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灿回房跟慧茹说了要上任的事情,慧茹为他高兴。
少爷即将新官上任的事传遍的甘府,赵春莲也知道了此事,心中更加担忧自己的处境。她想到,自己本是受到他帮助进府,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如今他出外做官,她又该如何在府中自处?无名无份,受人冷眼。可是严世藩一定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在她家里等着她,一旦回家,恐怕再无机会脱身。她思来想去,终究想不出主意来,想着眼泪就滴了下来。
此时少爷和少夫人来了,春莲慌忙擦去泪水迎了出来。慧茹细心的发现她脸上似有泪痕,就挽着她坐下,说:“妹妹,夫君此去江南上任,你可继续安心在府里住着,不必顾忌太多。”
孟灿也说道:“赵姑娘,你安心先在府里住下。我上任后帮你打听家里的事情,到时候再做安排。严世藩为人狡诈,你现在万万不能回到家中去。在甘府里,凡事有任何需要的,都跟管家说,管家有哪里不好的,可以与慧茹说。”
“多谢!“赵春莲跪下感激地说了两个字。
未免招人口舌,也为了春莲安心,孟灿夫妇想了个方法。慧茹提议让春莲做府里的琴姬,春莲表面上的身份是丫鬟琴姬,是慧茹的贴身丫鬟。实际上她不需受除了慧茹之外的人指使,不需做粗活杂役。春莲对他们十分感激,便也安心住下。
孟灿和慧茹回到了房间,慧茹吩咐籽儿准备他上任的行李。孟灿心中不舍,走了过去,轻轻地从背后抱着她的纤腰说:“娘子,娘子,真的好舍不得你。”孟灿第一次感到爱情的甜蜜,虽然他是孟灿穿越,但也是甘品清,慧茹的夫君。自从和她行了周公之礼,他便发现自己更爱她了,他发现自己也能说出那些个甜言蜜语,同时自己心里甜甜的。
慧茹转过身来,两个人手握着手相互凝望,她莲花般的红艳脸庞被盈盈泪水打湿。孟灿帮慧茹拭去泪水,他们就这样亲热的依偎着。过了一会儿,慧茹对他说:“此去江浦做官,家中不必记挂,凡事以公事为重。”
孟灿说:“待我安顿好,再派人接你过来。”
慧茹叫吴奶妈带来了儿子甘宝儿,孟灿见了宝儿,心中万般滋味。他竟感觉父亲这个身份是如此的神圣,不禁生出爱子之心,抱起宝儿来亲热。
打开心扉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只有足够深的爱才能触动心弦,才能感到缠绵。孟灿的心被触动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第二天,甘尚书为答谢夏言,在家中设宴款待夏言夫妇和他儿子夏海。甘尚书知道府中有个会弹琴的琴姬,便让慧茹叫赵春莲来。慧茹不好拒绝,便找春莲商量,春莲一口答应了。
甘尚书夫妇、夏言夫妇、甘品清夫妇、以及夏海共七人在厅内饮酒畅谈,春莲在帘后抚琴助兴。杯盏之间,甘尚书和夏言谈论朝中之事。夏言说近日严嵩写了许多青词,皇帝又嘉奖了他。他发现严嵩一面极力讨好皇上,一面四处结交官员,有野心想要争夺他首辅的地位,希望甘尚书能够站他这边。甘尚书表明了立场,说会永远支持夏言。夏言欢喜,两人饮了几杯酒。夏夫人和甘夫人紧邻的坐着,互相寒暄说些妇人家的八卦。甘品清夫妇在旁陪坐,两人相视对饮。
席上还有一人,心却在另一处。夏海醉心于春莲的音律中,悦耳的琴声让他勾起了美好的回忆,渐渐对抚琴之人有了兴趣。夏海偷偷问孟灿:“帘后弹琴之人是谁?
孟灿刚刚也见他陶醉的样子,料想他对春莲感兴趣,便诌起了文,说道:“乃吾妻之婢女,府中琴姬。”
“可否引我相见?”夏海问道,眼里满是期待。
孟灿知道不好拂贵客之意,便说:“夏兄,可以。请随我来。“
他俩借故离席,到了帘后。夏海只见到,眼前一位美丽的女子在优雅地抚琴,恍若天上嫦娥。她长发及腰,衣着朴素,鹅蛋脸稍微用以淡妆点缀,更显清丽脱俗。夏海心中顿时萌生爱慕之情,他让孟灿先出去,悄悄留下随身玉佩与赵春莲,说道:“听姑娘一曲,甚为仰慕,此浊物送与你,望请不弃。“春莲见这位公子长相英俊,谈吐斯文,举止文雅,不免心中泛起了涟漪。
但毕竟女儿家心事,春莲执意不收。说道:“谢谢公子美意,玉佩太贵重了,小女子是绝不能收的。“
夏海不顾她说的话,只把他的玉佩留在琴桌旁。夏海回到宴席中,春莲又开始弹奏了起来。夏海离开后,她见到留下的玉佩,只得暂时收下,希望有机会再还给他。
席间,夏首辅指点了孟灿为官之道,孟灿连连敬酒表达谢意。宴席间觥筹交错,大家醉意朦胧,直至戌时方散。
孟灿曾听姐姐教诲,也只喝得七八分醉。回到房中他见慧茹面红耳赤,倚着床沿有些醉意,便叫籽儿沏茶,亲自倒茶喂她喝下。
“慧茹,我爱你。“孟灿乘着她醉的时候,吐露他内心的想法。慧茹半醉半醒,她靠着孟灿,也不说话。孟灿感受她肌肤的温度,默默看着她,觉得和她一起生活非常舒心,越看她越爱,越看她越完美。这就是爱情?但是慧茹并非他一见钟情的人,不是他迷恋所画下的女子。而赵春莲的出现让他感到自己男子汉气概,他能够保护一个女人。对赵春莲,他心里暗含一种莫名的感情。也许是”多情丹“作祟,把个孟灿弄得多情起来。
夜色温柔,尽都是离别的愁绪。孟灿想到明日即将要与妻子分别,心中感到异常忧伤。他希望时间不要走得太快,尽管酒意使得他微微困倦,但是他希望把每时每刻都珍惜住,他不想睡觉。他让籽儿回房睡了,自己帮慧茹去了外衣,扶她躺下。他先给妻子擦了脸和手,然后自己洗了脸,脱了外面的衣服也躺了下来。慧茹很快就睡着了,孟灿躺在床上,双手放在头下枕着。他回想过去,也思考着未来。
烛火还未熄灭,过了一个时辰,慧茹醒来发现夫君还没睡。便说:“夫君明儿要动身去江浦县,快些入睡罢。“慧茹说完,起身熄了烛火。孟灿熬了二个小时也已坚持不住,翻了个身就睡去。
次日凌晨,孟灿告别父母、妻子和赵春莲,未免依依惜别一番。甘夫人和慧茹叮嘱他照顾自己,路上警惕些。孟灿想到了母亲,不免新情旧情相交,流了泪。甘夫人和慧茹见状也控制不住眼泪、孟灿与赵春莲告了别,春莲心中暗自悲伤,却不敢溢于表面。
甘尚书命谢宝、陈才跟随照料。孟灿上了马车,挥手与众人告别,从此踏上仕途。京城到南京江浦县相隔千里,以古代马车的速度,真是路迢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