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彭古意将两人行李尽皆收拾妥当,方晗也写好了信。两人一同出了客栈,彭古意招手叫来一辆马车,方晗则付了些小费,着店家将此信送至清虚观。那店家一听云虚子大名,吓得忙将小费推了,满口应承着一定将信送到。
跳上马车,放下车帘。只听那车夫一声吆喝,扬鞭敲在马屁股上。马长嘶一声,拉着三人出城而去。
君临城,高耸的城楼之上。
两个身量相差无几的人并肩而立,目送那马车越行越远,终于消失不见。
左边那人一身天青色锦袍,腰挟长剑,峨冠博带,目光炯炯,面容俊朗,是清虚观观主云虚子。
右边那人一袭华丽白衣,银冠束发,长身玉立,眉目温润,气质儒雅,正是许久不见的牧云凉。
云虚子指向那马车消失处,笑着打趣:“牧公子,你媳妇被人拐跑了,还不去追?”
眼底一片风平浪静,无怒无喜,牧云凉淡淡道:“我的从来都是我的。跑得了一时,跑得了一世吗?”
云虚子耸耸肩:“万一跑了一世呢?你的苦心谋划,你的五年牢狱,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午时,日光正盛,耀得天地之间一片金色。
牧云凉轻抬手,遮了日光,静静地看着那空荡荡的远处,不说一个字。
云虚子笑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当初,你若想得到她,不是轻而易举吗?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牧云凉不急不缓:“我要她的人,也要她的心。”
闻言,云虚子哈哈大笑:“你用了十年把人家好好的一颗心糟蹋得不成样子,现在又想弥补了吗?牧云凉,你何苦呢?”
牧云凉不喜不怒,平静如初:“我怎样是我的事。”
云虚子摇头:“依我看,你情况不太妙,这几****的话你也听到了吧,她的心恐怕并不在你这里。”
慢慢放下手,修长指节按于城墙之上,感受着其中的阵阵凉意。牧云凉唇角一点点勾起,道:“总有一天会在我这里。区区一个彭古意,我尚不放在眼里。
她这些年也没怎么出去逛过,这次算是她出门玩几天。待玩得尽兴,就可以回来了。”
“她若不回来呢?”
“由不得她。”
云虚子大笑出声:“云凉兄可是要霸王硬上弓?”
牧云凉依旧不急不缓,不喜不怒,让人探不清楚其中情绪:“非常事,非常手段。”
云虚子侧目瞧他,半晌,道:“你是真的喜欢她吗?”皱了皱眉,他又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是……”
牧云凉淡定地打断他的话:“该是如何,似乎并不需要道长来教我。”
云虚子扬了扬眉:“你高兴就好,反正不****事。不过有句俗话说得好,人算不如天算,云凉兄还是悠着点。”
牧云凉声音微沉:“天算什么?我想得到的,就一定是我的。”
云虚子竖了竖拇指:“霸气。”他戳了戳牧云凉,笑道,“对了,你是如何从牢中出来的?那可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全石制牢房,据说牢壁就有一尺多厚,外面还围着两指粗的铁链,层层防御,光钥匙就费了好几把。”
牧云凉唇角轻勾:“我说过,我想做的,就一定能做到。”
云虚子不信,猜测着:“凭你一人之力如何做得到?恐怕是皇上暗中助你的吧。”
提及皇上,牧云凉眼中笑意微凉,声音也冷了:“呵呵,我只希望他不要拖我后腿。”
云虚子囧:“他怎么说也是大哥,也是你的顶头上司。”这么赤裸裸地鄙视,真的好吗?
一直平静的俊逸面容上有了怒意,牧云凉拂袖:“若不是他自作主张,怎么会有这许多事?”
将事情前后贯通,云虚子亦忍俊不禁:“说的也是。若不是他说什么赐婚一意召见,能逼得方姑娘跳脚,跟人假凤虚凰进京?哈哈哈,他还出钱让彭古意去陪她哄她,该说他人傻钱多,还是说皇上果然不同我辈凡夫俗子坚决不走寻常路呢?”
牧云凉冷冷地立着,浑身低气压。
云虚子见势头不太对,忙咳了两声,又道:“不过,这不能全怪皇上。你和她一块睡了十年,不是没擦出火花吗?而他们只待三个月而已,谁能……”
牧云凉侧转眼,淡淡睨着他。
云虚子连忙打住,以袖掩口:“咳咳咳。”
牧云凉目光睨着他不动,似笑非笑道:“道长,我觉得有一事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云虚子眼神飘忽:“咳咳,何事?”
牧云凉一字一句道:“昨晚,谁许你碰得她?”
云虚子:“咳咳咳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