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还是来的很早,之前早早的用过晚膳,这会天便黑了下来,前面的侍卫每人手里都举着一把灯笼给两人照着路走。
一路无言,元乐颐与张青朔气氛尴尬的走到了赵府门前,府门口的几个侍卫见被担架左摇右晃抬着的大少爷,忙上前跟着搀扶送回房间。
不过一会,赵韵晨的贴身侍女出来迎接,将两人带往赵韵晨的闺房,到了房间门口,推门进去,里面的侍女刚把屏风支起来,挡在了她的床前。
张青朔上前作了个揖,赵韵晨挥了挥手示意无需多礼。
“家弟可是又在你处喝醉了酒,丢了丑?”
“韵晨姐言重了,我与三位兄弟是臭味相投,再加上我小客栈里的几壶酒,话匣子一不小心就开了起来,酒不知不觉也就吃的多了些,都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谈何丢人。”
侍女给两人各端了把椅子,三人隔着一个暗黄色的菊花屏风叙起了旧。
“青朔,近几日你三哥的身子如何。”贴身侍女秋樱扶起自家小姐靠在床榻边上,赵韵晨刚躺好位置就咳嗽了起来。
“还是老样子,药罐子似的,三天两头不同的药轮着煎,终日只能在家里玩玩药草消磨一下日子。”说话间,侍女端来新沏的春茶,两人双双接过茶水,他接着说:“韵晨姐你怎么样?”
“咳咳,近来几个月是好些了,不过昨日夜里一个不小心,染了些风寒,没什么大碍,躺几天也就没事了。”
张青朔听完点了点头就不说话了,赵韵晨注意到向来活泼好动的元乐颐此时端坐着,低头抿茶不语,遂问发生了什么事,本来正发着呆的元乐颐突然被提到名字问话,吓了一跳,头猛的一抬,就撞进了张青朔的眸子里。
支支吾吾不知是该怎么说,赵韵晨以为是她干了什么坏事被张青朔训了,忙笑道:“乐颐你且直说,有我在,青朔不敢怎么样的。”
张青朔见元乐颐低着头不敢说话的样子,反思确是自己反应过激了些,吓到人家小姑娘了,开口说道:“没什么大事,不过路上说起四年前的事,有些怅然罢了。”
“说起从前,咳咳,青朔你也该放下了。”隔着昏黄的屏风,她只看见他抿了口茶。
“想当年,我十九岁的豆蔻年纪,满腔热血,正值青春年少啊,听闻张老家主遭人陷害,咳咳咳,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只身闯入李府,以为能做回惩恶扬善的英雄,只可惜年少气盛,缺乏了江湖经验,大意的着了那老管家的道,只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区区小场面都被吓的屁滚尿流的李万财都害得要张家主吴家主出面,着实有些丢人,哈哈。”
一句长话说完,赵韵晨已经不知道咳了多少声。
“长姐言过其实了,当年李家确实有诈,只不过是吴家主以一己之力将伏军挡在了李府门外罢了,不然怎么可能会让张家主白跑一趟呢。”赵令枫听侍女说张青朔和元乐颐来找长姐叙话,赶来长姐房中,正巧听见她在说四年前的事情,推开门就接过话头说了下去。
元乐颐听见声音,扭头来看,见是赵家二公子,点了下头,算是问好,赵令枫也点了个头,然后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到张青朔边上去,坐下来的时候,还用手肘推了一下他。
张青朔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对啊,要不是那些阴险狡诈的小人用毒伏击了吴家主,导致吴家主半张脸毁容,不然吴家主还可能以一敌百全身而退呢,也省得我们元家总是给他做面具。”一直不说话的元乐颐见大家都聊开了,自己也就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是啊,咱们这一辈,武艺最出众的除了张唯礼就属吴令那小子了。”说完赵韵晨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元乐颐觉得此时的赵韵晨不该多说话,应躺下好好休息,张青朔也觉得叨扰许久,两人交换了下眼神,起身说道:“天色已晚,韵晨姐身体不适还是早些歇息吧,青朔且些告辞,改日再带些调养身体的药酒再来看您。”
赵韵晨也觉得有些乏了,便唤赵令枫送客。元乐颐临走前还老妈子一样,叮嘱她每天的药得按时喝,韵晨柔声答了句“好”便躺下了。
出了门,赵令枫就勾上了张青朔的肩膀。
“你怎么在里面话这么少啊。”
“在韵晨姐面前能说些什么,我那些油腔滑调的总不能对着长辈胡说吧。”
“也是,和长辈说话什么的气氛太压抑了,今晚什么安排?下几盘棋去?”
“不下不下,我最近有个有趣的新去处,我带你去。”
说到好玩的地方,两个贪玩的少年眼里都快闪出光了,又注意到跟在一旁不说话的元乐颐,一时犯了难处。元乐颐注意到两个人的视线,立即明白了,衣袖一挥自个走了去。
两个大老爷们也不在意这些什么人情世故,见她自己要走,也不口头客气,勾肩搭背的也没拿火把灯笼什么照明的物件,直接走入了夜色中,元乐颐则由赵府看门的侍卫送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