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日木匠老弟是非要和我过不去了,如果我不愿比划呢?”屠夫说道。
“那可由不得你!”漫天的木屑已经被木匠章搅动的如同风卷雪。
屋内,绣花黄耗尽最后的力气,欲将自己的功夫全部传授给龙承武。屋外飘荡的木屑将窗棂击打地莎莎直响,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在绣花黄看来木匠章今日所来不单单针对屠夫。
平日需要十二时辰才能传授的武功,现在绣花黄必须冒着走火入魔的危险,在一个时辰内完成。以目前的态势,绣花黄已经不能再期许木匠章的仁慈,或者屠夫的哭言相劝。
屋外,木匠章在做着最后的挣扎,说道:“既然老弟想要讨教几招,不妨就到城边的荒野沙漠中比划,免得打扰到城中其他街坊。”
“不用了,就在这里吧。既是木匠,毁坏的物件自能修复完好!”声音从缥缈中传了过来,迎在最前面的是那只红毛猎犬,屠夫和木匠章都知道流沙城主七星周来了。
“城主,流沙城乃是清净之地,我等成为城中子民那一天起,就宣誓要放下屠刀,遵守城规民约!今日木匠章却偏要向我讨教几招!”屠夫拱手作揖,先告一状。
没等到木匠章的辩解,七星周却说道:“城中的确是立了此等规矩,你们这是相互切磋比划,又不伤及性命,无妨!”
屠夫没有想到,七星周却说出此番言论,这令他感到无比震惊,看来无论如何这场腥风血雨是不可避免了。
虽说不伤及性命,但木匠章出手却是直奔咽喉。木屑已经塞满稠密的天空,仔细辨认,屠夫发现飘荡着的已经不是单纯的木屑,还有像箭矢一样的木棒,在城中的树木上扎出斑驳的黑洞,有些腐朽的树木上扎的尽是这些木棒。
高大的屋脊上,七星周坐在红毛猎犬上,浓密的木屑卷起,红毛猎犬也发出低徊地哀嚎。屠夫挥动着那只马刀,这正是龙城的信物。
马刀的刀刃已经发出霍霍的金属声响,挑起黄沙,与木屑相互撞击。木屑稠密,黄沙也没能挽狂澜于既定,败下阵来。
木屑已经有遮天蔽日之景,红日当空,但流沙城已经是一片乌黑。屠夫依然感觉到,不远处的屋脊上已经站满了全城的老百姓——准确说——全是武林高手。
但屠夫依然不愿意使出龙城的武功精要。嘴里说道:“木匠老弟武功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一见,我屠夫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说完,屠夫捂住嘴巴,佯装有血丝咳出。但木匠章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远处茂盛的树木,已经被木屑磨损,漏出白亮的木质层,房屋和墙角也损坏严重。
“屠夫,既然木匠老弟‘诚心’讨教,你还是出招吧!”隔着一张木门,绣花黄有气无力地说道。
“承(武)——帮(主)——,哎呀,那小子怎么样了!”屠夫急忙补充道:“你现在如何?”
“我们都还好!”绣花黄说道。
听到这虚弱地声音,屠夫更加担心了。对面木匠章已经不言不语地发起更大的攻击,伴随着更大的木棍的飞来,旁边的树木已经纷纷倒地。
一个躲闪不急,一柄长棍已经深深地刺向他的小腿。
屠夫疼的“哎呦”大叫,身后飞龙已经在天,他已经不得不使出龙城的武功,飞龙弹出,在混沌的木屑中蜿蜒起伏,木屑吹来,飞龙也发出声声长啸。
屋檐上,流沙城的百姓被这壮丽而又凄惨地景象震惊了,长大着嘴巴评头论足。但是没有城主的号令,没有人愿意掺和这场纷扰。
“我老婆子来了!”绣花黄推开屋门,木屑像洪水一样将屋内全部淹没。
屠夫强忍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说道:“回去歇息,我来顶着!”他看到的是一张蜡黄的面庞,眼睛有些许凹陷,已经没有了明眸粉黛的风采。
“这是要置我们于死地,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先留一条命吧!”绣花黄颤巍巍地说道。
“你身子还没有恢复,不要强来,这样会有生命危险的!”屠夫说道。
已经没有时间容他们再相互交谈,互相讨论了,妖风伴着木棍柴屑已经将绣花黄的屋子吹倒,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她分明告诉他,她的帮主——他的贤侄——现在无恙。
绣花黄将银针甩在空中,空气中立刻有了伶俐的味道。
“说好的只和屠夫哥哥相互比划,怎么还有银针,绣花姐姐别乱了规矩!”虽然木匠章感到无比生气,但声音却比刚才软了许多。仔细一瞅,原来一枚银针正射中木匠章的额眉中心。
“哪里有什么银针,看花眼了吧,不会是你的木棒吧!”屠夫强忍着疼痛,胡乱言语。
屋檐上,城主七星周和城中街坊对刚才绣花黄的举动已经了然于心。“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切磋,你一个妇道人家,瞎掺和什么!”七星周说道。
绣花黄感受到了威严,说道:“是!”便隐匿在被木屑堆积成山的一角。
“我看今日就算了吧!木匠章将损坏的木头、房屋全部修补!屠夫也退下吧!”七星周说道。
风停,城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枯枝败叶,屋脊上的百姓也纷纷退去,红毛猎犬嘶嚎,七星周已经跨在其上,回头一看,才发现绣花黄面色难堪,已经摊在地上。七星周觉得刚才对绣花黄的批评有些严厉了。
一声犬吠,七星周消失在空旷的苍穹之中。
待所有人走后,屠夫撤下衣角,急忙包扎伤口,一瘸一拐地来到绣花黄的身边,将她缓慢拖到自己的肉铺。
一碗鲜美的肉汤下肚,绣花黄恢复了意识,但是身体依旧虚弱地像一张纸片。虽然绣花黄说龙承武无恙,但没有亲眼看到,屠夫还是担心不已。
他不知道龙承武现在怎么样了,遭遇刚才的纷扰,不知道是残是废,是否走火入魔,八月十五的中秋节打擂,还能参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