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了周司祺坐下,漠然说了一句,“你们家都不要的东西,我还要来作甚,今天心情不好,陪我喝点酒。”
周司祺一把搂过他的肩膀,挤眉弄眼的道,“这么说,我们俩合好了?”
霍辰誉酒量不好,喝了几口再加上心情不好,脑子有些沉,他回了两句:“前两日是我的错,心情不好把火撒你身上,这事以后不提了。”
“好,咱俩干一杯。”周司祺拉着霍辰誉对饮,全然忘记之前的不愉快。
两人喝酒划拳,没一会喝完了桌上的酒,又开始使唤人送来。
这时,门外传来了走路的声音,还大力推开了门。
两人喝得烂 醉,正以不雅的姿势倒在一起,回头看到开门之人,周司祺眯起眼睛,还打了一个酒喝嗝:“大哥,你怎么来了?
“胡闹,我听下人说你们俩在这里喝了半日的酒,这会醉成什么样了,酒多伤身,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来人,送两位公子各自回府去!”周司源气愤的对着下人吩咐,又对着霍辰誉多看了两眼。
南烟已经回了药堂,过了一会儿,看到霍辰誉是被人从马车上抬下来,而且已经烂醉如泥,嘴里胡乱说着话。她想到霍辰誉对自己的事也知道得不少,害怕他会把一些重要的事说出去,让人把他抬回房间,屏退众人。
“萱草,你去煮个醒酒汤过来。”南烟寸步不离的守着,还用醒脑丸给霍辰誉嗅了,好让她不那么难受。
萱草才刚离开,霍辰誉就醒了过来。
他看着南烟在忙碌,躺那里偷偷笑着。
南烟帮他脱了衣服,又端了茶给他,看到霍辰誉上扬的唇角,南烟已知他是在装醉,对着他的手腕拍了一下。
“没人了,还装什么装。不会喝就别喝,身上都吐成什么样了!”南烟训斥了几句,不再理霍辰誉。
霍辰誉坐了起来,扶着昏涨的脑袋,“不喝怎么套话,那鬼小子精着呢。”
南烟觉得不对劲,问道:“不对,你不是找张大夫吗,怎么找到周二少了。”
霍辰誉脸颊泛红,醉熏熏地答道:“今日找周司祺确认一下名牌的事,我做了一个仿的,他一眼就看出是他们周家曾用过的,不过这名牌在十几年前就被摒弃了,我猜测那事就是他们周家做的。等明日我找张大夫对饮,就不信查不出是谁透露出的消息。”
“明日我也去吧,我怕你份量不够,被他起了疑心,我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可以借此试探。”
霍辰誉来了兴趣,身子靠了过来, “什么东西跟我说说,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张大夫还有好的东西,你与我说说明日你就别去了,女人家的别喝酒。”
南烟又给他倒了水过去,“可以,明日我给你配些药,这样你去跟张大夫喝酒就不会醉了。”
“还有这种奇药?”霍辰誉不信,非追着南烟问方子的事,南烟耐不住他哀求,把里面所需的药材都说与他听。
据南烟所知,这个张大夫嘴馋,爱喝酒吃肉,有时也会出门小赌一下。对于这种人,只有银子才能诱惑住他,所以南烟就决定以自己碧玉养颜膏为引,让他说出那事。
这个张大夫为人谨慎,听到霍辰誉请喝酒,这是在药堂这八年来第一次,就起了戒备之心,还说要拉着白掌柜和严大夫一同去。
霍辰誉把酒亮了出来,拉着他上了马车。
“张大夫不必紧张,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想着给大家长一些工钱,这药堂里属张大夫最有资历,你说说该涨多少?”
张大夫听他这么问,有些难以开口,“少爷可曾问过夫人的意思,这事我也做不了主啊。”
张大夫酒量很好,说话也精明,不该说的半个字也不透露,和霍辰誉周旋了半天,没露半分破绽。
霍辰誉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就开始耍赖起来,以前他跟周司祺拼酒拼不过的时候,就会用这一招。为了套出话来,他什么也不顾得了。
这个张大夫跟周司祺不同,不好糊弄,而且牵连到的事还是让人闻而惊诧的大事。
他不停的给张大夫灌酒,还把自己该喝的酒倒在了衣服上。
就这样连干了数杯,张大夫终于支撑不住,因为霍辰誉装醉在先,他也没了防备,好不容易遇到这种陈年佳酿,不多喝点就浪费了。
霍辰誉凑准了时机,夸起张大夫的种种好处来,“张大夫,你先别走,今日约你来不光是为涨工钱的事,还有南大夫听说你老婆的病严重,想要给你些赏钱,可是家里的帐我娘查得紧,南大夫没办法,就想着把碧玉养颜膏的方子送于你,让你私下做了药膏送去别的药堂卖,好赚个自用的银子,你若是愿意,明日回来药堂,去找南大夫。”
张大夫听后猛得点头,这种好事打着灯笼都不好找,南烟的为人他也听说过,“多谢少爷,多谢南大夫,还为我家里考虑,若是内人病愈,我会亲自带她登门道谢。”
震辰誉还打听了,这个张大夫想跑,如果放虎归山,他日就不好捉了,看他的表情,南烟给的诱惑果然吸引了他,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打消他的疑虑,降低他的防备。
“张大夫,还有一事我需向你赔罪,偷我玉佩的小贼已经捉到,因为当时小竹说见你最后一个走,我还还曾怀疑你,今日我向你赔罪。”
张大夫清醒几分,眼神里带着笑意:“无妨,那天晚上我的确有事,才让你们误会了,霍家对我不薄,我怎会做出偷东西的事。”
霍辰誉半醉半醒,说起话来也有些浮躁,“是啊,张大夫在我霍家数十年,是什么样的人大家有目睹,任何时候只要张大夫不弃,我们霍家决对会厚待于你,我们家就我一个独子,等我掌了家权,不日就升张大夫做大掌柜的,掌管所有铺子如何?”
张大夫被吓了一跳,半天缓不过神来,他本还打算走的,但是现在霍辰誉许诺他的又让他心动了。
霍辰誉暗自窃喜,对于一个贪财的人,就要投其所好,这个张大夫不过如此,也许还能靠着他钓上大鱼。
“张大夫,你觉得铺子里面的大夫怎么样,有没有听到什么,如果有可得与我讲,他们都不如你省心。”霍辰誉又给张大夫下了个套,期待他吐出所有。
张大夫打了一个酒嗝,缓缓伸出一只胳膊来扶着头:“我哪是听墙根的人啊……不过有一次,我是真的听到了一些,是关于南大夫的……嗝,这个南大夫身份可不简单……”
“她有什么身份……”霍辰誉的心提了上来。
张大夫转过头去,小声在他耳边说道:“禇……禇家。”
说完,整个人就晕了过去,怎么晃也不晃不醒。
果然是他,霍辰誉站起身子,喝了两口茶水漱口,之后吐在张大夫的身上,“小人。”
霍辰誉出了酒楼,章泽已经驾了马车等他,为了装出烂醉的样子,他倒在地上,被两个小厮抬上马车。
南烟在为病人治病,看到霍辰誉被抬了回来,跟着章泽上了楼,“问出什么了吗?”
霍辰誉到了房间内,像个没事人一样坐正了身子,眸子黑亮,“就是他透露出去的,你的身份只怕已经藏不住,周家知道了,也许整个徽城人都会知道。我还听说,先帝当年不彻查此事,是以为你们家人皆是自杀,觉得救不了贵人,且歁瞒先帝,怕连累族人。”
说起来禇家的同族,南烟没有多少印象,那时候年纪小,只知道家里富裕了,很多人都来找她爹娘帮忙,后来出事了,就一哄而散,还卷走了家里不少东西,禇家惹了众怒,只怕那些人皆背井离乡,生怕再沾上他们家。
想从他们那里寻到证据,可谓是难上加难。
“既然这么多证据都指向周家,我也不需再等了,我要把他们家最看重的门面和生意,慢慢剥削,让他们周家沦人万人耻笑,要他们一无所有,跪在我禇家的牌位前忏悔!”
霍辰誉拍手叫好,“好,现在周家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你想怎么做我帮你……”
南烟沉吟片刻,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周家如今根基稳固,不能轻易被触动,“现在《药王医经》在我手中的事他们周家肯定会知道,明日你就出去宣传,说我偶而获得了禇门的绝世医书,现在免费为人义诊。”
霍辰誉对南烟竖起大拇指,十分赞同她的点子,“好,那我就去把收购的药价加高,断他们的商机,不过这事我要跟我娘商量,我们霍家的药材这些年已经积压不少……”
南烟看着他,秋水一般的眸子染上一层冰霜,“你娘肯定会答应,周家已经要对我动手,你娘她知道,如果我出了事,你们霍家根本无力和周家以及汪家对抗。不管你们想要名还是利,在此之前要得民心,稳住根基。我打算把你们府里那些积压的药材配制包好,每日定量在几个药堂门口布施,这样双重压力下,周家和汪家还不得掉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