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知道渡边先生、松山内造,和小百合之间居然有三角恋的纠葛,吴得志也大感兴味了,毕竟他们三位加起来的年纪,可以穿越到清朝了。“得志君,这是很严肃的事情。所以我才找你商量!”高桥津子纠正吴得志嘻嘻的态度。
“为什么?又不关我事,这是前辈们的恩怨。”吴得志反问,高桥津子道:“你就不想一想,为什么小百合前辈早不请、晚不请,偏偏是等将你招之麾下的时候,才会约上这两位旧情人?!所以,你很可能是小百合前辈手下一枚用心良苦的棋子。”
一下,吴得志大惊,不觉沉思下来。高桥津子笑道:“得志君,我敢说:如果我不道出内情,你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出个中玄机的。”吴得志客气:“多谢津子小姐费心,愿闻其详。”于是,高桥津子就将她所知有关渡边先生、松山内造和小百合前辈的恩怨一一点明:
“首先,早在渡边先生成为小百合旦那的时候,他们就是情投意合,如同神仙眷属,为花柳界艺伎所艳羡的对象。而当松山内造家元成为小百合旦那的时候,据说小百合从没有让他发生肉体关系。因为,小百合崇尚的是纯洁的感情,而她与渡边先生一直保持柏拉图式的关系。所以,她以此为由,拒绝松山内造的求爱。”
“但是,在松山内造看来,就对他不公了。认为小百合前辈不恪守规矩,没有为旦那尽到本份。为此,松山内造愤愤不平,不惜到处宣扬自己与小百合前辈的情人关系。这自然影响到小百合前辈的声誉了。很可能就是为了避免松山内造的纠缠,所以小百合前辈不惜退出艺伎界。”
“而渡边先生这些年也仍是为过去抛弃小百合前辈而内疚,对她念念不忘。偏偏小百合始终隐居不出。所以,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是三人的结还是没有解开。看来,小百合前辈之所以一口气将两位新旧情人请来,为的就是解开这个结了。而得志君你,就是担任这个重要角色的解系人。”
高桥津子的话,顿时让吴得志不知所措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插足不了他们三人之中的。“得志君,不用太担心。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让你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恩恩怨怨罢了。一旦今晚发生什么事情,你也可以应势而为,做出小百合前辈所希望见到的。”
高桥津子在安慰他,吴得志还是忐忑不安。屋内传来阵阵热闹之声,这样他们不得不回到了大厅。小百合前辈向吴得志示意,空位以待。吴得志只得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而渡边先生、松山内造和他们各自的助手,则是坐在两旁。
松山内造目睹吴得志竟然坐在主人之位,当然不服气了。他忿然地向小百合说道:“小百合啊小百合,你这样太不厚道了吧。怎么能让那小子坐在你旁边,而我们坐在一边。难道你忘记了,我们两个情人的份量还比不上一个小伙子?!”
渡边老人虽然没有表现出愤懑之色,但是他那气定神闲之态也流露出侧耳凝听之意。看来纵然再豁达开阔,他面对小百合的事,也不能置诸脑外。小百合在他们面前犹如孩童,她撒娇似的说道:
“哎哟,松山家元你也会跟小朋友吃醋?你们两位当今已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如果你们坐在我身边,请恕小百合无以为安,只会上下忐忑的。”
小百合说话时,声色俱现,又给足了他们面子。所以,就是连渡边老人也发出怜惜体谅的微笑。小百合话锋一转:“而这位小朋友吴得志从彼邦远渡而来,诚心向我求学。我怎么忍心不教呢?所以,就让他坐在我身边,以便适时指点。”
这一下,正戳中痛处,松山家元“霍”地跳起来,大声叫道:“小百合啊,小百合,你不知道这小子很可恶的吗?他略通一些香道之理,就狂妄地自大向我挑战。实在是岂有此理。小百合,你怎么能帮他呢!”
松山家元说完,眦目尽裂地瞪了高桥津子一眼,好像在说:肯定一切都是你捣的鬼!高桥津子自然没有看他,她只在于小百合如何维护吴得志。
“我退隐久了,听说有个香道大会,一时竟有点技痒。不过,艺伎身份出面角逐总有些不好。所以,我就想用这个年轻小伙代替我去表现一下。有何不好?松山家元,你就当和我玩一玩罢!”小百合说话时,神态千娇百媚,真是让男人销魂销骨。再铁硬心肠的男人,听了也没有不为之软化的。
“可是,你爱玩归玩,随便选谁都行。但偏偏不成挑一个跟我作对的眼中钉玩吧!”松山家元在嘀咕着,仍有不服之气。“呵呵,松山老弟,小百合才艺无双,她虽不属于任何香道流派,可是她深谙香道之理,远在一般所谓玩香高人之上,有她参加助兴,岂不妙极?难道我会怕一个黄毛小伙吗?!”渡边老人呵笑而答,护花心切,大有成人之美的雅意。
“我怎么会怕他呢!你想做护花使者早说,但我不想给你这个机会。小百合你爱和咋样就咋样。”松山家元果然脱口而出。小百合见状,连忙掩嘴而笑:
“谢谢两位!渡边君从不忤我意。而松山家元呢,真豪杰爽快,光明磊落。二位都肯卖个面子给我,我邀你们来真的没有错!”
然后,小百合徐徐地说道:“不过,参加香道大会,出师无名也殊为不妥。我想……对了,就不如叫做艺伎香道派!这样,参加香道大会,也也正好将艺伎的传统弘扬下去!”小百合一提议,松山家元就发觉不妥了,这不是正好给了吴得志这小子名正言顺的机会吗?
可是,渡边老人也是好人做到底的模样,连连说:“好的好的。小百合心系香道,其实怀挟艺伎信念,想借此机会将艺伎的艺术传播下去,实在太好了。而同时,香道也因为艺伎的参与,而变得更引人注目。香道与艺伎相得益彰,可谓双赢局面也!妙哉妙哉!”
高桥津子一听,马上为小百合前辈的韬晦之计感到佩服。原来,她所邀二位而来,就是为了解决吴得志参加香道大会的障碍。既得到了身为评委主席的渡边老人首肯,又令到对手松山内造没有异议,而吴得志更以艺伎香道派为名,参加香道,更是出师有名了!
松山内造家元见米已成炊,不好发作了。于是,他眼一转,指着吴得志大笑道:“哈哈,真是旷古未闻!艺伎香道派竟然由一个男人来做代表,而这个男人又是中国人。难道中国男人就是那么喜欢当娘娘腔的吗?”松山内造说完,大笑不止。
全场气氛一时尴尬,松山内造找到了反击的理由。确实,艺伎作为女人的象征,几乎约定成俗。吴得志堂堂男子汉,由他作为艺伎派代表出战香道大会,真是奇闻一件。吴得志见松山内造肆无忌惮地指着自己大笑,已知他有意嘲弄,只是苦于言语,不能反击。
不过,堂堂的一代名伎,小百合又岂会让别人讥笑而无还手之力?她似乎早有料到松山内造会有此着,于是她掩面而笑。正当松山内造家元奇怪,小百合突然挥袖而出,说道: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松山家元,谁说艺伎就不能由男人做代表?你没有学习历史,不知道艺伎最初是从何而来?就是从街头卖艺的男子演化而来。所以,男人方为艺伎祖师爷也。如今认宗归祖,由男人出而为代表,此为天意也!”
小百合如此一说,松山内造顿时无以为驳。因为,日本的艺伎最初确是从街头的卖艺而来。那时男人挟琴而奏,鼓歌而唱,成为街头受欢迎的一景。后来随着发展,才慢慢地演化为室内节目,而主角也渐渐变为女人。
松山内造嘲笑男人不能代表艺伎,就有不懂历史之嫌。所以,他不得不噤声服输。于是,松山内造就赌气就一口将桌上清酒喝下,脸色气红。
“哈哈,其实我邀请你们过来,并不是为了讲历史,而是为了叙旧。松山家元,渡边君,你们知道我这些年隐居所做何事吗?我默默耕耘的,无非就是培养接班人而已。经过多年调教,她们总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们想看一看我近年来的成果吗?”
小百合适时调节气氛,调度一切。果然,松山家元一听,当场精神大振,一扫颓萎之气,笑道:“有新鲜的年轻艺伎?哈哈,我们当然乐意观赏!”渡边老人也频频点头而视,直望小百合,好像在回味当年与青春少艾的小百合相会的情景。
小百合也目光流转,宛若少女。时光不再,艺伎却常新。如今尝鲜,伊人眼前胜话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