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的艺约是在醉香诗社,一个酷爱美酒的诗社。通过三位已经认识的小公子,含烟再次结识一位少年。这少年十四五岁,器宇不凡,举手投足之间隐然有一股贵气,俨然四人中的老大。此少年乃康德侯府的二公子,名作陶凯,其姑姑——康德侯的亲姐姐乃是当今皇上的四大宠妃之一明妃娘娘,家中不但有京城闻名的酒楼,还有绸缎、绣坊等生意。康德侯陶思远育有八女却只有两子,长子陶佑二十一岁,为人豁达豪爽,仗义大方,交游广泛,在京中公子哥当中颇有几分人望,并牵头组织了这醉香诗社。幼子陶凯也有乃兄之风,为人侠义乐于助人,和一帮小兄弟们相处甚欢,算是一孩子头。
四少年中陶凯最大,年方十五,沈泽次之,年方十四,祁鸿十三,刘承最小,只有十二岁。
刘承这次带来了做好的三把算盘,含烟便手把手地教会了刘承、祁鸿二人珠算加法。刘承祁鸿九九乘法表已经背熟,因此乘法稍微一指点两人便融会贯通,含烟又简单地教了下除法,让他二人回去再自己细学。
陶凯沈泽二人家中均有生意,凡是和经商有关的事情这二人比刘祈二人可是要敏感的多,这次更是不依,坚决要学,含烟便好言安慰二人说自己一月只能出来两次,时间太少,只能先教会刘承祁鸿二人,再由二人转教他们。言罢含烟从怀中掏出三本自己亲手抄写的《快速计算方法》,分别赠给祁鸿、沈泽和陶凯,她说衷心希望快速计算方法和算盘能在盛唐推广开去,能让更多的人受益。并且说,以后她会单独写一本《珠算算术应用》的书,将算盘的加、减、乘、除法合于一本,再单独写一本《新式记账方法》的书,以后这两本书就交由四人去学习推广,自己就不再教授别人了,四人都是心中暗喜,雀跃不已。含烟又再次强调这些都是先父生前研究的心血,她实是不忍先父的心血埋没于黄土之中,待四人将这几册书学去传开,她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四少年想到含烟的身世,都黯然起来,心中对含烟更添了九分怜惜。
含烟时下有了《春江花月夜》和《蝴蝶泉边》,感觉十分轻松,以这两曲的受欢迎程度,半年都不必再换新曲了。“以后能不能靠这两支曲儿吃一辈子啊?”含烟如是想到,心中十分期待。
含烟曲毕时,这醉香诗社的人正是酒至酣处,分外热情,竟有人情不自禁端了美酒上来要与含烟同饮,含烟紧忙着端了茶,以茶代酒饮了,见台下还有许多人跃跃欲试,含烟速速逃下台去,引得台下那些豪爽不羁的风流才子们哈哈大笑。
回到了游船的侧舱,那陶凯居然十分体贴地送来了一提盒香喷喷的点心。打开盒盖,精致讨喜的小点心显得分外诱人。含烟激动的手都有点颤抖起来:“这,这,真是太好了……我都两年多没吃过点心了……”用干净帕子拾起一块点心,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轻轻咀嚼,顿时满口甜香。这甜香唤起了含烟对穿越前幸福生活的记忆,含烟刷的一下流下了眼泪,怎么忍都控制不住自己喷薄而发的悲伤,她真的好想好想回家……
四个少年在一旁看着这个一直以来都脸带微笑的女孩,她以往清澈纯净的眼神如今带着迷茫和哀伤,一张绝美的小脸上布满泪水,显得无比娇弱无比痛苦。四人又是惊慌失措又是叹息心痛:她还这么小,就父母双亡,连我们平时随意就赏给丫头们的小点心也吃不上,她真的好苦……
点心,含烟留给了安平,她自己没有拿,她怕看了伤心,她怕伤心之后自己没有了继续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勇气,她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能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可这个世界可曾为她做过一分?她又一次感到前途渺茫……
含烟一脸黯然地离去了,四个少年彼此都说不出话来,他们都不是擅长哄女孩子的人,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觉得恨不得替那可怜的女孩去悲伤,让那女孩心中所有的痛都转嫁到他们身上,让他们替她去承受。可是,他们说不出来,只能把这种感觉深深地压在心底。
含烟回坊以后,便每晚抱着算盘噼里啪啦,她突然间想赶快赶快把那两册书写完,然后就全心全意地去寻找穿越回家的路,已经两年半了啊!那一头自己的亲生父母还不知急成啥样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冒欧阳清之名留下三册书,也算对得起自己占据的这个身体了。
那董教习自从那日见含烟痛哭一场后,心中就起了警惕,生怕含烟想不开再做出什么傻事来,便主动提出给含烟每日加一小碗有肉末的菜汤,被含烟拒绝了:“谢谢教习的好意,我还是想跟同屋的姑娘吃一样的饭菜。若是特殊了,会遭人嫉妒,我也会觉得别扭。”
董教习撇了撇嘴:“一碗肉末汤而已,有啥好嫉妒的?有本事也自己出去赚钱去。就这么说定了哈。”说罢,扭着杨柳细腰走了。
同屋的小姑娘见含烟每晚加了一小碗肉末汤,却都并未露出丝毫嫉妒之意,反倒忿忿地说:“教坊也太小气了!含烟妹妹都已经出去给教坊赚钱了,才只给一小碗肉汤!这能值几个钱?!想我以前在家中,连府里最末等的小丫头吃的都比这好!哼!”
含烟讶然,这才想起来屋里的小姑娘可都是罪臣之女,以前可不都是山珍海味吃惯了的,哪里瞧得上这一小碗肉末汤?便也安下心来。
再过一会儿,含烟又迟疑地问道:“那个,要不,我排两支五人合唱的曲儿,咱们一起出去演出,好不好?”
“不好!现在出去做什么?若是遇上以前认识的熟人,还不够丢脸的。”一女断然拒绝。
“是啊,以前都是和他们一样坐在那里看别人为我们演的,现在让我为他们演,若是朋友之间的艺演也就罢了,可我现在的身份……我心里别扭的很。”一女附和。
“哦。”含烟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