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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灯长照恒河沙

书接上回。

话说花鹿僧在朱乙殿上问贺良王,若他能劝善了群鬼,可抵人牲否?

贺良王闻听此言,勃然大怒道:“好个不晓事和尚,我有心放你一条生路,你却不懂得惜命,竟在此口出狂言。左右,乱棒打出!”

花鹿僧言道:“非是贫僧妄语,是确有其法可为列位大王分忧。”

耿泰忙问道:“花鹿师父真真端的非凡,快与我等说说,你有甚妙法高招。”

话未说完,只见贺良王拿眼一瞪耿泰,呵斥道:“熊王还没闹够吗?”

海蛟王见此,忙离席下来劝退了耿泰,吩咐侍卫先将花鹿僧暂且收监,随后开口言道:“虎王息怒,且听老拙一言。那三川国城寨村落多邻河泽,百姓苦鬼魅之害久矣。故熊王方才出言无状,也是情有可原呐。而这和尚既然如此执着,那咱们不妨吩咐兵卒将他押到涡流湾去,届时是生是死,只看他有多大本事。”说到此处,海蛟王拿眼一扫殿上诸王神情,接言道:“无论事成事败,吾等也不会折损丝毫,诸君以为如何?”

诸王见说,都道:“如此甚善。”

佘尤发问道:“敢问蛟王,此去涡流湾路途遥远,该派谁去才稳妥?”

海蛟王转面看向贺良王,道:“虎王,派柴雄凌去,如何?我观他立功之心早已如痴如醉,此番正好教其得偿所愿。”

贺良王听罢,嗤笑道:“龙兄做主即可。”

海蛟王见说,脸上洋洋似有得色,随即又转向赤那汗,问询道:“柴将军隶属大曌国赤那汗所部,老拙以为,应须问过主家才是正理。狼王觉得此举,妥当否?”

赤那汗脸上陪笑应允,心里却犯嘀咕道:“老蛟王这招好生蹊跷,莫不是被他看破了洒家心思?”

海蛟王见赤那汗点了头,接言道:“城关防务不可无将,老拙有意保举一员...”

话及此处,贺良王忽然打断道:“琼台关乃钟山险要,柴将军这一去山关空虚,恐有不妥。吾听闻大黑山国石牙王驾下有一员猛将,姓史名蕤,字桂华,有万夫不当之勇。若使他为将,镇守城关要塞,可保无虞。诸君以为如何?”

封印忠听了这话,立即应声道:“本王这就亲笔下御札,提调史桂华前来钟山述职。”

海蛟王在旁,尽管双眉紧皱,脸上仍还泛出笑来,附和道:“虎王做主便是。”其余诸王亦道如是。

事暂议罢,贺良王起身简行一礼,道了个请字,教诸王先行回宫歇息,明日再议,众皆秉礼而退。待得定更,贺良王将赤那汗唤来偏殿内室,训斥道:“蛟王觊觎钟山福地已久,今日若教他捉住了话柄,使心腹安在此处,这北俱芦洲还不变了天?”

赤那汗低头垂耳,不忿道:“这个洒家晓得。只怪柴雄凌那厮不争气,失了洒家脸面...”

贺良王嗤道:“你借柴雄凌职务之便,在此间大肆征集军粮,开矿锻造器械之事,试问哪个不知?想要图霸北洲,哼,狼王就该收敛着些。若不是今日我出面替你斡旋,让老蛟王将这事摆上台来讲,大曌危矣。”

赤那汗闻言,冷汗顺着前额两鬓滴滴答答摔落了十四对半,惶恐道:“虎王,那现如今该如何应付?”

贺良王叹了口气道:“你现在马上派几个得力手下前去收缴柴雄凌的兵符印信,并亲自交与猪王。待史桂华来时,狼王便托词国中突生变故,须亲自回去处置。而后你可趁势将此间所置粮草器械,运至贺良国境边齐州城内府库暂存。其余事情,我自会交代猪王帮你遮掩。”赤那汗听罢唯唯连声,自去不表。

话说另一头,柴雄凌接到赤那汗口谕后,立时就哭出了声来,不住的哀嚎道:“早知一刀劈了那癫僧,不然岂会落得个丢官罢职的下场。”

来传口谕的使者在旁戏谑道:“大汗昔日委以将军重任,今日又如何肯就此罢黜将军,贬为庶民呢?大汗爱惜将军才干,所以特地为你安排了一份美差。”

柴雄凌抹泪问道:“甚美差?”

使者冷笑道:“大汗命你即刻领精兵二十,护送花鹿僧沿河南下,到涡流湾与鬼首处见礼。”话语掷地,柴雄凌先是一愣,随后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再醒过来时,已是深夜,一旁花鹿僧与随行士兵正围坐在篝火前吃饭。

柴雄凌一见花鹿僧,顿时发怒穿冠,跳将起来,拔出肋下长刀,骂道:“呔,我把你这?草。害得我好苦,且吃老子一刀!”

众兵丁见状,忙上去阻拦,劝解道:“将军且慢。事已至此,你杀了这和尚也是于事无补。”

柴雄凌激愤道:“不杀了这厮,难平我胸中之气。都闪开,不然休怪我这口刀无情!”

这时,花鹿僧走上前来,道:“将军且休嗔怒,请听贫僧一言。若你尊奉旨意,将贫僧送至涡流湾面见鬼首邓鑫,那可是好大的功业哩。”

柴雄凌啐道:“呀呀呸,和尚竟敢捆风哄诈我,该杀,该剐!”

花鹿僧道:“请将军细想。若贫僧劝善了鬼首,教众水鬼不再祸害百姓,你当记个头功。届时还不脱去蓝衫换紫袍,得封个自在逍遥侯?”

其中一个小兵言道:“将军,依小的看,我等也不必亲自送到,只消将他带到海河口,绑在船上,任其随波逐流,届时若这厮没那个本事,也只能怪自己窝囊无能,枉送性命。”

柴雄凌闻言,仔细一想,心说反正现在也已经被被一抹到底,与白丁无异,不如就将花鹿僧送去海河口,常言道:“不赌不知时运高。”更何况这是个无本的买卖,搏一搏又何妨?想到此处,柴雄凌遂放下刀,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将你这颗脑袋暂且寄存在项上,待到了海河口再做话说。”

花鹿僧合十双掌:“谢将军不杀之恩。”柴雄凌余怒未消,不愿听他聒噪,向士兵要了些肉干、热酒走到一边独自吃喝。待食罢,他扯了条毯子披在身上,挨着篝火就睡了。

一夜无话,转至天明。柴雄凌赶早起来,吩咐士兵打点行装,带着花鹿僧径投南而去,自不在话下。

却说,花鹿僧与柴雄凌一路沿河南下,走了约莫半月有余,方才来到三川汇聚海河口。来到岸边,只见天上黑云笼罩,东西两岸雾气森森,北风怒号咆哮,水势湍急奔涌,被激浪打碎的流冰,好似浮萍落叶一般,在河中起起落落。柴雄凌扶着刀柄,手不住的颤抖,强装镇定道:“小的们,先将这厮绑了,再去附近林子里砍几棵树来,编成筏子...把...把他扔上面,任其自去寻死。”

“不须劳烦诸位,贫僧去也。”花鹿僧将衣襟掖在腰里,快步走到河边,将身一跃踩在块浮冰上,乘水流径投涡流湾方向而去。

不移时,来在湾内,花鹿僧低头向下看去,见海水浑浊不堪,无数肿胀发白的死尸在水中随波摇曳,心中颇为不忍,遂盘膝而坐,诵起往生咒。却不想,刚念了两句,那水中死漂立即睁开了双眼,蹿将上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叫道:“师父慈悲,来替我吧!”还未及反应,其余水鬼也一齐拥上来揪扯,浮冰湿滑,花鹿僧脚下无根,一下被拖进了海里。

顷刻间,那咸腥刺骨的海水,不由分说,争抢着钻入嗓管里,直把胸中几缕热气呛得无处安下,顺着口鼻一发滚了出来,花鹿僧只得在手中捻了个避水诀,随后又猛捶胸口数下,才将灌进肚里的水给吐干净,保住了性命。正欲挣扎脱困时,不知从哪忽得冒出来个披甲的介士,瞧见群鬼正要拿花鹿僧做替身,当即便厉声呵斥道:“放肆,争抢个甚!难得的好肉,应该拿去鲜烹鲜煮,伺候我家君侯品尝才是,尔等怎敢如此糟践。”

众水鬼不敢与他争辩,唯唯连声道:“长官教训的是,我等糊涂,我等糊涂。”而后四散而去。

那介士见状嗤笑一声,上来一把伸手扼住了花鹿僧咽喉,不多聒噪,直转下方海沟寒溟。

那海沟里浑浊阴晦,昏昏默默,杳杳冥冥,真个是常如三十夜,却似五更时,海水冰冷刺骨,花鹿僧只觉得身上不住的一阵颤栗,周身热血近乎凝结,四肢愈发的不听使唤。再向下行,来在极渊之底,但见四下里阴火潜燃,无数水鬼顶盔掼甲,手持长枪、腰挎短剑,分作里外三营,整齐罗列在一处洞府门前把守。把守的兵卒见那介士推水而来,连忙上前见礼道:“张校尉这是打哪捉了只鹿来啊?”花鹿僧心说难怪刚才群鬼如此畏惧他,原来是鬼首麾下的将校武官。

那校尉答礼道:“这畜生方才在上面被那些腌臜小厮们拖住,恰巧被我撞见,便要了来献给君侯。”把守的兵卒见说,忙放路通行,那校尉遂带着花鹿僧往里面去了。再往前行,只见洞内有一座宫殿,建造样式十分别致:鲲骨作柱,鲸脊为梁,乌黑的玳瑁铺作瓦盖,雪白的砗磲制成门窗,镶着明珠的珊瑚烛台交相辉映,嵌有玛瑙的海柳屏风富丽堂皇,远观恍如瑶池仙阙,近看恰似海底龙宫。

那校尉来到宫门外,也不拘礼,径往里闯,入得殿内,抬腿将花鹿僧踹倒在阶前,控背深躬道:“突骑校尉张翰,献活鹿一头,望君侯笑纳。”花鹿僧爬起身抬头望去,只见上面坐着地那位凶煞:满面无血色,眼中少神光,头戴鶡冠英雄气,身披甲胄威风抖,腰间双束虎筋绦,脚踩细绒麂皮靴,活阳间,人人呼唤武安君;死北洲,涡流湾内号鬼首。

邓鑫高兴道:“记得上次吃鹿肉时,还是在天子王畿,真教人怀念呐。吩咐伙夫军曹,把这鹿拉到后面洗剥干净,细细地剁成肉糜,拆了骨头熬一锅汤,汆些丸子来,尔等与我一齐享用。”两旁侍卫听了,轮胳膊挽袖子,这就要上来带花鹿僧进后厨。

花鹿僧见此,忙发声高喊道:“且慢。敢问尊驾,可是鬼首邓鑫大王?贫僧此来是有要事与鬼首相商,请容贫僧把话说完,再杀不迟。”

邓鑫见说,便叫住了侍卫,言道:“生为人臣,死亦如是。不敢妄称甚大王,邓九牧的便是,你这鹿精有甚话说?”

花鹿僧朝他敬了一礼,覆道:“请君侯先放下屠刀,贫僧才好说话哩。”

邓鑫闻言,随即挥手叫侍卫暂且退下,言道:“我也是个通情理的人,若有遗言就快些道来,免得在黄泉路上骂咱。”

花鹿僧道:“好教君侯知道,贫僧其实是专程来渡众水鬼超生的。”

邓鑫不屑道:“我等枉死此间已有数百年,阴司更不来收,早晚间受鱼虾钻心之苦,冰霜刺骨之痛,那四方显化的仙长到此也都摇头,你这区区一介脱形成精的妖孽,怎敢在此夸口。”

花鹿僧覆道:“贫僧岂敢妄语欺心,是确有其法渡化亡魂。”

邓鑫道:“你有何神通?”

花鹿僧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邓鑫不解道:“此话怎讲?”

花鹿僧答曰:“只消君侯约束手下,教他们不再杀伤生灵,贫僧便能藉此去向北洲列王求情,教他们在岸上设水陆法会一堂,河灯若干,便可送众水鬼往生。”

邓鑫嗤道:“真真可笑至极。若真如此容易,我等又何须在此间受这般苦,遭这等罪。你佛家云:‘相由心生’,陆上那些个山精地怪,狰狞丑陋,其心也必不善也。当年我奉天子诏命,出海寻找长生丹丸、不老仙药,也曾经过东西海疆,但行处,水面平静,波涛不起,偏偏来在这妖异丛生的北俱芦洲翻了船。你说,若不是他们作怪,海面上焉能无风起浪,龙卷涡流,致使五千大好儿郎丧命于此。哼,是故唯有杀之,方才能解我辈心中仇怨。”

花鹿僧道:“阿弥陀佛,君侯谬矣,此并非我辈旁道众生之过,实乃因果循环也。帝王受命于天,得锦绣江山,享尽了温柔富贵,还要寿与天齐,此乃贪毒入髓;君侯位极人臣,非但不行劝谏,反倒还一味愚忠,对其唯命是从,此乃痴毒上脑;死后不思反省,竟更迁怒无辜,搅得北洲不宁,杀伤性命无算,此乃嗔毒攻心。今番若再不行悔悟,只怕将来业报果偿,被阴司一笔销去名姓,永世不得超生呐。”

邓鑫听得此话,一时无言以对,只连声哀叹。花鹿僧见其虽为鬼魅,但人心尚存,遂又言道:“昔年目犍连菩萨之母每日宰杀牲畜,大肆烹嚼,更还恶言谤佛,将那琉璃青灯里的清油换成荤油供在堂上,我佛不受,落入幽冥,积起滑油山一座,刹那间业力纠缠,阎君差鬼使将她拘到地府,打入饿鬼道。早晚间,蓬头垢面,披枷带锁,口含银灯,不得饮食,只待油山耗尽,方才能刑满脱困。目犍连菩萨不忍见其母受苦,祈求于佛。佛陀教他于七月十五日建盂兰盆会,借十方僧众之力为母消业。目犍连菩萨乃依佛嘱,如此反复多年,其母方才业尽再入轮回,投托在畜生道,生变为狗。目犍连菩萨又一连诵经七天七夜,才终使得母亲脱离狗身,往生西方极乐去也。

故,佛门广大,无不可渡之人。若君侯迷途知返,改恶向善,贫僧愿效仿目犍连菩萨,求请北洲诸王每年置办水陆法会。届时贫僧会亲自为尔等诵经消业,直至将这涡流湾内冤魂渡尽为止。”

邓鑫听罢,当下便犯了难,既不肯轻信,又不敢妄断,正在摇摆不定时,花鹿僧再言道:“若君侯执迷不返,仍要在此间伤生害命,只会徒增恶业,这屈死在汪洋中的袍泽弟兄何日才能脱出苦境?更何况,现如今还有万千的性命等着你去搭救哩。”

邓鑫问道:“这又作何话说?”

花鹿僧叹了口气道:“唉,只因君侯盘踞水脉兴波,致使河运废弃,东西去路受阻,南北来往不便,百姓疾苦,北洲诸王无奈,只得蓄养人口来充作粮食。君侯既通情理,想必生前也是位高义之士,怎忍心教那些无辜之人替汝等去偿因果孽债?”

邓鑫闻听此言,遂惊诧道:“此话当真?”

花鹿僧覆道:“现有赤那汗麾下将领柴雄凌可为贫僧作证。”

邓鑫问道:“他现在何处?”

花鹿僧答曰:“柴将军正在三川海河岸边等候。”

邓鑫点头道:“好,待会儿上得岸边,若是你敢耍诈骗我,定教你这畜生不得好死。”说罢,便吩咐张校尉去营中点出三百悍勇,押着花鹿僧去往那海河口。

此时,柴雄凌正与手下兵丁在离岸边不远的一处松林里饮酒烤火,其中有几个胆怯的,不愿在此地逗留,遂向其谏言道:“兄弟们,依我看,那和尚此去,必然凶多吉少,咱们有必要在这干等吗?还是趁早回去向大汗交旨罢。”

柴雄凌喝了口热酒,言道:“那么早回去作甚,反正也没别的事,等几天又如何。”正说话间,河水突然暴涨,那滔天的巨浪前赴后继地往岸边扑来。有那眼尖的,看见浪头上站着花鹿僧和邓鑫,其后还有几百个执械的鬼兵,立即大惊失色,叫喊道:“快跑,那和尚也变成水鬼来索命哩!”其余兵丁一听,马上转身显出原形,遁入深林,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柴雄凌呆立原地。

花鹿僧看到柴雄凌,才喊了声“将军”他便口吐白沫,昏死了过去,手脚蜷曲不停地在那抽搐。邓鑫见状,咋舌道:“那些妖王怎么就派了这么个东西来。来啊,快把那厮撘过来救醒。”鬼兵领命,当即抛出挠钩挂在柴雄凌身上,将他拖到了水边。邓鑫使了个眼色,一旁张校尉上去,啪啪啪,接连搧了十几个大耳刮子,才将柴雄凌给打醒。

柴雄凌睁开眼看周围全是面目狰狞的水鬼,顾不得两颊疼痛,忙扑倒在岸边,磕头如鸡奔碎米,连声告饶道:“饶命,饶命!”

邓鑫一脚将他踹翻,讯问道:“兀那孽畜,我来问你,这和尚是否真是北洲诸王派来的?”

柴雄凌以为鬼首是来问罪,连连摇头摆手,道:“我不知道,不干我事啊。”

邓鑫听得莫名其妙,转过身去问花鹿僧,这狼妖是不是害了疯病。花鹿僧见状,上来将柴雄凌从地上扶起,安抚道:“将军休得惊慌,少要害怕。贫僧不是来索命的冤魂,你且定一定神,鬼首在问你话哩。”

柴雄凌听了这话,稍微放下心来,捂着脸道:“鬼首要问我什么?”

邓鑫不耐烦复述,点手唤来张校尉,道:“这厮许是记性不好,你去帮帮他。”张校尉叉手唱喏,从河里捞了块石头来握在掌中,作势要打柴雄凌。

柴雄凌见他要打,慌忙跪爬上前,道:“好教鬼首知道,这和尚确是大王们派来的不假。概因日前这厮来闯山关,想教大王们放生蠃虫,卖弄法术,变些野果出来,说要抵换,君王不允,他遂又提出自己有法可以劝善鬼首,想要以此交换蠃虫。君王听了,便指派我领兵护送他来此处与鬼首相见。”

邓鑫见说,言道:“既是如此,你速去回禀众妖王,若有心助我等脱困,邓某不胜感谢,自此涡流湾海不扬波。若他们意欲瞒哄邓某的话,怒恼了火性,定掀风播浪,教北洲河川永无宁日。你莫逡巡,稍后我便领兵驾潮北上,去钟山与他们相会,仔细商谈此事。”柴雄凌听罢,连声喏喏,爬起身抹头就跑,径往那钟山方向去了。

柴雄凌一路上急走忙逃,行至三川国境边时,恰巧与耿泰撞个正着,随即便对其备述了前情,并说现在邓鑫与花鹿僧正领着鬼兵沿河逆流而上,欲前往钟山与诸王相会。

耿泰听罢,又急又气,指着柴雄凌便骂道:“嗨呀,你这蠢货误事,现而今钟山大会已毕,诸王俱都回程返国,这般时候才来禀报,还有甚逑用。”

柴雄凌委屈道:“风雪不息,道路难行,我又能恁地。”

耿泰思量片刻后,忽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有了。你即随我赶赴钟山,去那紫极峰顶撞响金钟,召诸王回来。”

柴雄凌闻言,忙阻拦道:“熊王万万不可,此举不合规矩,大汗知道了还不扒了我的皮。”耿泰不由分说,一把揪住柴雄凌的后脖颈,立即吩咐随行队伍转回钟山。

耿泰心系国民,一路上倍道而进,只半日便来在了琼台关下。新任守将史蕤在城头见九山王去而复返,忙开门出来迎接,道:“熊王怎又回来了?”耿泰不耐烦听这猪猡寒暄空洞,抬手一拳便打得他头昏目眩,栽翻在地上。守关的士兵见此,哪敢阻拦,只得放开路,任由其往山上去。不移时,来在紫极峰顶,钟鼓楼前,耿泰吩咐一声,教柴雄凌取来钥匙,打开锁头,自己迈步推门入内,爬上楼顶,将金钟撞响得彻寰宇,那远在千百里外各国妖王闻声,纷纷折返钟山。

此时贺良王正在銮舆上闭目小憩,听到钟声,立即睁开双眼向后望去,奇怪道:“诸王方才议罢诸事,各自归国,是哪个胆大妄为的混账东西,竟敢私自撞钟?”

随行保驾的卫将军白侯晟上前来问道:“大王,紫极鸣钟,咱们去还是不去?”

贺良王沉思片刻后,道:“传令下去,折返钟山,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白侯晟领命,遂将前队改为后队,飞奔赶赴钟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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