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威亲卫带着几十骑骑兵与孙兴汇合之后,就将马威的命令带了过来!甚至为了凸显出马威命令的坚决,还将马威当时的语气也表现了出来。可作为骑兵校尉的孙兴,只是皱了皱眉,才下了命令让众人下马喂养马力。
他们来得急,又不惜马力,在孙兴看来可以理解!毕竟马威为何这么焦急,他心中也是清楚!闻香教洗劫了何家庄的粮草,有足够的的物资支撑他们在邙山东躲西藏;而他们,却必须要阻止闻香教进入邙山!不然方圆不知里许的邙山里找这股闻香教,如同海底捞针。
可作为骑兵校尉,孙兴不得不为自己麾下骑兵的生命负责!骑兵,虽然是以突击阵型的冲锋名扬天下;可他最大的威力,是行进中的拉扯骚扰!孙兴觉得,只要麾下的骑兵养足马力,同样能让这股闻香教走不动,甚至拖到马威的到来!而不用去跟眼前的闻香教硬碰硬,毕竟只要是冲锋,就会有伤亡。
关于后面的孙兴,以及跟他汇合的骑兵,石四方看在眼中。不仅他,便是向着邙山前进的士兵,也清楚的知道后面的动静。骚乱不安弥漫在队伍中,可石四方却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尽力向前多走一步!毕竟邙山,就在眼前。
平静的牛家庄,因为两名骑兵的出现,变得慌张!在他们口里,正有一股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的闻香教余孽过来,让他们赶紧逃离村寨。据说,远处的何家庄,已经被这股贼子化为灰烬!这个消息明显比前面的震撼,因为村里的族长,前两日刚出发去何家庄!或许族长,已经罹难。
二十三户人家,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怎么躲?怎么跑?是摆在大家面前的头号问题!来的骑兵只通知,没有指明方向!所以众人意见不一,杂乱一团。最后实在没办法,去请了村中唯一的先生牛老夫子拿办法。
牛老夫子一生也没做过这样的决定!他虽然在牛家庄号称夫子,可除了认识几个大字,却从来没有进过私塾读过书!而且做书童的时候,也不是做决定,更多的是听着公子的安排行事。所以众人来寻牛老夫子,老夫子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出注意!只能让大家把办法说一说,他给做做评价。
“往山里去倒也可以!可军爷不是说了吗,那股余孽的目标就是进山!万一要是被他们进山碰到,岂不是一网打尽?正中下怀嘛!”
“就是,就是!俺就说不能去山里!”
“可若是不进山,俺们选个方向出去,碰见那股欲孽怎么办?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正是,正是,俺就说不能去外面!”
“可不进山又不出去,那股欲孽要是直接过来怎么办?”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到底怎么办啊!”
“让老夫想想!”
......
想到最后,牛老夫子的主意还是没有想到!可两名骑兵实在等不了了!因为他们只比闻香教快几里!这多等一会儿就是少一点逃命的机会,所以赶紧催促这众人下坡逃命去。众人也等不及牛老夫子的意见了,忙携家带口的向着四下奔去!
孙兴领着六十二骑追上来的时候,哒哒哒的声音仿佛是鼓点,狠狠地踩在石四方的心里面!其实不光是石四方,整个队伍都知道了孙兴的骑兵,变得踌躇不安。无奈之下,石四方只能让全军暂停,列阵准备。读过兵书的石四方清楚的知道,在野外,步兵遇见骑兵,除了列阵防守是做不了其他的!
骑兵在冷兵器时代,特别是在野战上,基本是无敌的存在!当然也有例外,但这都是极少数的!因为无与伦比的机动性,其他兵种对骑兵只能被迫的防御,而不能主动的进攻。就算你想进攻,一是追不上,二是行进中容易造成队列拉扯,给骑兵造成可乘之机。
孙兴先前领着骑兵养足了马力,这会儿追上来也不急着冲上去,就围着石四方的周围散开,寻找破绽。他们平日穿戴的是铁甲,这会儿身上穿的是皮甲,也不敢靠的太近,就这样慢悠悠的围着三圣军打转。有胆子大的,还会纵马上前射出手上的马弩,留下屁股后面一地的箭矢,以及三圣军中箭的哀嚎声。
“神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杨德恭跟在石四方身后,看着扬长而去的荆州骑兵,又说道:“让属下带着手下的儿郎们去冲一下吧!总不能这样憋屈。”
石四方跟杨德恭的想法不一样,毕竟杨德恭是个出色的“江湖人”!他们知道拿起刀剑杀人,痛痛快快的杀戮一番;却不知道,军伍跟江湖的打法可不一样。对面这样嚣张的做法,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的将士军心浮躁,温水煮青蛙!可自己又能怎么办?
他读过兵书,可兵书里言骑兵十胜九败,自己恰好就在这十胜里!周围并无大的山头,只有稍显平缓的丘陵,自己也如兵书所言,择高而守!可自己缺的就是时间,待在这里等骑兵后面的大军过来,自己还能守嘛?
“神将,我们不能等下去啊!”杨德恭显得焦急!他虽然还是江湖的想法,但是也知道在这里止步不前,后果是什么!
“自己小心!”石四方也心中没有办法,只能让杨德恭试试!
“神将放心!”杨德恭倒是自信满满。
随后招呼他麾下的将士,准备与外面的骑兵一较高下。相较于杨德恭的信心满满,他手下的将士倒是显得很不情愿。虽然加入三圣军,但他们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场洗礼,只是在黔中秘密训练,以待东山再起。可眼下,是真正的战争!就算自己在不怕死,可也不想死。
杨德恭是带头冲锋,带着麾下将士一股脑的去寻孙兴!孙兴看着杨德恭嗷嗷叫的样子,也是愣了一下才下了命令!他并没有带着骑兵迎头冲上去,而是领着骑兵从杨德恭两侧分开,用携带的马弩进行杀敌。特别是杨德恭,几把马弩对准他,射出索命的箭矢。
杨德恭看着骑兵从自己两翼分开,才觉得不是脑中想的打法!然后就是箭矢声,嗖嗖嗖的射向自己麾下。“射箭!”用刀档开几支箭,杨德恭声音喊得响亮。
三生军士兵在遭受骑兵的弩箭之后,就已经开始还击!可是骑兵已经凭着速度拉开了距离,自己的箭只能吊在马尾巴后!杨德恭的声音喊出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一个短暂的错身而过,杨德恭带来的麾下,就有几十人中了箭,十几人死去!杨德恭看着远去的骑兵,气的破口大骂,却无能为力!只能带着剩下的麾下,灰溜溜的回去。
孙兴调转马头,两股骑兵汇合成一股,继续在三圣军周围打转,拉成长长的线!石四方并没有责备杨德恭,而是安慰了几句,眉头紧皱的看着在外耀武扬威的骑兵。在走与不走的抉择中,石四方还是决定走!毕竟眼前的骑兵虽然可怕,但人数不多!若是后面的大军跟上,配合着眼前的骑兵,自己还能有机会逃脱吗?
理性还是让石四方选择了继续前进!披着从何家庄抢来的裘皮,忍受着骑兵骚扰的箭矢,这支三圣军的队伍,边流着血还击,边慢慢的涌向邙山。
孙兴对石四方的选择毫无办法!他最想的,还是三圣军迫于骑兵的压力,在此地列阵防备自己,好让虞候马威带大军前来围剿!可三圣军前进,就算自己能一路以马弩射杀,可拦截这支闻香教的余孽,就办不到了!毕竟邙山,也就在不远了!自己不可能随着他们进入山中,自断马腿。
在距离前面山林还有二里的时候,孙兴还是决定按照虞候马威的命令,不惜一切的拦截这支闻香教。虽然他很想以拉扯牵制闻香教的行进,但却阻止不了石四方的决心。只能以自己这六十二骑,做断敌之策了。
通知了所有的麾下,孙兴带着六十二骑依旧如先前一样,围着三圣军进行马弩的射击!而就在三圣军以为还如刚才的一击而反之时,孙兴突然勒令骑兵加速,直直的从侧翼,以尖刀队形直击三圣军侧翼,将整个三圣军队伍分割成两截。
因为来的突然,石四方反应过来的时候,骑兵前部已经与三圣军将士接头,然后就是人喝马嘶的声音,血肉横飞。
大梁骑兵制备的长武器是长枪,丈许长,用作冲锋之用。不过这种骑兵用的长枪,使用的枪炳并不耐用,反而显得易碎易断。因为马匹的高速奔跑下,所携带的冲撞力很强,即便你依靠长武器刺中敌人,也会被对冲的冲击力所伤!所以骑兵长兵器刺中的瞬间,需要骑兵立刻脱手。但对于这种拿捏紧凑的机会,骑兵并非大部分都能达到,所以这种易碎的长枪应运而生。
而后续的短武器,则因为个人的喜好有刀、剑、锏、鞭等各种轻重武器。而这些武器,往往制作精良耐用,是骑兵的主要武器。
孙兴的尖头部队,三圣军触之溃散;有凶狠之辈想凭着勇武拦击,也被长枪及马的冲撞力杀得精光,随着骑兵的过去,变成一地血淋淋的尸体。不过这样的冲击下,因为三圣军队伍中还有板车之类的车子,也造成了孙兴麾下的骑兵伤亡。多是躲避不及撞上车子,或是因为车子减速陷入三圣军中。不过相比三圣军的伤亡,倒是显得不值一提。
石四方脸色铁青的看着骑兵将自己的队伍凿穿,然后在前面集结,准备第二次的冲锋!而自己,只能喊着:“列阵!列阵接敌!”
不过慌乱的队伍中,杂乱的声音里这声响显得不大,安抚不了剩下的三圣军!恐慌的情绪,就连远在一侧的孙兴都能看得出来!更不要说石四方自己了。所以他只能让手下的随从奔走,通知几个坛主,收拢将士的士气,整顿阵型。
孙兴没有跟这支闻香教的精锐短刀相接过,毕竟就是在黔中,也是依靠精良的弓弩进行杀敌。就算是石四方领着残余厮杀出一条生路,孙兴也是在季乾昌账下听令。不过显然,他高估了这支看似军队的闻香教。不过,他并不准备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所以举着自己的马刀,直直指向长长的三圣军队伍。
哒哒哒的马蹄声,又一次卷着尘土,向着恐慌的三圣军,直直插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