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就来了,说是他老婆病了,告假休息,要过两天才过来,这事夫人已经同意了。”
霍辰誉心急,心想这张大夫肯定是心虚,“严大夫,你知道张大夫家住哪吗,他在我家药堂多年,这家里人生病了,我想去慰问一下。”
严大夫想了想,“在城南的乌巷,具体那条街,我也不清楚少爷,到了那里问一下便知。”
霍辰誉把章泽和萱草留下,自己带了小竹前去。张大夫的住处很好找,因为是大夫,平时也少不得有人找上门看病,霍辰誉问了几人,还有人亲自为他俩带路,直接领到了张家的门口。
小竹到了门前,按霍辰誉吩咐去拍门,“有人在家吗?”
张大夫很谨慎,到了门前也不急着开门,隔着门问道,“谁?”
小竹回头看霍辰誉,得到他的首肯,小声回道:“张大夫,我是小竹。”
张大夫把门开了一条小缝,伸出了脑袋来看,见霍辰誉也在,神情变得紧张,“少爷怎么来了,快请进。”
霍辰誉观察着他的神情,就知他心里有鬼 。
“我听严大夫说你今天告了假,就想着带小竹来看望你一下。
张大夫听后,冲后面嚷着,声音突然拔高:“多谢少爷抬爱,内子这肺痨病患了多年了,一直老咳嗽,是老毛病了。”
霍辰誉觉得他就是故意大声说给屋里的人听,只怕屋里还藏着别人在。
屋里不多时传来动静,有女人的话传了出来,还有收拾东西的声音:“当家的,还不请少爷去隔壁屋里坐着,我这病传染,不能见少爷请安、施礼了。”
霍辰誉往屋里去,大惊失色,“还会感梁,这么严重,要不然我替你把把脉,我跟南大夫学过。”
张大夫知道没办法阻拦,忙从小竹的手里接过东西,还跑去把门打开。
霍辰誉刚到屋里就闻到一股酒味,还有烧猪蹄的味道。张大夫脸色大变,跑去把窗子打开,“对不住了少爷,我家中简陋,也没别的东西招待。今日内人泛病,我心中烦闷,就喝了些酒,这味可能有点呛。”
霍辰誉坐下后问:“张大夫一个月月银有多少?”
“五两银子,再加上赏银什么的,一个月也有十两银子,已经不少了。”张大夫不敢抬头,小声回着。
“是不少,但是你老婆病了,花费太多,我回去就找我娘说说,把你的工钱长一倍。”
张大夫听后又惊又喜,笑眯眯地搓着手,“这怎么好意思呢,这工钱在这行已经不少,我那敢要那么多。”
霍辰誉试探后觉得他可能并不想跑路,又问他:“对了,我问你一个事,前天晚上,我屋里的一块玉佩丢了,我听小竹说,昨天你走得最晚,可有看到什么人在。”
张大夫听后,眼前一亮,煞有其事地道: “有,前天我走的时候看到一个身影从少爷的房间出来,我还以为是章泽。不知少爷丢了东西报官没有,这小贼敢偷到我们霍家来,必须要抓到。”
霍辰誉见他表情已然放轻松,不再多问。怕会被怀疑。这个丢玉佩的事是他信口胡谄的,就是章泽也没说。这段时间他从未在这药堂住过,门一直锁着,这个张大夫这明摆着就是说慌。他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反而在遮遮掩掩,还想把别人拉下水,看来此人不能为自己所用。
和小竹回去后,南烟已经醒了,坐在妆台前梳妆,睡了一天身子无力软绵绵的,打不起精神。
小竹看到两人有话要谈知趣的离开,霍辰誉站在南烟身后道:“你睡着的时候,韦婶找我说了一些事,我也上门调查过,问过药堂里的几个人,听说昨天有人经过你的屋子,我觉得这人很可能就是晚走的张大夫。早上那会我去他家,他鬼崇崇的,不想让我进屋去,而且他老婆明显是在装病,我见他神色不对,没准就是他偷听到你跟韦叔的聊天传出去。”
南烟站起身子,看着窗子外:“他是哪家人?”
“不知道,我听说张大夫这人嗜酒,改天我把他约酒馆里,把他灌醉,没准还能问出去一些信息来。”
南烟在犹豫,这种法子似乎不可行,“可是这样管用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现在拿不到周家的把柄,只能从别人的身上入手。”霍辰誉这样对她道。
南烟病了之后,周司源多次来药堂求见,但是门口有萱草和章泽守着,死活不让进,也不跟南烟汇报,第二天他又来了,还带着女儿周轻盈一起。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小丫头身体好了很多,跟没事人一样,脖子上的瘿也小到小鸡蛋那么大。穿个高领的衣衫就能遮住。
小丫长得漂亮,进门就跟萱草套近乎,说自己想南烟了,面对这种软糯的小丫头,萱草根本拒绝不了,把人放了进来。
南烟看到周轻盈,心情好了很多,就算这事是周家干的,不一定是周司源干的,就算是周司源参加了,跟周轻盈也没关系,她向来恩怨分明,不迁怒别人。
“南大夫,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周轻盈见面第一句话,差点让南烟泪目。
这个小女孩太懂事了。
“你怎么来了。”南烟看着她,这小丫头以前都喊自己姐姐,最后怎么变了称呼。
“我跟爹爹听说你病了,打算来看你,昨日来萱草姐姐说你睡着没醒,不让我们进,今日来她还不让进,后来我爹有事回茶馆去了,我嫌那地方吵,没跟爹去,萱草姐姐见我在楼下等,才带我进来。”
南烟摸着她的头,笑容可掬,“我没事,吃完药就好多了。”
“南大夫,我爹爹说城南那里来了一家杂耍摊子,可好看了,你能陪我一起去看看吗,长这么大我还没怎么出过门。”
“可是我不喜欢看啊,你让你爹陪着、或是雪兰陪着一起去多好。”
周轻盈撅着嘴,不高兴地趴在桌子上,“我谁也不想一起,只想跟南大夫一起去,雪兰胆子太小,看到只猴子跳身上都能被吓哭。”
南烟笑了起来,这小丫头果然变了,从小不善于人交流,胆小的不敢出门,现在有自信了,居然也会发牢骚了。
“好吧,你选日子,到时候让人来唤我就可,我这两日身子不好, 就不坐堂了,陪你出去看看也好。”
小丫头高兴的抱着南烟,南烟趁机问道:“你叫我姐姐就可,怎么还生分地喊起了南大夫?”
周轻盈笑着。眼睛弯弯的像月牙,“是爹爹吩咐的,说喊了姐姐就减了你的辈份。”
只是普通的一句话,南烟也知是什么意思,如果喊了自己姐姐,她就跟周司源小了一辈,关系不能再发展。
经过这么多事,南烟也想见一面他,问问他生活中的事,现在自己已经知道他的底信,如果瞒着不报,说明他在骗自己。她总觉得周司源对于周家是有恨意,有可能不会参与当年的事。
一个明媚的天气,周轻盈亲自上门来请,恰好南烟的身体也好了,不用坐堂。霍辰誉看着南烟一身光鲜的出门,目送着她离开。
萱草看到霍辰誉在张望,对着马车离去的影子发呆:“少爷,你既然想去,为什么不一起去。”
霍辰誉叹了口气,“你不懂,我去只会扰乱她的计划,她身上有周司源想要的东西,不会对她不利。”
“计划,南大夫有什么计划,还是跟周大少爷有关系的?”萱草扳起手指,算其中的关系。
霍辰誉知道说漏了嘴,瞪了萱草一眼,“一个丫头懂什么,快做事去,别跟小竹一样问东问西的,我中午约了周二少不回来用饭,放你半天假,可以回府玩去了。”
萱草也正想回府去,她娘还说做了新衣服,让她回去试。
霍辰誉这次没让章泽跟着,是因为怕周司源起了疑心,他现在要确定一件事,关于那个木牌到底是不是周家的,最可靠的人就是周二少了。
周司祺听说霍辰誉相邀,饭也不吃、还拒了跟汪家小姐的约见,急急的跑来见霍辰誉。
见面的地方,是他们两人从小到大常去的地方,一家有说书的茶楼。
周司祺来得晚,进了门看到霍辰誉拿着小刀在刮一个小木牌,还格外认真,他悄悄溜到他身后,抢了那小木牌,盯着看了两眼,又扔了回去。
“霍少,你刻这玩意干嘛?”
霍辰誉把木牌放在桌上,我娘说想给府人下人发放一批证明身份东西,我寻思着金属类的东西太招眼,就自己刻了一个小木牌,到时候再在上面刻上个霍字,你帮我看看怎么样,这种款式和花型够新颖吧?”
周司祺嘲笑他道:“还新呢,这种款式我们周家十几年前就用过了。”
霍辰誉一脚踩在板凳上,不可置信的问:“你们家用过,你怎么知道别人家有没有用过。现在这些大户人家 ,谁家没有个名牌的东西。”
周司祺把那东西拿在手里把玩,仔细看了周边的花纹,“别人家的我不知道,但是你刻这种花纹,是一种药材,叫半枝莲,我目前还不知谁家用过这种花纹。”
霍辰誉问到了自己想要的,眸中闪过一丝恨意,“如此我就扔了吧,我才不想要跟你们一样的东西。”
“没关系啊,这小牌子我也只在我爹娘那里见过,不过我们府中已经十多年不用这玩意了。”
霍辰誉心中一冷,已然明白真相和自己所料的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