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品花伶乔离羽于颐养殿外求见蓝颜帝。
风总管闻迅后,天子宫内请见蓝颜皇帝,“皇上,四品花伶乔离羽求见。”双眉低垂,向蓝颜帝问道。此时蓝颜帝在审阅奏折,风总管的声音像一道闪电,把他的注意力给劈了过来。
“朕稍后到,先让他候着!”蓝颜帝扫了一眼风总管,盖上手中的奏折,起了身。
风总管喏了声,退了下去。
蓝颜帝走至天子宫门处,看了看宫门外的暗卫,向颐养殿走去。这个时间,找他为了什么事情。会不会是,紧急事?微皱眉头,蓝颜帝加快脚步,风总管在身后紧随。
“老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四品翎戴,官袍在身,蓝颜帝对乔离羽颇有些印象,此人于朝堂之上鲜少有话说。
“爱卿请起!”蓝颜帝双目注视着乔离羽,手中挥一袖,算是平身了。
乔离羽跪于地上,并未起身,“皇上,臣有一事,不知如何讲,请皇上听后给予明示。”他知道这事一经说出去,便无法回原。但若不说,又觉愧疚。
毕竟,是乔艳的事情。
乔艳,四品花伶乔离羽之嫡女,年芳十六。
“爱卿明说便是。”蓝颜帝执起璃纤递过的茶盏,啜了一口。
乔离羽很快便会意,稍稍起了半身,仍是跪在地,“臣有一女,想献予皇上。”既知蓝颜帝之脾性,又何必。
蓝颜帝双目微眯,看乔离羽的样子也不像是攀龙附凤之人,怎会在此间想起将女儿送给他。“朕知爱卿之女,美艳无常?”既是好意,必将领之。
“小女乔艳,名上的确有个艳号。”乔离羽虽跪于地,但口中之话绝无卑意。
蓝颜帝对此言甚为赏识,遂自颜笑逐开道,“既美艳无常,朕自愿收纳,不过地位爱卿可有想法?”既是献给他,想必是有所求。
乔离羽点头应道,“老臣有一不情之请,是关于小女乔艳。”哦,不是其他的事情?
蓝颜帝笑着扬了扬眉,“既是关于乔艳,不妨直说。”
乔离羽抬眸看了一瞬蓝颜帝,见他笑容可掬的看着自己,不免口下打了一个颤,有些害怕,“是希望皇上许小女一个名份。”乔艳自小失母,在府中生活一日不如一日,原本指望她能嫁一良人有所归宿,可是无母之女,原本在乔府他便无法遮盖,又去哪里寻得良人配她。只可惜了她的性子,入得深宫后,怕是再难自持其内,她自小所受的冤屈,算是对她在宫中生活的一种磨炼吧!
“哦?求名份?”蓝颜帝笑笑然看着乔离羽,不知道是要的什么样的名份,他又说道,“嫔?妃?”
谁料,乔离羽却说道,“侍。”完这一个词的时候,他猛的抬起头来,双目直视蓝颜帝。这一视,把蓝颜帝给惊着了。
后,蓝颜帝哈哈大笑,“好!朕既会允她名份,又会允她子嗣。如此,爱卿可满意?”此人非泛泛之辈,言语间切不可断论,但敢于直视他一国之君,又如此趁着腊妃殉去,给他送来爱女,实在是一大大的善举,为后宫扫除阴霾,又替皇家遮住了脸面。实在是一聪明过人之臣,相信此事母后知晓,也会对乔离羽夸奖有加。有父如此,其女如何?
乔离羽叩头拜谢,“吾皇恩典,微臣定当涌泉相报!”
蓝颜帝高声笑道,“当好你的官,做好你的事,朕就算收到爱卿的回报啦!”遂起身,朝外走去。
乔离羽看着蓝颜帝的背影,一阵分神。他这把年纪了,府里的夫人接二连三的进来,眼看乔艳已无处安身,又未寻得良家,如此一步,只望是乔艳的福气。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走了出去。外头,风总管随蓝颜帝在前,他找另一桥,出得宫门去。
次日。
乔艳便被乔离羽八抬大轿抬至了宫门,守宫门之人见得陌生人,未给放行,乔艳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让轿子停在宫门,对守门之人说道,“我是乔离羽之女,奉皇上之命入宫侍驾,劳烦通报一声。”随在侧的两位小女孩模样的女孩,听得此声,应着乔艳之意,给了几两银粒子。
“好勒!”守门之卫应了一声,便朝里面走去,此事风总管既知,得到通过,便可放行。
乔离羽见着乔艳如此忍耐,知她入宫后安身确是可能,有自持一身功夫,保命也是可能。既如此,后宫怕是她的宿命。至此,也可向她九泉之下的母亲告慰了。马匹突然嘶鸣一声,四品花伶乃是文官,哪里曾在马上有过骑迹,这一声鸣,愣是吓的手紧缰绳,马儿被缰绳一扯,飞了起来,疾速向前跑着,也不知道要跑向哪里。
轿帘之内的乔艳,听得父亲如此叫惨,忙掀了喜帕,飞身出轿,将马拉住。乔离羽算是一场虚惊,大汗汵汵。摸着额头,看向乔艳,甚有她娘当年之风貌。乔离羽想起她娘嫁给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穷秀才,屡次进京赴考,无奈名落孙山,后来有幸获举中士,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可惜她年少命薄,去的早,他后来陆陆续续娶了几房姨太太,也是为了留个后,不然他情愿一辈子这样过下去。眼中泪花闪烁,嫁女如娶妻,是喜是悲,自知。
乔艳复了喜帕,钻入了轿中。这时,守门之人传了话来,“皇上宣!”
宫门便大开,八人大轿抬着乔艳,便入了宫。
乔离羽趴在马背上,看着乔艳的轿子进入皇宫,那场面好像一场生离死别,又好像是一场逢生如梦,一切的一切,都要你自己去把握了。为父算是完成你娘的遗愿,他日进阎王府遇到她,为父也有个良待。
老泪一抹,乔离羽便从马背上跌了下来,一旁的仆人连忙扶起他。乔艳掀开轿帘,对着乔离羽一阵哭诉,“爹!爹!”宫门这时候关了上,只听得见乔艳不住的哭声,和呼声。
这,便算是嫁了。
乔离羽由仆人送回乔府,乔府上上下下都高兴的拍掌拍脚,总算把这个病秧子给赶走了,每天驻在这儿,又长的那么俏丽,只会让人眼毒。见乔离羽不语,众夫人也不敢过多方语,几个二房三房四房小孩,也在一旁愣着。这一场喜宴,跟丧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