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琪离开沙油县后,一路策马疾奔,烟尘滚滚,劳累顿困,连着几日,干粮河水,露宿风汗。眼看前面的山顶越来越陡,山顶上雾海迷蒙。安琪拉紧缰绳,马车飞快地奔跑起来。一日的功夫,方才走完山路。
一路上许许多多的山草岭树,许久,马车终于到了灾粮遗失的郊县。四处打听了一下,原来郊县闹旱灾已经有两年了。这两年,百姓们吃的是树皮,喝的是牛脚水,更别说穿和用了。苦的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朝廷一直没有派发赈灾粮给他们,一个个都在闹腾着。骑着马,赶着车,走在郊县的县区里,随便一看,就能看到有人在富人家里的地沟里,找着饭食。岸琪走上前,问道,“你就吃这个?”看着可怕的饭食,岸琪一阵恶心反胃,这便是郊县的穷苦百姓过的日子,这,比之富家的猪狗如何?
给了几两银子,岸琪骑着马,赶到了县衙。县衙冰冷的,从侧门探了探脑袋,发现到处都有人把守着。只能等夜里动手了。岸琪把马儿拴了,喂了草秆,决定去寻个客栈休息。这一次,她没有把马和马车同时都放在她的身边。自打在沙油县把黏砂给先斩后奏了之后,岸琪一直担心会不会有人在背后跟踪她,或者把她的身份捅漏出去,毕竟除了后宫里那些娘娘们的势力雄厚之外,还有魔教中人虎视眈眈。进了客栈小间后,岸琪去河里洗了个澡,然后穿着男子服回了客栈。这个时候,她便发现有一个眼眸中冒着魔火的人,在她的周围。淡淡的看了几眼,觉得该
是魔教中等级非同小可的人了。那眼眸中的咖色魔火,与之前的黑魔、灰魔、乌魔都不一样,但同为魔火。入了体,不知道又要躺上多久。魔教中人,果然不是好惹的。她当时扑向蓝颜帝的一瞬,也没想过这么多,要是早知道这样啊,她哪里会肯舍身去救蓝颜帝呢?不如她自个儿活了个自在,现在可好,山高皇帝远,根本就不是个对手。魔火是极易打入体内的,眼下,她只有闭门不出,敲门不应,赶紧把“九掌神云”的内功修炼方法找到,否则,她就是死在了外头,也没人能收个尸的。
迅速回房,把门关紧,再扛上门栓。打开五内六穴,将真气打入血液内,一瞬间,岸琪周身绷紧,感觉到体内的血液里面,有真气在冲撞,这一发现非同小可,莫不是九掌神云已经步入出神入化的境地,这竟是最后一阶层,第九掌了么?走下小台,已经能步态若飞,这不运轻功便能似飞的状态,确是有点像《九掌神云》中的神云之态。再看向房门,这一回,非拼个让魔教闻风丧胆不可。果然,不一会儿,细碎的脚步声再度响起。岸琪打开窗户,从窗棱里跳了出去。外面是街市,拐个弯便入了巷。却在巷口里,看见了另三个眼眸有着魔火之人,一人黝眸,一人灰眸,一人乌眸,三人皆眸露魔功。想要转身,已是不可能。岸琪大骂一声,“何人挡路?报上名来!”手势已经打开,摆着的架子看上去似有几分武功的模样。可是只有她自个儿知道,内力不仅没有完全的恢复,就连体内尚存的一丁点儿魔火,也是没能褪消彻底。
魔教中的黑魔、灰魔、乌魔三大护法,知道岸琪的身份,乃是皇宫里的侍卫,自然手下并不留情。魔教成立之初,便是针对皇宫的,以往至今的皇室,都与魔教抗争,有不力的,便是亡国败家,有能力的,便会驱魔大使輔助左右。还有的皇室,会在深山里请来高等法师,还有一些得道之人,也会前来相助。只见三大护法手拿武器,黑魔一把黑色小提琴,灰魔一把灰色小喇叭,乌魔一把乌色小吹笛。将岸琪围在中央,彼此会眼,说道,“我们仨,一同上?!”看着魔教三大护法的愚昧样,岸琪心生一智。
“等等,你们仨打我一个小女孩,不是很没面么?要不这样,你们一个一个来挑战,若是赢了我,我以后再也不帮你们护着蓝颜帝。若是你们赢不了我,以后也休要跟踪我。敢不敢赌一把?”岸琪俏首望着三大护法,颇有心计的说着。说话的时候,她不断的看着三大护法的眼神,一波一波的,好像真的有所动心。继而再燃子一把火,“要不,若是你们赢了,我赔你们一本真正的《九掌神云》?”听到说有武功秘笈,好像还是神功,三大护法同时点头。
“你们谁先来?”岸琪摆开架势,似一阵法,旁人看不明白。三大护法中的黑魔,率先站了出来。也拉开了架势。两人对峙,眼看着就要一触即发,都知道岸琪非小敌,但都轻了敌。在岸琪面前,魔教只不过是一碟小菜。可是在魔教人眼中,岸琪有着无穷大的能耐,似乎魔教中人不除她,怕是日后想要谋什么,都是极难的。
黑魔运起体力魔功,一团黑魔火顿时倾注出体,向岸琪飞去。岸琪将手掌摆开,五指分开,成直比状,后又五指并拢,掌中一股神力,打将出去。与黑魔火相触,顿时发出七颜八色的火花,碰撞出“噼哩叭啦”的声音,黑魔手捂胸口,吐一口黑血,昏死过去。一旁看着惊呆了的灰魔和乌魔,赶紧上前来搀扶起黑魔,眼神中冒着的魔火,似要把岸琪擢出个洞来。岸琪在他们逃跑的身后喊道,“记住!永不许跟踪我!”随后,消失在了巷子里。
再回到客栈,咖魔已不见。想必是收到了其他双魔的信号,已经逃走了。看了看她的手掌,原来急火攻心这句话,不是在任何时候都受用的。想着九掌神云最后一阶已经被她在两年的时间内攻破,从今往后,只需要多加练习,想必保身护命是绝对可以的了。如果魔教教主前来,是不是会有一场血与火的战斗。也不是不可能。摇首,关窗,躺下歇着。
想着郊县的灾粮在哪里去了,又辗转反复的睡不着。打开窗户,飞身出去。决定去夜探县衙。把县衙的县老爷私吞下的灾粮,给找个清楚。只有灾粮在,才能定他的罪。再看看奏折,上面写着“执有郊县知县稽钰贪污灾粮,致百姓无米难炊。”落笔:四品提督巴烯。”原是鹭侍的父亲。稽府乃就在眼前,轻跳入墙,眺望了一下,约莫有好几个富庄那么大。当真是一代污吏,看见前面有人耳语,岸琪闪身藏入柱后,听得寻人言,“听说刘员外又来了,估计有一些银两。”这话说的,绝对的污吏之事。便弯了个道儿,看见了仓库,却有着四个人把守。岸琪将石头一扔,打在其中一人的头上,那人摸着脑袋,问道,“你打我做什么?”恼怒之余,随地也拾起一块石头,打在另一人的头顶。两人你一石我一石,打得难解难分。另两人走了过来,问个究竟。岸琪趁着这会儿功夫,入了仓库。果然,里面全是灾粮,包袋上全写着“皇”词。便是见着证据,也该找着贪污之吏,于是岸琪便飞身上了围墙。忽然,脚下一石子,从墙头掉落,惊的岸琪匆匆离去。后面,稽府的家丁追喊着,“是谁在那儿?!快出来!”“快禀告老爷!”……岸琪已经逃走了。
既然稽钰是污吏,那么不妨先找着他本人。待明日白天,将他押着问个究竟。这一想,竟是躺在床上已经过去数个小时。天已蒙蒙亮,窗外的街市上已经有了叫卖声,曦曦朗朗。翻身下床,打开窗户,呼吸着新鲜空气,感觉时光静好。走出房门,外头已经有住客在洗着脸了。岸琪也走过去,用木桶提起一满桶的水,再取出带着的布巾,在脸上擦拭了几下,再漱了个口,吐了出来。往街市上走去,有卖鲜肉包子的,还有卖葱白花卷的,还有的卖猪油煎饼的,都是一溜儿香味四溢的货色。看着就让人直流口水,岸琪在京城算是见过这些的了,但闻了这儿一街儿的香气,也觉得肚肠漉漉,便上前询问了一下,坐了下来,享用着。
一旁有的人买鲜肉包子,还有的人买两碗春面,还有的人买水煮肠粉,还有的人买肉丸汤,……各式各样的小吃,摆满了一街。人熙熙琅琅,围了一个街市水泄不通。待到岸琪把早饭吃了,人也挤不出去了。便干坐着,等着人迹稀少。可这等也不是个办法,眼珠儿一转,岸琪把银两给付了,从摊面儿后边绕了过去,人便上了高墙,再从高墙上行走,绕了好几个道儿,终是到了稽钰的府衙。与稽府不一样,府衙没那般繁华。府衙门口两座石狮,张牙舞爪,威武深严,看上去像一个十分正派的府衙。可是,岸琪想起奏折,还有亲眼所见的灾粮,顿觉眼前的石狮十分的刺眼,于是小声的嘀咕了两句,“兽面人身!”便从衙门钻了进去,避开了衙官的视线,躲入堂朝上去。但见一身着纹豹官袍,头戴五品花忻冠翎的身板魁梧模样的人,定是稽钰了。此人位居五品,是提督的候选人。怎会如此不济,却去偷盗官粮,而且又是灾粮,着实可恨。
岸琪拨开帘布,看着五品花忻稽钰的五官,端儿吓了一跳。如此魁梧身材的人,竟有着如此离奇的长相,实在让人为之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