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政殿内,祁铭灏正为此时局势发愁。
不知此次皇帝得的这场重病是凶是吉,朝野内外开始动乱,大臣们也议论纷纷。
“王爷,何太傅在门外,求见。”小厮毕恭毕敬的走来,小声告知摄政王。
“让他进来吧。”
何太傅是朝中老臣,平日连皇帝都不怎么放在眼里,今日竟亲自光临绪政殿,让祁铭灏有些出乎意料。
“今日太傅怎有空光临寒舍?”
“寒舍?摄政王真是谦虚过头了。”
“太傅是爽快人,有什么事直说罢了。”
“哈哈,你倒是精明的很。你也知道,太子年轻气盛,做事不拘一格,这场中大大小小的事,哪件都还得摄政王多多留心啊。”
摄政王眉头一皱,这才明白何太傅的用心。
“太傅可真是开门见山。若您因此事前来,便可回了。”
“近日圣乾天灾肆虐,皇帝病重的消息又传了出来,民心不安。皇帝多日未上朝,若这时再无人出来主持大局,恐怕圣乾会更加动荡啊。”
“希儿是皇帝唯一的儿子,也是未来圣乾唯一的皇帝。这个时候,太傅应当去劝说他,而不是劝我趁火打劫。”
“国不可一日无君,为防止民心不安,此时朝中群臣都希望摄政王暂代陛下管理朝政。”
多日没有出宫,摄政王这才知道众臣的想法,一时怒火攻心。
“陛下尚在病中,太子已经准备出征打仗,朝外动乱,你们不想如何安抚百姓,却专门在这想易主换君之事!”
“陛下三思,此举百益而无一害啊。”
“皇帝福大命大,在他重新上朝前,本王不会从容你们胡来。太子那边,他远比你们想的有才干,这次出征也算是证明自己。“
太傅见摄政王如此坚定,再无法子了,怒气冲冲的甩了甩袖子,走出了绪政殿。
“王爷,太子殿下刚刚派人送来的信。”太傅走后,摄政王的侍从捧着信封,递到他的面前。
“知道了。”
祁铭灏拆开细读,表情逐渐凝固起来。
他把信放在烛台上烧掉后,起身穿起外衣,向门外走去。
“夜色深了,要不要小的跟随…。”
“不必了,本王去去就回。还有,此事不宜声张。”
夜色朦胧,宋让维一身黑衣,匍匐在房檐上观察着下方的动静。
摄政王从远处朝着祁铭希的位置缓缓走来。
“不知希儿匆忙叫本王前来所为何事?”
“自是与您有要事相商。”
“夜深至此,为何不在你的智成殿相见,偏偏来这阴冷的御花园?”
“我宫里人多眼杂。不知小叔叔可有跟第三个人透露此行?”
“没有。”他眼里闪过一丝警觉,还是稳稳站在原地。
“小叔叔果真守信,是个做君王的好人选。”
“你…这是什么意思?”祁铭灏不可置信地看着朝着自己一点点逼近的祁铭希。
“父王身染重疾,圣乾缺个做主的人。群臣如今都倒向你这一边,因为本王无能。而且,你也有此意,不是吗?”
“你怎会如此想?荒谬!”
“也是,你生母出身低微,圣乾百姓总不会答应让一歌姬之子做君王。”
祁铭希说完哈哈大笑,向来沉稳的祁铭灏听到这话,气的脸愈发涨红。
“没想到你把我叫到这里,只是为了取笑我一番,我们一同长大,我早已拿你当最亲的人,你却…。”
“亲人?摄政王殿下可真会说笑。”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本王不妨承认自己的野心。”
“果然…”
“不仅如此,等我登上王位,第一个要除掉的恐怕就是影响我名声的你。”
“小叔叔人前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原来心里的算盘早就打好了。你不义,那也就别怪我。”
祁铭希从把剑从剑鞘里抽出,挥舞着向祁铭灏刺去。
祁铭灏便装前来,只能一直向后退,勉强防守。
看到这一幕,宋让维趁乱跳下房檐,打算从摄政王背后袭击。
祁铭灏被前后夹击,无路可退。
宋让维的刀尖刺破了了他身上穿的绸缎,眼看就要触碰到肌肤。本以为一切顺利的宋让维,却在下一秒立马傻了眼。
祁铭灏猛地转过头,拳头像暴风骤雨般打向他,一阵踉跄。
他回头看向太子,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那两人围在中间,祁铭希手里的剑直直指向他。
“你们…”倒在地上的宋让维双手颤抖着,眼里布满血丝。
“我和希儿就算闹得再僵,这点默契还是有的。”祁铭灏含笑的看着祁铭希。
“好戏,真是好戏,我精明一生,却被轻易算计了。”
“若你把实情供出,我可饶你不死。”
“实情,什么?”
“傅佑安和当年老掌门的死因,别说这跟你没关系。”
“呵,国乱至此,你们竟有闲情逸致管起别人的家事来了。”
“解决外患之前,应先除掉内忧。”
“他算什么掌门,这功夫派明明是我和他一起用血用汗闯下的,却一个人独吞这功劳,当上了大掌门,他的吃相可真难看。”
“所以是你跟傅佑安说,当年是皇帝杀了掌门,让他报复,还给他喂了毒药。”
宋让维冷笑着,一个字也没说。
“还有傅佑安的毒,也是你下的吧,只是为了你心中那一点点的仇恨。”
“提到那小子…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他。”
说到傅佑安,宋让维的眼神暗淡下来,眼角里闪着泪花。
“我都小心一辈子了,没想到最后会输给你。”宋让维瘫倒在地上,冷笑着看向祁铭希。
“你不是输给我,而是输给自己的野心。”
“野心…不如说是报复。”
“皇家向来说话算话,你走吧。”
“不了。我罪孽深重,只有以死谢罪,才对得起功夫派和…小安。”
话还没说完,宋让维颤颤巍巍地从冰凉的地上站起来,猛的撞向一旁小亭子里的柱子,头破血流,很快没了呼吸。
躲在一旁的易卉捂着嘴巴,惊叫出声。
摄政王注意到她,连忙快走几步到她身边。“你怎么在这儿,是不是吓到了?”
“是我让她来的。”祁铭希的目光从倒在血泊里的宋让维身上转向易卉。
“谢谢你…你们让我知道真相。”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真相,我们现在可能看到的也只是冰山一角,有些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易卉点点头,眼神里充满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