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花了三张四星式卡把我换了过来?”
“那不是重点,我只是想告诉你礼貌的力量是巨大的。”
“如果我当时拒绝会怎么样?”
“那我就不必付出三张四星器卡的代价了。”
“果然器卡才是重点么……”
“别这么说,要是现在有人拿三张器卡来换你我肯定不会同意的。”
“三十张呢?”
“那你只能另找个老师了。”洛一摊开双手,“毕竟三十张四星器卡对我的帮助远比一个学生大,不想被换走就努力提升实力呗。”
钟北暴起出手,掌锋直插洛一咽喉。
等他挡下攻击后的连贯动作已经反复演练多遍,他们中间横隔的木桌是绝佳的借力点,以他的反推力量跃起膝击,力求一击制敌。
“所以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洛一首次没有正面格挡,侧身避开掌击,钟北扑在桌上像只扑在案板上的小猪。
“呐,我现在一手劈下去你就没命了,所以说在预定计划失败后就要立刻执行预备方案,不管是撤退还是进攻,给自己留下回圜的余地总是好的。”洛一的手在钟北的后脖颈上划了划。
“背水之战还不到时候,现在冲上去岂不是送死?”
“不一定!”
靠近洛一的窗户玻璃砰的破碎,细小的玻璃碎片让洛一条件反射地闪躲。
桌上的钟北抓住机会,扯住洛一的手臂,力道之重让他猝不及防失去重心,攻守互换,洛一不仅趴在案板上,明晃晃的屠刀也已经劈下。
洛一眼角余光扫到那柄闪烁寒光的兵刃上,心中感慨着江山代有才人出,腰肘发力,甩手把钟北滚下办公桌;另一只手扬起,捏住刀锋顺势引落,将伏击者和钟北一并掼在墙角摔得七荤八素。
“嗯,懂得埋伏是件好事,但设伏前先对比一下双方实力,不然伏兵也就是给对面送人头的。”
洛一理了理杂乱的衣领,把座椅上的明黄色风衣披起来,对着破碎的窗玻璃顺顺头发。
“总体来看有进步,不过还需努力。祁御记得跟杂物部说一下换块玻璃,记我账上。”
洛一蹬着皮鞋离开了办公室,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咚咚声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门外。
“祭酒真不要脸,一个十重九段的打我们俩零重九段,好歹也是一域之牧,居然一点水都不放。”
祁御把长刀收回式卡,从钟北身上爬起来拍拍屁股。
“打个线啊,碰都碰不到,还说要伤到他就能得到三星加精式卡,这不是玩我们嘛!”
祁御心烦意乱,恶狠狠地坐在洛一坐过的椅子上,木椅毫无预兆地四分五裂,祁御坐在木头碎片里满目茫然。
“祭酒不愧是祭酒,算的不止是计划,他连你的想法都能看透。”钟北拉着办公桌边角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
木桌上摆放着的笔筒书籍在刚才的攻击中扫落,压在最下面的白纸也飘在地上。
祁御,记得赔椅子。
钟北失笑出声:“这都能想到,我们的境界果然比不上祭酒大人。”
“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祁御伸手接过递来的白纸,看着那行字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揉成一团扔出窗外。
“他经验太丰富了,我们完全干不过他好不好。”
“别灰心丧气,总有机会能伤到祭酒的,时间可是一直持续到域校联考,还有五个多月。”钟北默默攥紧拳头。
“今天我们能让他措手不及,明天我们就能给他来一下狠的!”
“说是这么说,可十重的差距也太大了,那就是用耳勺挖地道,还是从东海挖到西土那种。”祁御也站起来,靠在办公桌上扶额苦叹。
“祁御,你觉得祭酒大人希望我们在联考上输么?”
“肯定不希望啊,联考那么重大的活动上华沙太学校府要是没排上名次,祭酒估计连牙齿都能咬碎。”
“那就对了。”钟北意味深长地笑笑。
“走吧,吃饭去。今天厨艺部试菜,你不是在追风笛么,这可是个好机会,过去把人家做的菜全部吃完,说不定她就会对你另眼相看哦。”
钟北和祁御走出办公室,正对着门的水泥墙壁上被人用粉笔画了一个猪头。
“怎么看?一只会说话的猪?”
“别妄自菲薄。”钟北带着鼓励拍拍他的肩,像是战时与孩子诀别的老母亲,把希望和心血寄托在这几下轻拍上,相信这能让他得到上苍的保佑。
“最卑微的生物也有美丽和尊严啊!”
“别提什么美丽尊严,没钱就什么都不是。”祁御打开钟北的手。
“别摸我头发,我还要再长它两米。”
“呦呵,冬瓜的梦想挺现实嘛,要是没长到两米怎么办,扫厕所不?”
“扫你大爷。”祁御故作凶狠。
“话说你不是托人从西土带了东西吗,怎么还没运到这里,要不要投诉一下中州快递?”钟北忽然问。
“安啦安啦,这很正常。”
祁御把发型用手指抚了抚,看得钟北心痒难耐。
他的头发柔顺得一塌糊涂,再加上是这一米六二犹如少年般的身高,可爱得让人下意识就想摸摸。钟北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没忍住,跟在他身后足足一天,摸秃了他半个脑袋。
“运输车型号落后而已,毕竟是华沙域,太高级容易被抢,低级的虽然速度慢一点,但安全上还是很有保障的。只不过比不上那些和平域而已啦,应该这两天就能到的。”
二人一路前行,路边的花坛还没来得及铺瓷砖,里面的植株却生长得欣欣向荣。
这是洛一特地从甘露域带回来的植物,原本北方是用于水土保持的针叶丛,一年到头四季常青,但在湿润多雨的南方州域里反而长得更加繁茂,青绿色针叶层层叠叠,给这个太学校府增添了不少宁静的氛围。
“我们好歹也是域级的太学校府,可装修还不如其他域的低级校府,总政怎么就不给我们这里拨点款呢……”
钟北发着牢骚。
“空白墙壁让我觉得好像在监狱一样,你不会难受吗?”
“我还好啊,又不和你一样蹲过管教所。而且总政不是没拨过款,只是邻域的情况比我们这里还要严重,祭酒每次领下钱都先去的江东域,就是把钱给域牧送去。”
祁御瞟着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江东域的域牧是少见的女性,年轻时号称国色天香,现在撑死了不会超过四十岁。都说女人三十如狼似虎,我看洛一祭酒……”
他说到这里便没了下文,只是嘿嘿地笑。
“你说祭酒和江东域域牧有一腿?”
突然出现的少女梳着高束的马尾,大力拍着祁御的肩膀,钟北看到他原本不高的个子又矮了不少,小腿也抽风似的抖。少女略显黝黑的肌肤上还残存着沐浴露的清香,一对月牙儿眉几乎弯到了耳朵里。
“怎么可能!”祁御义正言辞,“祭酒那么名门正派君子风范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龌鹾心思,可别让我知道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造谣生事!”
钟北很佩服他还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毫无节操的话。
“海棠姐,这么巧啊。”钟北不动声色地把祁御拉回来,“我们还没来得及吃饭,海棠姐要不要一起去填填肚子?”
“哦,那倒不必,我吃过了。”她扫了一眼缩在钟北怀里的祁御,轻声笑笑,“我就是饭后路过,忽然听到有什么人在说祭酒的坏话,所以就过来看看。现在好像不见了,真是遗憾呢。”
“是是是,真的很遗憾啊……”
钟北眼疾手快拍住祁御的嘴:“那我们先去了,您慢走啊。”
洛海棠嗯了一声走远了,脚步蹦蹦跳跳,马尾一甩一甩。
“她怎么来了,你也不提醒我一下。”祁御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幸好我反应迅速,不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得了,去餐厅吃饭去。”钟北懒得戳破他,散漫地走在水泥路上。
晚霞开始疯长,渐渐吞没了大半的天空,鱼鳞般紧密排列的云朵染成橘色,铺满了一半视野,宏大而壮丽。
“你在食堂还欠我两个包子来着。”祁御说,“不要菜馅的,那里面有蘑菇,我从不吃菌类植物。”
“剁碎了放进去,保管你吃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