都不给我机会。
“恩,我陪着你。”我伸手揽住他的身子,“睡吧。”
彦月在被中贴着我的脖子,缩在我的怀里。我轻轻将被子挪开些,怕闷到他。过了些时候,传来他均匀的呼吸,睡得却不大安稳,时不时翻身,手却下意识地紧紧楸住我的衣襟。
第二天,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一摸身边,冰凉一片,彦月已经起身多时了。
我今天不知怎么了,浑身疼痛,莫不是昨夜睡觉给冻着了?暗暗思忖着,我却也没有对彦月说,心知他心思沉又容易担忧。
“起这么早?”我见彦月很没精神地靠在书案边,我不知为何也觉得浑身有些无力,起身到他身旁,轻轻搭着他的肩。
“恩”,他趴在那仍是不动。
我俯下身,温柔地道,“你换了衣服我们用早饭吧。”
彦月拂开我,继续趴在桌上,“不了,难受,不想用。”
我见他不适,忙哄着他,“乖,多少吃些,要不我做给你吃?”
还不待彦月回答,笃笃笃——这时候谁会来?
“小姐,羽君在您屋里候着您呢。”是冷琰的声音。
爹爹这么早去我屋里做什么,我忙对门外道:“好,我这就来。”
对彦月又交代了几声,吩咐兰芝一定哄他吃些东西,我一会儿会再来,说完便匆匆忙忙地去了。临了,我听见彦月轻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到了我屋里,爹爹正端着茶盅在赏花,看的正是他送给我的那盆花。见我来了,微微一笑,“妩儿这花养得真好,把它交给你,爹爹可就放心了。”
我呵呵一笑,“那是,爹爹喜欢的东西,做女儿的怎能不用心养着。”我走到爹爹身边,看着那盆花道。
爹爹看似不在意地道,“那爹爹不喜欢的,妩儿可会舍弃?”
我听了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爹爹却突然哈哈一笑,“妩儿放心,爹爹会让不讨人喜欢的通通都消失的。”
爹爹这几天都怪得很,也不知他是怎么了,“爹爹,您怎么了?”
“没有,妩儿你要相信,爹爹永远都是想要保护你。”爹爹突然神色变得异常严肃。
我点了点头,认真地道,“妩儿知道,妩儿也永远爱爹爹,永远保护爹爹。”
爹爹听了神色变得有些动容,过了些时候,又开始摆弄着花的枝叶,“妩儿今日不舒服么?起先进来,见你脸色不那么好。”
“嗯,爹爹才发现啊,也不知怎么了,今儿早上起来就浑身难受。”我对着爹爹撒娇道。
爹爹本来放松的神色却在听到我说这句之后变得有些不安起来,“哦?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看,还是我爹爹紧张我。
不想爹爹担心,我伸了个懒腰道,“其实也没什么,怕是昨夜里睡觉着了凉,熬一熬便好了。”
“胡闹”,爹爹苦笑道,“你这丫头真是什么都好,就是不知爱惜自己,昨夜里是不是荒唐到在月儿房里呆了一夜。”
啊,被爹爹发现了,我吐了吐舌头,“他不是病了么,我得守着他嘛。”
爹爹叹了口气,“为了月儿,妩儿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有空替爹爹看看这花。”
说罢,爹爹喝了几口茶,便离去了,弄得我搞不清爹爹这一大早过来到底是想做什么。好在他经过流云一番打理,身子已经大好,如今神采奕奕的。
恩,我相信我们家月亮早晚也会康复的。
让冷琰端了早饭,我再次去了彦月那,流云已经在为彦月把脉。现在彦月又躺回了床上,想来他先前那么早强打着起身,估计是怕我和他早晨起身在床上的尴尬吧。
“流云早”,我想起昨日因为担心彦月,对他强硬的态度,有些不好意思。
“秋妩”,流云神色如常,丝毫没有介怀,他就是这样,善良得不像话,人好到让你有时都忘却了他也是个需要温暖关切,有喜怒哀乐的人了。
可惜如今我真的有心无力去分出一份关切给他,“流云,彦月今天怎么样了,可有好些?”
流云摇了摇头,“似乎反而加重了一分,情况更加凶险。”
“怎么说?”我一心急,只觉头一昏,险些跌倒,磕在了小几的尖角上,疼得我涕泪直流。
“阿妩!”
“秋妩!”
彦月和流云同时心疼地唤出我的名字,我揉了揉痛处,“没事,哈哈,没事,别担心。”
流云却不依,走到我身边,见我脸色不好,定要看我腰上的痛处,说是这伤可大可小。
又是看伤,又是把脉,好一番折腾,流云的秀眉却越收越紧。
“怎么了,莫不是这么撞了一下便要了我的命?”我无所谓地开着玩笑,却惊得彦月脸色煞白,“阿妩,不可胡言。”
“秋妩你也中了毒,和彦月的毒一样。”流云语出惊人,我也中了和彦月一样的毒。
“秋妩你昨夜脸色还没有这般发青,如今怎么这样了,昨夜你做了什么?”流云一连串地问道。
我想了想,貌似只是和彦月在这屋子里共会周公罢了。那是否意味着——“毒源便在这屋子里。”彦月淡淡地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看向流云,只等他一语道破天机,找出那有毒的东西。
“秋妩你别急,这也急不得。”说罢便起身搜寻了起来。
我便在彦月床边坐了下来,“小月月,喝点粥吧,这是冰糖燕窝羹。”我从冷眼手上接过羹汤,舀了一勺伸到彦月面前。
彦月抿着唇,见到我坚持,终于张开了嘴,乖乖喝了起来。仅三勺入了口,便见他干呕了起来,我忙帮他拍背顺气。
“流云,你快来看看他这是怎么了。”我急急地喊着流云,将彦月搂在怀里。
彦月扶着我,却又犹豫地想将我推开。“别……别脏了……咳……衣裳。”我心疼地揽住他,他如今这身子,又中了毒,再不能进食,可该如何是好。
流云赶忙跑来,一针迅速扎下,只见彦月果真立刻好些了。过了些时候,彦月气顺了,便又躺下。
流云又在屋子里仔细地找着毒源,时不时这摸摸,那看看。
“流云,你自己也当心些。”彦月虚弱地道,咳嗽让他声音有些沙哑。
流云头都没抬,一边查看,一边道,“不打紧,这毒定是慢性的,沾个一点半点的不妨事。”
我听了抬头看,果真见流云真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居然滚烫地茶壶就要伸手去摸。“当心”,我一个飞身,到流云身边扯开他。“滚烫的东西你就下手去摸。”
流云一愣,“彦月什么都没有用,只是用了这茶,想来秋妩你在这屋里也是吧,怕是这茶有毒。再说我就是医者,能有什么事。”
这人果真和当年一样,看起病来不要命的。
“别给我逞强,是医者就更该知道轻重。”我将他拽离了茶壶,生怕他一根筋又摸上去。
“你放开我啊,我倒出一些到杯子里便是了。”流云挣扎着。
我放开了他,倒了一杯放到边上晾着。“你也说了,这急于一时也解不了毒,等凉了再看。”
说罢,我又打算去陪彦月,他神色有些落寞。
“想什么呢,乖,你乖乖睡会。”我看着他憔悴痛苦的样子,宁愿他睡着。
“你唱歌给我听。”彦月轻轻闭上眼睛,少有的撒着娇。我为他理了理被子,调整了心神为他唱着歌。
终于,流云在我唱到第七首的时候,盯上了爹爹送来的那盆红花。他锁着眉看了几回,终于还是走开了。
流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出来。
我从彦月那出来,流云犹豫地看着我,“秋妩,那毒找到了,是案上那盆红花。”说着他摊开掌中的一片花瓣,已然黢黑。
“这毒我也仅是在医书见过,据说来自西域,红的这盆用鸩鸟之血浇灌,虽然毒发缓慢,却奇毒无比。
“怎么会?这是……”这是爹爹送给我们的,爹爹怎么会有这等毒物。
“可有药解?”我不想纠结来源,换了个问题问道。
流云点了点头,“恩,有的,需找一盆与它相同的白花,用水煎服九日。”
白花?“流云,你来,看我房里那盆是不是?”我想起爹爹送来的那盆白花,又想起爹爹先前坚持要将白花搁在我屋里,我想讲红花亲自送给彦月,爹爹也拒绝。一切都有那么些浮现了出来。
虽然我希望不是那么个结果,但是该来的总会来。
流云随着我去了采薇阁,一眼就看到了我书案上的那盆白花,“正是啊,幸亏秋妩你这里有,我就去把它煎了。”说罢流云竟自顾自端了那盆花走了,这个医痴。
可是爹爹为什么呢,我想起爹爹早上的话也说得蹊跷,究竟怎么一回事呢,不行,我得查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