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示意凤熙莫要冲动,因为这个时候还不是他们能摊牌的最好时机,若是被人知晓他的双腿早已经痊愈了,只怕到时候惹来的事情便不是这么简单了,更何况,现在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想要害他们的人越发地眼红了,若是再被人发觉双腿痊愈之事,以后的日子定会更加艰难的。
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白染和他们的孩子着想,于是只好又坐到了轮椅上。
研墨立刻警惕了起来,向四周看了看,好在没什么旁的人在,放心了许多。
只是,当他将眼神刚收回去的时候,在身后西南方向的墙角处,探出了一个脑袋,脸上显现着的,是满心的疑惑……
武源殿内,云绮浅还在纠结刚才白染所说的那番话,心思的疑惑也越发地明了了。
回想起那日她碰见云绮菀的时候,说及此事,初时,她确是一副惊讶神情,而后却轻松言语,当时没有在意,如今再回想起来,此事倒是蹊跷了许多。
“云绮菀!”她咬牙切齿,似乎已经认定了这件事就是云绮菀在耍她,可是她究竟是自己想明白了,还是因为白染的一番话又让她改变思路了,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秋葵看着云绮浅,想想起初的时候自己怕这个人,竟然到处寻路子,如今在她身边久了才知道,眼前的这个曾经让她怕得心肝胆颤的人,竟是个如此的蠢货!
“我竟然相信了她的鬼话,差点害了殿下!”云绮浅愤愤道。
云绮菀果真是将她当猴耍,明明是凶手,却引导她去诬陷想要救凤渊的人,还在皇上面前那么大闹了一通,虽说没铲除掉白染和她腹中的孩子有些遗憾,可是她堂堂太子妃的颜面却是在那日丢得一干二净,眼下回想起来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秋葵见云绮浅如此气愤,于是上前问道:“太子妃,此事还用不用差人去查个清楚?或许他们还留下了别的线索,如若我们再顺藤摸瓜的话——”
“留下了又如何?你是觉得我的所作所为还不够可笑的吗?”云绮浅怒言道。
她才前几日在皇上面前信誓旦旦地说着白染和凤熙是谋害凤渊的凶手,如今若是再改言,说云绮菀和翼王是真正的凶手,只怕到时候皇上都会觉得她是疯了,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秋葵立刻闭了嘴,“是奴婢考虑不周,还请太子妃责罚。”
“好了,你前去给殿下取药,然后煎药,此药决不可经过他人之手!”云绮浅道。
秋葵点头,“是。”
经过这次的事情,她再也不敢相信这宫里的任何人了,除了凤渊,她似乎再无所依靠了。
……
皇宫,成熙宫,承衍殿。
白染在榻上喝着药,苦得她将双眉紧紧蹙在了一起,龇牙咧嘴的样子倒是看起来多了几分的生气。
凤熙在一旁见状倒是笑了,见此状,白染自是不乐意了,“殿下这是在幸灾乐祸吗?”
凤熙立刻收住了自己的笑脸,摸了摸她的鼻尖道,“我哪里是在幸灾乐祸啊,我这是担心你啊,害,真希望我能替你受这病灾,替你服这良药。”
“殿下何时也变得如此违心了?染儿都有些不习惯了。”
他方才明明就是在笑,如今却还说自己担忧,果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那巧了,本王的违心倒是和王妃能够凑成一对儿了。”凤熙看着白染的眼睛说道。
白染有些听不懂凤熙的话了,她什么时候违心了,于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凤熙。
凤熙看白染似乎还没懂她的意思,于是看着白染,一本正经地说道,“染儿,是不是太子殿下的病症愈发地糟糕了?”
“没有啊,他的状况确实是不容乐观,可是也没有太糟糕,殿下莫要担心。”
“染儿,此时只有你我二人,你大可不必如此哄我,便说了实情吧。”
实情?她方才所言,字字属实啊,再说,这么大的事情,她自然是不能够说谎的啊!
“殿下,染儿所言句句属实啊,殿下你——”说到此,白染看见了凤熙疑惑的眼神,那眼神里,不仅是疑惑,更多地是担心,白染一时不知都要说什么了,“殿下,你什么意思?”
凤熙拉起了白染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可是,这件事,事实是怎样的,我们便只能如此应对,你也不必将这一切强加在自己的身上,一个人承受,无论什么时候,都有我,我是你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染儿,太子的病症,如今,究竟如何?”
他说及此的时候,想到白染当时给凤渊就诊时候紧皱的眉头,他笃定,事情不简单!
可是白染却是一脸不解,不知凤熙为何会这么说。
“殿下——”
“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吗?你放心,不管太子是什么情况,即便我与他一同长大,我也能够承受,染儿,说实话,你今日就诊时紧皱的眉头和那日太子刚跌落高梯时紧皱的眉头一模一样,他的病况,绝没有那么简单,是不是?”凤熙看着白染的眼睛问道。
白染闻言,顿时才明白了凤熙为何如此质问她,原是自己不经意间透露的细节让他察觉到了,怪不得他此时如此逼问她,只是,她紧皱的眉头,并非为此啊!
于是笑着道:“殿下,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太子殿下的情况本该更好的,可是没想到因为一时的疏忽,造成他白白在榻上多躺了这么些时日罢了,惋惜而已。”
白染虽笑着,可是凤熙却依旧是一副呆板神色,对白染的话,还是不相信。
本以为这么说凤熙便会相信,没想到从他的神色上读到的,没有一丝对她的信任。
她的笑也顿时僵在了脸上,渐渐收起,眼神闪躲,可是凤熙却盯着她,审视着她。
“好吧,殿下,我告诉你——”白染在凤熙犀利的眼神下终于扛不住了,只好开口。
“不瞒殿下,太子殿下的情况眼下确实是不怎么好,但是,这个不好,并非是因为他从高梯上跌落下来了,而是在身体的其他方面——”
“什么意思?”凤熙听着白染这话有些迷糊。
白染叹了一口气,“殿下,那日殿下跌落高梯,我前去就诊,殿下当时确实是情况危及,但是我施了针之后,情况改善了许多,让我足以皱眉的,并非此,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太子殿下的子嗣!”
凤熙越发地迷惑了,子嗣?他从高梯跌落,怎么会伤及子嗣?见状无法联想到此。
“子嗣?”凤熙问道,白染点头。
“没错,是太子殿下的子嗣问题,那日我就诊,我发现太子殿下之前中了毒,这个毒,便是让他丧失生育功能的毒,此毒似乎差不多在他的体内有一年之多了,如今已经深入了五脏六腑,恐怕——”
“恐怕如何?”
“恐怕是难以根除了!”白染道,一脸的惋惜涌上。
“什么?”凤熙听闻白染的这些话,一时都有些错觉,感觉白染此时所说的这一切就好像是话本子里的离奇事件一样,又怎么可能发生在国朝的储君身上呢?
看向白染,白染微微点头,“如若是早些发觉,或许还有法子,可是如今——”
“可是如今已经中毒一年之久了,毒已深入,解毒也并非易事,更别谈痊愈了。”
白染点了点头,“没错,倒是这次跌落造成的脑内出血,及时救治,还是有办法的。”
“国朝的太子无法拥有子嗣,这件事若是传出去——”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国朝定会动荡,那些大臣们定然会逼皇上废了太子的!
凤熙沉思,他怎么都想不到究竟是何人会如此阴险,凤渊向来防备心不减,如今却遭了这一遭,可见这下毒之人并非是那些足以让他防备的人,如若是这样,那这人会是谁呢?