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越重万和管家冯伯等一行人在吃了闭门羹后也没多做停留,便匆匆的赶回了越府。
冯伯也把此次拜访神医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越老爷,越鼎山听罢便怒道:“来人啊!把这个混帐东西给我绑起来,老夫今日要祭告祖宗,实行家法!”
首座上的知县李淳名连忙上前阻拦,劝道:“哎呀,越老弟,莫要冲动,你现在就算打死他也无济于事,不如让这小子把事情说清楚,咱们再商量商量,看有什么补救的方法!”
“逆子,听见了没,还不把事情前因后果给我老实的说清楚,有半点隐瞒,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一直跪在地上的越重万抬起头来,嗓子有些沙哑,缓缓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三天前薛虎跑来找我,说倩芊妹妹在凤来楼被一个打杂小斯欺负了,我和薛虎便马上赶过去教训了那人一顿。”
越鼎山听罢冷哼道:“真的是这样吗?”
越重万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
那风来楼新来了一个歌妓,不但琵琶弹得好,曲子唱的也是一绝,不少有钱的公子都去了。听说这凤来楼管事的还打算把江都府的名士柳七先生请来,为这歌妓做首曲子。
这越倩芊也是个喜欢风雅之人,平时就热衷于那些名士所作的诗词,而且还喜欢钻研音律之事,能依着词牌给那些诗词做出曲谱来,对词曲一绝的柳七先生更是仰慕不已。听闻柳七先生要来,特意嘱咐我帮着瞒您去凤来楼看看。结果越倩芊在那儿柳七先生没碰到,倒是碰了一身茶水。便只得立刻返回到了家中,也没注意到刚出门的越重万。
事后越重万才从小妹那里知道是薛虎使绊子,设计故意陷害那小斯的。越重万想要道歉,却一直碍于面子,只是没想到竟然在破庙里又见了那小斯。
越鼎山也是被这不争气的儿子气的说不出话来,过了好长时间才缓过来,想接着骂他,门口的家丁却突然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慌慌张张干什么?没见到有贵客在此吗!”
“不碍事,不碍事,有什么就说吧。”坐在首座的李知县也有些尴尬,一直见这越鼎山不停的训儿子,好不容易插上了一句来。
“回禀老爷,这门口来了个糟老头,衣衫褴褛,看样子是个江湖骗子。小的好心打发了银子,他却赖着怎么都轰不走,非要吵着见老爷,还说是老爷您请来的。小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来请老爷拿定主意。”
李知县拍了拍越鼎山肩膀,笑道:“贤弟,不管这人是不是江湖骗子,还是先把他请进来看看再说吧,若他真是神医,我们错过岂不悔之晚矣!”
越鼎山便让儿子去宗祠里思过,命冯伯监管,没有自己的许可不得踏出半步。交代完了,便与李知县等人一起去迎那老人。
那老者浑身邋里邋遢,腰间系着一个酒葫芦,一双眯缝着的小眼睛东瞅西望的,也不知能不能看得见。
越鼎山上前作揖道:“老先生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老者嬉笑道:“哪里什么老先生,叫我一声老头子就行了。”
说完便在院子里到处转悠,也不知在看什么。
越鼎山仔细的打量了这老者半天,也没看出这老者到底是什么来头,但也不好阻拦。
这老者在院子里足足转里半个时辰方才作罢,笑嘻嘻的走到越鼎山面前。
“老头子吃不饱可没法做事啊,越家主不会就让老头子就这样一直站着吧!”
越鼎山脸部肌肉有些发抽,只得吩咐冯伯让下面去准备好宴席,要好好招待老者。
那老者吃饱喝足,竟悠闲的靠坐在椅子上哼起小曲来。
“不知先生何时能为内子医治?”越鼎山语气透出一丝不悦。
呼…呼…
站在一旁一直服侍老头的冯伯也是一脸黑线,无奈的撇向了越家主,“老爷,这老者似乎睡着了。”
“莫非,这老者真是来骗吃骗喝的?来人呐,叫沈捕头过来,把这老头给我押入大牢,好好审审!”李知县喝道。
“嗯…老酒鬼可好久都没有这么快活了”老头伸了个懒腰,“咦,你,你们都围着看老夫作甚?老夫又不是凤来楼的花魁!”老者故作惊异道。
越鼎山也是好不容易才把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便上前一步,俯身作揖道:“不知先生可否为内子医治?”
老者忙应道:“那是自然,老夫前来正为此事,还请越老爷在前带路。”
看到那老酒鬼答应去医治,李知县便放下心来,以公务在身为由向越鼎山请了辞。越老爷也没多做挽留,令下人去送,自己带着老者去了后院。
这越家大院还真是深的很,老者跟着绕了半天才到越家夫人的居所。
见到卧在病榻上不醒人事的妻子,平时刚毅无比,目光凌厉的越鼎山好像换了个人一般,仿佛突然苍老了好多。
老酒鬼也没啰嗦什么,便给那躺在床上的妇人把了脉,也没管身边一直盯着自己的越鼎山。
“内子得这病已经半年时间了,先前只是关节酸痛,还以为是内子年轻时练武所积的旧疾。后来是隔三差五的内腑仿佛刀绞,疼痛无比。内子好强,强忍着挺了过来。可两日前竟疼的晕倒,至今未醒。请的大夫无数,却都是束手无策。”
越鼎山一字一顿的向老者诉说病情。
老者咦了一声,“莫非越夫人中的竟是那种东西?”说完又摇了摇头。
越鼎山见状,连忙问道“先生可是看出了什么?内子这病可还有医治之法?”
老头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越老爷,这越府内院可有什么奇怪的人进来过?”。
“这内院闲人是进不得的,除了管家冯伯,夫人的贴身丫鬟外,就没什么人来了”越鼎山答道。
老者思索了片刻,问道:“那屋子周围的花是谁种的?”
越鼎山望向一直在床边服侍妻子的丫鬟春华,那丫鬟见老爷看向自己,顿时就有些慌张。
“回禀老爷,这些花草不是奴婢弄的。”
“那是谁弄的?”越鼎山的话不怒而威。
这丫鬟也是吓得够呛,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秋华弄得,前几天她跑来跟我说夫人爱花,也不知从哪儿弄来许多花草,叫我放些花在这院子周围。我寻思着这些花草十分艳丽,想来夫人见了也会赏心悦目,说不定病就会好起来。”
“这秋华如今在何处?”越鼎山接着问道。
丫鬟回道:“这,这两日都不见她身影,不知去了哪里。”
老头听道这里,点了点头,心中便有了七八分底,又对越鼎山说道:“越老爷,莫要难为这小丫头了,那名叫秋华的丫鬟怕是被人下了迷魂术,估计已是遭遇不测了。”
越鼎山听完忙问道:“那我夫人怎样了?”
老这捋了捋山羊胡子,应道:“越老爷莫急,今夜子时定然会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