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铁枪,直直的击打在奔跑的骑兵身上,整个身体好像是断线的风筝,在空中喷洒鲜血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性命。石四方深吸一口气,将铁枪收回,看着疾驰而去的骑兵。
虽然石四方这一枪打下了马上的士兵,可对于整体大局而言,是不值一提的!因为整个骑兵在孙兴的带领,又一次的凿穿而过,留下一地的尸骸,铺成一条笔直的通道。
又一次的转身,孙兴集结剩下的骑兵,继续对着三圣军进行凿穿。其实这个时候,三圣军已经不是长长的队伍,而是变作混乱,开始了逃散。
“神将,走吧!”石四方听着刺耳的声音,没有搭理杨德恭!他不甘心!三圣军从组建,自己就投入了偌大的心血,可在今日,仿佛是纸糊的一样脆弱。在黔中,他能冲破季乾昌的包围圈,杀出一条血路;认为自己组建的三圣军,就算器械上比不上大梁军队,好歹可以一较高下!可在今日看来,仿佛是天大的笑话。
“神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杨德恭确实急了!虽然性格暴躁,又残忍弑杀,但那是对别人,对自己他还是觉得活着好。
“不一样的!你知道的!”石四方看着杨德恭,慢慢的说道!以前闻香教声势浩大之时遍布大梁九州,却在大梁的应付打击下,如梦幻一般变作烟消云散!只能在大梁官府乡绅的打击中,如同丧家之犬四处躲藏。昔日还以为是没有如大梁军队的精锐,才有了这支三圣军!可在今日看来,这支教中的精锐也同从前一样,在官兵的打击中变得如同纸糊。
“神将,教主有令!就算是没了支三圣军,还会有下支三圣军!只要神将还在,教主一定会让神将重整三圣军的!”杨德恭焦急的道!
“我知道你说的有理。可我不甘心啊!”石四方看着杨德恭,咬牙切齿的说!他真的不甘心,眼看前方就是邙山,为什么就逃脱不了呢?
“事与愿违!圣教也非一次两次失败!只要我们还在,一切未知胜负!”王坛主插话道!他本就距离石四方不远,看着石四方跟杨德恭说话,走上前自是听的一清二楚。
“让兄弟们走吧!”石四方狠狠地说道!
“是!”两人包括随从齐声道。
眼前闻香教的队伍,随着石四方的话语变做混乱一团!各个方向,都有四散的人群!丢弃的板车上,有朵朵火焰燃起,准备烧毁车上的粮草!
孙兴已经没有在领着队伍冲锋,眼前也不需要骑兵整队凿穿阵型!剩下的,只是化作散兵阵型,以马匹的高速屠杀四散的人群。
咒骂声,求饶声,拜神声.....无数的声音混合哒哒哒的马蹄声,在这一片原野上绽放,化作一团有声的杀戮!
石四方不是拖地带水的性格,只要拿了主意,就会马上行动!二十几人化作一股小队伍,直直的向着北面而去!因为不需要携带粮草等笨重物资,他们的行动速度很快!其实整个三圣军逃散之后,大部分都向着北面而去,毕竟四周除了北面有山林,其他地方都逃不过骑兵的追杀。他们就混在这群散乱的士卒里,悄悄遮掩显目的踪迹。
还是太少了!骑在马上的孙兴想到!毕竟加上自己只有六十二骑,刚才的冲锋中又折损十余人!对这三四百的人群逃离,自己只能尽力的让骑兵在后衔尾追杀俘虏;而自己,领着身边的几骑,准备到前面切割三圣军的逃路。只是孙兴不知道的是,一道狠厉的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的身影。
“跪地不杀,跪地不杀!逃跑者,一律斩之!”孙兴边往前冲,边喊!身边同样是跟着他大喊的骑兵,不过因为分散追击,他们这队骑兵并不多,七骑的数量!只不过他们这些呼喊对大部分的三圣军而言,显得太过纸上谈兵!毕竟这些闻香教中的核心教众,干的事造反的事,就算逃命,也很少有做荆州军的俘虏。
眼见并无多大效果,孙兴只能边走边杀,希望以杀戮终止逃跑的路线。因为马匹的高速奔跑,他也不需要用力挥砍,只需手中的马刀横放,就能造成致命的伤害!
陡然间,一股破风声袭来!一个魁梧粗犷的大汉,从左侧挥出一道黑影,向着孙兴的身子直直砸来!这大汉不是别人,正是石四方。他虽然做了逃命的决定,可不代表他放弃了反击;在孙兴领着几骑上来的时候,他悄然接近孙兴的前进支路,将手中的铁枪狠狠地挥向领头的孙兴。
事出突然,孙兴来不及举刀格挡!其实这个时候用刀格挡,也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他直直的向后躺倒,将整个上半身都倒在了马背上!带着呼声的铁枪,就这样紧紧贴着孙兴的上半身,一划而过。
这是一瞬间的事,两人错身而过!只是在孙兴直起身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惨呼!转头过去,却是那魁梧粗犷大汉一击不中孙兴,又去寻了孙兴后面跟随的一骑。那骑兵不如孙兴幸运,被石四方的铁枪直直的砸在身上,吐出带有血块的惨叫,坠下马去。只是因为脚还在马登上,人一时半会儿掉不下来,被马拖着向前继续奔驰。旁边有不忍同伴惨状的,跟上前将马喝停,同时将面目全非的同伴敷在马上。
孙兴调转马头,紧握手中的大刀,目光直直盯着石四方!刚才若不是自己反应及时,麾下骑兵的下场,估计就是自己的下场!举刀直指,向着魁梧的石四方提马冲去。身后六匹马,五个骑兵一具尸体,也跟在孙兴身后,紧紧地冲向石四方。
马刀重重的砍在铁枪上,溅得火花四射!只是孙兴的马刀,却再握不住,被铁枪狠狠地磕飞;而石四方,同样被孙兴的力量带着马的冲力,震得向后退了几大步!可孙兴后面的骑兵,同样拿着刀、斧等,直直的撞向石四方。
石四方来不及蓄力,看着眼前接近的骑兵,向左翻滚,狼狈的躲了骑兵的冲击!毕竟刚才与孙兴的交锋中,虽然他看似退了几大步,可嘴里的血猩显示并不如面上来的轻松。起身看着扬长而去的骑兵,石四方攒着手里的铁枪,向着北面而去。
刚才的交锋,三圣军也只有如石四方这样的武艺,能力扛骑兵不败!包括带有武艺的杨德恭,也第一时间选择了躲避,不敢硬撼。可即便如此,石四方对这来去如风的骑兵也无可奈何!更别谈刚才的一下,石四方也被震得受了内伤。
孙兴感觉整个手臂都变得麻木,低头看去,血淋淋的虎口将整个手掌都染成红色。单手纵马,调转马头,身后是同样跟着他纵横的骑兵。看着石四方已经向着前面的山林而去,孙兴想抬手纵马,可钻心的疼痛传来,连一丝力气都使不上。
进入山林前,石四方看着身后的战场,久久不语!从黔中勉力逃出的三圣军,还是逃脱不了覆灭的结局!而闻香教的路在哪里?自己以后的路又在哪里?石四方不清楚,也不知道,只能带着剩下的人进入山林。
马威还未走到之时,孙兴已经遣了骑兵通知这里的战事!整个三圣军,除了逃入山林的二十余人,尽数被荆州骑兵斩杀或者俘虏!而六十二骑的荆州骑兵,也剩下不足四十骑,包括伤员。
城东的何府,气氛显得沉闷!何家庄的上千人口如何,何家倒是不关心。虽然何家庄有几百何家的旁系族人,可何老爷担心的是以后的裘皮之事。闻香教一把大火将整个何家庄烧成灰烬,虽然土地还在,可没了上千人口的村庄,这何记却是怎么开的下去!再加上这次何家又被闻香教劫掠了留存的粮食裘皮,一下子就将何家的根断了大半。
何老爷因为这事,导致身体急火攻心,这几日一直再请大夫调养!何炳礼看着自己的父亲喝完汤药,没敢上前说他去县衙重建何家庄的事。而是默默的离开了父亲房前,坐在院中的凉台上,看着夜色!
这场祸事,损失惨重的就是何家!但不管如何,重建何家庄的何记这件事,是当前的重中之重!何炳礼自知道何家庄惨遭屠戮的消息后,就想去寻县衙太爷诉说这件事!一是为了鸣冤,想让官府给自家做主!二是重建何家庄的何记,这是最主要的事情。
今日何炳礼去县衙寻袁敏智,说的也是这事!毕竟何家庄的裘皮之事,袁敏智也参了一脚。可到了县衙见了县令,还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便被袁敏智以身体不适婉拒!同时也未表态对这件事的看法,令何炳礼满腹不满。可他毕竟只是民身,又如何敢质疑官府县爷的命令,只能回家。
“两位大人,今日邀尔等来府苑,非他事,只为何家庄善后之事!”袁敏智坐在主位,看着下首的县丞与县尉!
“县令大人做主便是,我等敢不协助?”两人齐声道!
“此事是你所属,到时候你需费心才是!”袁敏智看着县丞,亲热地说道!虽然县丞与县尉名义是是自己所辖,但有些事倒是需要他人分担!想到这里,他就有点想不明白怎么会答应别人,可好处,也是让自己不得不答应下来啊!
“大人,不知需要我做什么?”县丞看着袁敏智拱手!
“此事不难,只是不知你可敢作?”袁敏智目不斜视的道!
“必从大人令!”县丞拱手道!
“何家庄之事!”袁敏智一字一句道!
“大人,何家庄之事如何?”两人心中有不好的感觉!
“子虚乌有而已!”袁敏智意味深长的说!
两人听着袁敏智的话,有点不明所以!只是还未说话,便从一侧进来一道声音:“马虞候来信,何家庄之事,纯属子虚乌有!闻香教残军,已在入景平之前,便以剿灭!”
两人顺声音望去,眼中便看到一个身子不高,穿着青袍的中年男人,正含笑向两人拱手行礼!两人刚想问来人是谁的时候,旁边的袁敏智开口道:“此为柳先生,现于季大人军中任幕僚!”
“学生见过两位大人!”
“先生大才,无须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