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麻子带着大儿子胡大麻子和小儿子胡小麻子乘船顺着村边的一条河流一直往下漂去，老麻子和大麻子轮流撑蒿，在河中足足漂了一整天。
小麻子期间发了不少牢骚，他爹和他哥也不睬他，小麻子也不敢太放肆，虽然爹和大哥都很疼他，但是不能太过分。
小麻子正撅着腚，蹲在船舷边上拉屎，此行虽是准备充分，但是忘了带纸，小船吃水很深，小麻子就想把屁股浸到水里洗洗。就在这个时候，沉默了很久的老麻子突然说了一句，“到了”。
这一句无悲无喜，还带着一声短短的叹息。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二人回头一看，小麻子不知道为什么掉进水里了，正在水里扑腾呢，那水还有点黄。
小麻子抓住船舷，脑袋探出水面，连吐了几口口水，头发上粘着几块屎。
大麻子呵呵呵笑道，“三弟，屎尿的味道怎么样，跟大哥说说，大哥这辈子是没这个福分了。”
小麻子白了大麻子一眼，没理会他的调侃，自己自认倒霉，转头问老麻子，“爹，到地方了吗？”
老麻子一把将小麻子从水里提起来，大麻子连撑了几蒿，远离了那片黄色水域，老麻子皱着眉头，骂道，“做事毛毛躁躁，早晚吃大亏，赶紧去水里洗洗。”
前面是一大片芦苇，老麻子亲自掌蒿，这片芦苇是水鸟的聚居地，他小时候经常来这里掏鸟蛋，别人都不知道这个地方。老麻子小时候很有心机，如果大家都知道了，就要和别人平分鸟蛋了，时间一长就没有鸟在这里做窝。这里的鸟蛋多如河里的鱼，而且难度不大，老麻子小时候也不贪，每个窝只拿一枚，一次拿十来个，就这样老麻子一家吃了十年的鸟蛋，长得也比其他家的孩子壮实。
不过老麻子也十多年没有来过这了，大麻子和小麻子在前面拨开芦苇，老麻子在后面撑蒿。奇怪的是，虽然三人动作不大，但是鸟类是十分敏感的动物，三人在芦苇荡中穿梭了十几分钟，竟然一只鸟都没看见。老麻子低声叮嘱二人，“老大老三，把家伙掏出来，绷紧点儿。”
老大也脸色凝重，立马从后腰拔出一把厚背柴刀，老三是个多事的人，语气轻轻松松地说道，“爹，可能这些鸟出去找食儿去了。”
话音刚落，三人周围芦苇一阵晃动，老三心道不好，马上抽出一把长刀，铮光瓦亮，足有小麻子一半身高，小麻子使起来别别扭扭的，颇为麻烦，本来这刀是他大哥用的，只不过小麻子嫌柴刀太丑，求着大麻子让他用几天。
老三刚把刀抽出来，余光就瞥见一道黑影从芦苇中冲出来，直奔老三要害，这老三也不是孬种，弯腰举刀便挡，只听见一阵金铁相击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声悲鸣。
老麻子和大麻子自然不会在一旁干看着，巨鸟一击不着，大麻子抡起柴刀就朝那只巨鸟脑袋劈了过去，巨鸟松开爪子，挥动翅膀，躲过一击，越上大麻子头顶，那翅膀展开足足有一米，遮天蔽日，骇人得很。
大麻子呆在原地，竟惊得忘记躲闪，老麻子大叫趴下，同时船桨拍向那巨鸟，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听天由命了，就在巨鸟爪子立马要抓到大麻子的时候，小麻子一踢大麻子后膝盖，大麻子一个不稳，翻进水里。
那只巨鸟凌空被船桨拍进水里，老麻子那一下可是下了死力气，正中巨鸟脑袋，估计被拍裂了，在水里直翻白眼，命不久矣。小麻子靠在船舷上，喘着粗气，大麻子探出水面，刚深吸一口气，啪的一声，脸上一辣，又给拍进水里。老麻子指着他大骂，“没出息的东西，吓成那熊样。”
小麻子看大哥挨骂，在一旁坏笑，还在为自己的优秀表现沾沾自喜。不料，老麻子骂完大麻子，又转向老三，“你这个短命鬼，叫你当点儿心，就是不听，要不是你被偷袭，你哥怎么会险些出事。”
小麻子自知理亏，吐了吐舌头，不敢搭话。这时候大麻子看老头子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就出水上船，问道，“爹，这是什么鸟啊，这么大。”
老麻子将那只巨鸟从水里提起来，想不到这家伙竟然有这么大的翅膀，仔细看了看，摇头道，“你爹我在这片芦苇荡里不说待了一辈子，少说也有二十年，从来没见过这种鸟。”
小麻子插嘴道，“这是鹰。”
大麻子和老麻子转头看向小麻子，小麻子接着说，“书上说的，不过鹰一般在悬崖峭壁上做窝，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老麻子似乎心里有事，脸色也不好看，这才刚到地方，老大老三就险些丧命，再走下去，他们爷仨可能就都回不去了。想到这里，老麻子对两个儿子说，“老大老三，咱仨回去吧，下次俺一个人来就行了，没必要为了你娘的事儿，把你们搭上，这里太危险。”
大麻子和小麻子连连摇头，大麻子说道，“爹，娘生病了，做儿子的怎么能让您老人家独自犯险，要是爹出了什么事，就算我和老三活着，也会愧疚一辈子。”
老麻子长叹一声，老大继续说道，“老二现在也不见消息，要不然也不会让老三来这鬼地方，爹，依我看，要不让老三回去吧，万一我们出了事，娘也有个人照顾。”
老三一听要他回去，自然不肯，急道，“我回去顶什么用，年纪太小又赚不了钱，还得娘着紧我，还是大哥回去吧。”
一来二去，两兄弟就吵起来了，争着要和老麻子一起进去。老麻子喝了一声，“别吵吵了，咱爷仨要死扎堆儿死，要活一起活，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尤其是老三，别吊儿郎当的。”
三人继续朝芦苇荡深入进发，此时天色已经不是很亮堂了，还好老麻子对这里熟的很，小船左拐右拐的就出了芦苇荡。只见，芦苇荡后面是一面山壁，也看不到山有多高，山壁上有个高五米左右，宽三米左右的洞口，黑乎乎的，看不见里面有多深。
老大和老三回头看了一眼老麻子，后者点了点头，就继续划动船桨，朝洞口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