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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劫狱 下

洪二娘也从墙角现出身来,只是这次进入院中的兵丁都是有了准备,再加上兵器优势,又如何再复制方才的英武,也是同身边的黑衣人一样,被长枪逼得手忙脚乱,不得不退出战场!眼看越来越多的兵丁涌入院中,洪二娘虽然心中焦急,却是无可奈何。

好在江子归从监狱中随后杀出,一柄长剑,上下翻飞,竟是斩得兵丁的长枪个个成秃,没了张牙舞爪的威力!那被逼的左支右绌的黑衣人,也因为兵丁无了长枪的威力,也是硬顶着枪炳的奋力一搏,竟是杀得众兵丁站不住脚,一直退出门外。

洪二哥虽然没有了江子归跟洪二娘的搀扶,但仍有黑衣人架着臂膀,见得此时此景,他撑起全力,高喊道:“杀出去!”他脑子不仅灵活,而且眼光毒辣,此时看的良机,自然在后高喝,以祝众人之力。

听得身后声音,江子归也豁然开朗,他脑子本就聪慧,自然知道洪二哥之意!因为官兵手中有箭,所以缠斗在一起才能发挥自己等人的优势;虽然自己等人不多,可人数众多的兵丁却无众人的悍勇,所以此时万万不能与兵丁脱力,免得被弓箭限制武力。所以他身先士卒,率先一步涌出院外,就见得外面同样人头攒动,火把处有两名年长者,被众官兵团团围住。

此时也不是江子归心怀仁慈的时候,见得袁敏智与柳晚正的身影,顿时口中喊道:“杀狗官!他喊得声音不响,却穿透极强,不仅身边兵丁知道,便是被团团围住的袁敏智与柳晚正也听得清楚!此时脸色铁青,面无表情,狠狠地盯着杀出来的江子归,不发一言。

随江子归身后的是洪二娘!她虽然刚才面对做了准备的兵丁并未占得便宜,可她仗着身子灵活,穿插在间隙处,竟是比江子归慢了几步。刚一到院中就听见江子归的声音,不免附和道:“杀狗官!”

两人一前一后,一快一慢,一男一女!面对数倍的兵丁,丝毫不露惧意,更是手脚并用,努力接近着袁敏智与柳晚正两人!

袁敏智虽然做官多年,又见过无数龌龊,可哪里见过如此凶悍的贼寇!此时见得两人面对数倍兵丁仍然凶悍的场景,不免心中胆寒,竟是在团团保护中感不到一丝安全!而柳晚正虽然是书生,可毕竟在荆州军中见过鲜血,此时被两人话语所激,口中喃喃道:“无法无天,实在是无法无天”。他语气起伏,心中却无惧怕,只是被狗官两字刺激,竟是语气颤抖。

由于两人要杀袁敏智与柳晚正,所以兵丁便再无理由去监牢所在的院中,团团围住两人,以及依次从院中冒出的黑衣人!只是这歹人只有几只,上百人围住确实并非都能上前,多是呼喊打气,提升起势。而监狱所在的院子,却因为两人的突然离去变得平静,并在无丝毫打斗。

洪二哥身边的黑衣人此时只有四名,趁此时机,自然不会无所事事!而是取出勾索,上了院墙。这府衙占地极大,除了前衙对外,这期间还包括兵丁所在的兵院,监牢所在的监院,官员家眷所在的内院以及会客常用的别院等等!让眼望去,进进出出,也不知几进,若是不曾进过,便是知道方向也要迷路。四人依次将洪二哥与梅生接出墙外,却并非出了府衙,而是进了旁边的兵院。不过兵院因为先前态势,这里却是并无兵丁,只有灯火照耀的空旷,以及略显陌生的房屋。

监狱中,先前因为箭雨的阻隔,洪二哥吩咐将狱中牢房打开,放出了里面关押的犯人!这些人数量不多,却也有三四十人,它们迫于洪二哥等人手中刀剑,尚不敢越过众人出去!此时洪二哥等人离开这处院子,自是如鱼入大海,哈哈大笑的跑入院中,拾起院中散落的兵刃,杀气腾腾的涌向门外。不过期间也并非都是亡命之徒,也有部分胆小者,便是打开了牢门,也是规规矩矩的坐在牢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洪二哥几人虽然进了兵院,可并未第一时间逃跑,而是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片树叶,放在嘴边使劲一吹,整个夜晚便响起一阵刺耳的声音!似是鸟叫,又似虫鸣,只是穿透至强,难听至极。然后几人才忙的逃离,依着心中的线路逃窜。

江子归与红二娘虽然勇猛,可此时打斗多时,也是脸上冒汗!听见这突兀而来的声音,顿时便不再前冲,而是护着周身,向后退去!恰在此时监院中冲出一群犯人,拿着兵器乱冲,竟是一下子将兵丁的阵势冲乱,使得整个院中都变作混乱一团。

江子归与红二娘趁此时机,赶紧退出战场,撤到监院!此时监院中并无他人只有一地的尸体,两人呼唤几声不得回音,便知道二哥已经不在院中!随后也不停留,依次翻出院墙,出了监院,到了他处。

刚拿了兵器往外冲的犯人虽然凭借血勇之气冲乱了兵丁的阵型,但他们毕竟只是凭着一口气,而非如兵丁接受训练,所以时间稍长,便被兵丁压着打。这群兵丁今夜伤亡也是惨重,里面相熟相识的也有不少,打到此时此景,也激起了心中戾气,虽然因为突然乱了阵型,却并未溃散!再加上已是上风,显得愤恨不已,出手极凶,竟是不留活口之意。

有人说,人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群犯人中虽有亡命之徒,可哪里顶得住兵丁如此凶悍,自是顶不住官兵势头,竟被兵丁重新押回院中。还有几名逃脱不得的黑衣人,也因为自知逃脱无望,在兵丁重重包围下,成了挂血的的尸体,浑身上下被扎的如同筛子。

既然反抗无望,便有投诚纳降,只是眼睛通红的兵丁是否会给他机会,便无人知晓。而袁敏智跟柳晚正,自不会拂了兵丁的心意。毕竟这城中的混乱,并不仅仅只有府衙,他们尚还需要兵丁的效力。

洪二哥等人发出消息,便急急地出了兵院!由于府衙广大,再加上今晚事态不明,所以这府衙的通道中并无人员,只有零散兵丁来回奔跑!他们有惊无险,也算畅通无阻,到了临街院墙,自然掏出勾索上墙,将洪二哥两人送出墙外!虽然准备充分,但由于不知这临街所在位置,所以出了院墙,也没并见到说好的马车。几人也不等待,将身上黑衣脱下,混入街中混乱的人群中。街上也有多人看见从府衙院墙上翻出几人,只是此时人员混乱,有无他人组织,再加上穿着打扮也与众人相同!所以入得人群,不出片刻,就在找不得。

江子归与红二娘两人身后却是还跟着三名黑衣人!他们也是听到信号之后退到院中的黑衣人,只是他们不似两人身上完好,却是浑身血污,明显受了外伤。不过他们比之院中退不得的同伴要幸运的多,此时跟在后面,也不落步,紧紧随着两人。

不过他们运气显然比洪二哥几人要差的多,他们翻得院子并非兵院,而是别院!这院中花草假石,小桥流水,最是景色!只不过因为五人的翻入,破了意境,显得格格亮眼。旁院另一侧链接内院,虽然衙前已有家眷,但内院中此时却依旧还有人在,所以袁敏智派了一队人前来护卫!

江子归与红二娘几人不知内情,此时翻入院中,只想寻找临街院墙,自然而然,就从别院进了内院!刹那间,院中那队兵丁将五人围的水泄不通!更有丫鬟的尖叫,震动府衙。几人不敢耽搁,拿了兵器便上前迎向众兵丁。

江子归与红二娘两人本是武艺高强,可今夜厮杀跑动,颇耗体力,所以气力上不如方才!而另外三人身上有伤,虽然强撑不倒,可比之两人都有不如,更何提与先前比较!而那队兵丁二三十人,可都是兵丁中的悍勇之辈,否则也不会被袁敏智派到内院保护;再加上他们一直未有参加打斗,所以体力充沛,故这刚一交手,便压得五人左支右绌,手忙脚乱!

若是平时,江子归一剑在手,也不怕这一二十人的小队。可这时候,他往日如同臂使的长剑却辗转不开,好似与自己生了间隙。勉力格挡眼前的几件兵器,便感到右臂一阵无力!红二娘更为不济,先前灵活的身子好似断了翅膀,竟是被这对兵丁突兀而来的兵器伤了臂膀!好在她反应迅速,否则利刃之下,免不得伤筋断骨。

因为丫鬟的尖叫,远处有兵丁呼喊的声音,然后便听得一阵错乱的脚步声,顺着别院,向着内院而来!江子归眼见情况紧急,也顾不上生死,拼着被官兵一枪刺在左胸的短暂,竟是左手抓这胸口枪炳,口中喝到:“跟我走!”然后就顶着胸口的长枪,硬生生的推着双手持枪的兵丁,撞开了一条路。

他这一路撞得凶悍,竟是吓得双手持枪的兵丁不知作何!只能随着江子归的前进而后退,直至撞到墙边,才被江子归忍着痛一剑抹了脖子。由于来的突然,再加上江子归在前,四人在后,听的声音跟随下,几人也不清楚江子归是盯着长枪硬生生开的路!到了墙边江子归一剑斩了兵丁转身,才发现胸口处插着一柄长枪。红二娘当即去扶江子归,关切的道:“子归!”

江子归左手握紧手中长枪,右手挥剑斩断枪炳,独留半尺长的枪头插在左胸!听见红二娘的声音,也不做它想,反而低沉的道了一声:“走!”由于疼痛,他声音比往日嘶哑,更能听出一股子决然!

而从墙上,缓缓传来几句冷语:“读书的,等了你这么久都不来!可别死了!”

江子归听到这个声音,虽然满脸都是汗水,但是嘴上却笑了起来:“你来了,我怎么会死!”

反倒是红二娘呵斥道:“白子舟,既然来了还不帮忙?”

墙上的人正是白子舟!他翻墙而下,面向兵丁,回道:“二嫂你们先走,我来挡他们!”他话音刚落,便右手长刀左手短刃,像个豹子,直扑那队围来的兵丁。

白舟与江子归性子不同,使用的兵器不同,便是厮杀的招式都南辕北辙!若说江子归的剑法行云流水,施展开来上下翻飞,在视觉上,更像是个谪仙舞剑;那白舟的长刀索命,短刃毙命,就像是经过精准的计算,凭着他的肉眼洞察弱点,并一击致命。他的两把武器也不知是什么做的,枪挡枪断,刀挡刀折,竟是不能阻挡分毫。

江子归身受重创,洪二娘也不矫情,咬牙说了一句“走”,便有人从怀中取了勾索!只是白子舟毕竟只有一人,此时虽然阻挡了大部兵丁,可还是有几人绕他而过,直直的向着洪二娘所在之地。剩余三人见状,连忙催促洪二娘带着江子归离去,三人提起兵器,直直迎向迎来的官兵。

院门处,更多的兵丁已经进入院中,袁敏智阴沉的脸色也露了出来!刚一进院门,便看见洪二娘带着江子归,翻墙而出,只留下四人在院中被兵丁围的层层叠叠。他已经接到县尉的回报,在城门处已经将疑似闻香教的贼寇斩首,只是除了门洞处的十二具尸体,却再无闻疑似香教贼寇的身影!

这事情县尉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回报上来时,已经用上了疑似闻香教的句子。袁敏智先前受到柳晚正的提醒,猜测今晚可能不是闻香教袭城!经过县尉的回报,哪里还不晓得中了声东击西的计策,想必来人袭城是假,来我县衙劫狱才是真事。想到这里,又听闻内院出事,忙是领着一众兵丁前来,恰好看到二人离去。

自觉受了欺骗,再加上这是内院,袁敏智心中愤怒,愤恨的向着身边的兵丁道:“用箭,生死勿论!”

周围兵丁听到县令发话,身上又携带弓箭,自是个个拉弓张箭,还有人呼喊缠斗的兵丁,小心弓箭!白子舟虽然无人能挡,可他也只能斩断兵刃,而无法如在城门处杀人!加上洪二娘跟白舟已经翻墙离去,自然没有了前进之力。又见的兵丁张弓持箭,忙是贴着兵丁使他们不能与自己分离,以免遭受弓箭的洗礼。

兵丁无法与白子舟拉开距离,所以张弓持箭的兵丁也无法放箭!好在另外三人身上有伤,再加上来了生力军围攻,到了此刻也是油尽灯枯,被兵丁的长枪扎得通透,再也撑不下去,一一倒地。白子舟虽然想救,可他此时又哪里好过?虽然弓箭不放,可里里外外都是兵器,也是扎得他心惊胆战,丝毫不敢分心。

袁敏智虽然想放箭射杀白子舟,可到底白子舟只有一人,围着他的尽是兵丁!再加上另外三人一一倒地,倒也没有叱责张弓持箭的兵丁违令。

眼看照此发展,白子舟便是有九条命都不够丢的时候,猛然从墙外飞来几团带着火星的物件,然后便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竟是一串串的爆竹。这爆竹来得突然,响得突兀,整个内院都好似变作了舞场,众人在其中躲避着鞭炮的袭来。

整个包围圈因为一串串的鞭炮变作散乱,然白子舟看到了空隙!这时候也顾不上杀人了,左突右钻,连忙跑到墙边!他也不用绳索,趁着起跑的速度,蹬着一个兵丁的肩膀,便上了丈余尺的院墙,然后消失不见。

内院中,噼里啪啦的鞭炮在耳边作响!袁敏智焦急的声音也在鞭炮中疾呼,只有他身边的人才听得清楚,那是“放箭!”的声音。只是猛然遭受鞭炮的洗礼,哪里还有张弓持箭的兵丁,只有东躲西藏的兵丁,将整个内院糟蹋的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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